第三百七十二章 元熙其人
這個表情……
兩人相視一眼，沈歆湉斟酌道：“之前的一麵之緣裏，元先生給我的感覺很儒雅。”
“是嗎。”喬諾笑了，“那資料上呢？既然想要合作，事先都會有調查吧。”
她倒一點也沒不好意思，大大咧咧道：“那是當然，從資料裏，元先生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強硬。”
喬諾點點頭，又看向一旁的葉璃，狀似隨意地問道：“璃和叔叔有過正麵交流，那你對他的印象呢？”
“……有點微妙，”突然被點名，愣了一瞬，想了想又補充道，“大體是個很風趣幽默，和你剛認識時有點像，並不算強硬的人，當然，完全也可能是因為我們不熟。”
“說來說去，他到底啥性格啊！”沈歆湉這個急性子有點耐不住了。
說來說去，首先元熙是誰？
元熙集團的創始人兼CEO兼董事長，在曾經鬧得沸沸揚揚的“靠女人上位才取得成功”的謠言中，大刀闊斧，毫不留情地鐵血鎮壓，其手段之冷酷，連他的母親雅爾都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因為他華國人的身份，法國的商業圈早就變天了，三足鼎立，甚至一家獨大了。
集團的員工以及親近的人都知道，別看他們的總裁有多沉穩紳士，辦事的一大特點卻是隨心而為。
工作時，心情不好那就不講道理，誰說話也不好使，心情好的時候也不介意跟你講道理玩玩兒，當然，也就是嘴上說著玩玩兒。和生活中的紳士做派完全相反，工作上完完全全就是流氓做派。
常常一臉謙和地刷流氓，看得別人咬牙切齒，卻又連罵都罵不出來。
“叔叔他啊，”喬諾緩緩吐出，“能有如此成就，注定他的性格必須強勢。”
葉璃挑眉。
“……不過，他並不是個愛講道理的人。”
沈歆湉有點懵，“這是什麽意思？”哪有兒子在外麵說老子不講道理的？再說那元熙人感覺挺好的啊！之後和他深入接觸後的沈歆湉留下兩行寬淚，也終於明白喬諾的話已經算是很委婉了。
“總之，和他接觸過後你就會明白，能順著他來的盡量主動順著他來。”
“如果我不呢？”
喬諾幽幽一笑，“那就被動順著他來。”
“……”
葉璃看著沈歆湉一臉便秘的模樣，不厚道地笑出聲來，昧著良心道：“成功人士都有性格嘛，你要理解。”最後四個字說得道貌岸然。
“……真那麽難搞啊？”
是挺難搞。
“也不一定。”喬諾想了想，“看他心情吧。”
“……”沈歆湉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我怎麽越聽越不靠譜？”
他聳聳肩，“叔叔辦事隨意，想辦就辦，開心就辦。”當然，不想辦不開心就不辦。
葉璃看到自家姐妹兒的表情一言難盡，連食欲都快沒了，終於好心道：“別想那麽複雜，也別一個勁兒地想著去討好他。就像做數學題，萬變不離其宗，隻要記住公式，就能解題。”
看她還一臉茫然，隻好認命，“總之你給自己定個最低的底線和最高的要求，然後根據對方的要求酌情降低，你要把握好節奏，不管一次降多少，最後的底線必須守好，不然生意就沒得談。”
沈歆湉拿筷子戳了戳盤中Q彈無比的布丁，鬱悶道：“怎麽那麽麻煩……”
“這才哪到哪兒？”
“老娘豁出去了！反正線都搭上了，不慫！”不過，為什麽元先生和喬諾講的完全不一樣？疑惑一閃而逝，說完，沈歆湉拿起身前到高腳杯，將裏麵的甜酒一飲而盡。
喬諾微微靠近葉璃，垂首，“你的朋友很有幹勁兒。”
“前有反目成仇的親人針對逼迫，後有我追債。”她勾起淺淺的笑，“再沒有幹勁兒，就讓人瞧不起了。”
話落，喬諾一頓，再次吐出一樣的話：“她有你這樣的朋友，很幸運。”
葉璃瞥他一眼，淡淡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無作為並不代表紈絝，相反我認為靠在祖輩的綠蔭下是理所當然，積累財富本就是為了子孫後代，不要理所當然地揮霍就行。”
被說中心事的喬諾拿著叉子的手微顫，良久，輕輕道：“你就不想問問我以後想做什麽？”
她從善如流：“你想做什麽？”
另一頭沈歆湉還在一個人碎碎念：“我璃璃也是成功人士，怎麽就沒那麽多毛病？”通過喬諾的話，她再回頭看資料，越看越覺得裏麵有很多貓膩，甚至覺得字裏行間的公正嚴謹全是為了掩蓋某人的任性。
喬諾看著眼前的人，她低垂著頭，作出聆聽的模樣，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光潔的額頭，挺直的鼻子，和清秀狹長的睫毛。
他想做什麽？
他想代替已逝的溫雅姐姐看遍世間風景，大漠孤煙、黃河落日、世界水城，極北極光……他走過太多地方，最後剩下的，隻有乏味。
於是，他笑了，隻是笑得有幾分苦澀，“我也不知道。”之所以反抗母親，是因為本性向往自由，路途中也見過太多令人厭惡的“風俗”，而母親的強行施加，則再次激起了他的深深厭惡。
葉璃並不意外，笑道：“如果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那就往上爬，爬到最高處，等哪天想明白了自己想做什麽再肆無忌憚地去做，”頓了頓，衝他俏皮地眨眼，“這樣總比一直渾渾噩噩的強？”
聞言，喬諾深深地看了眼她，“或許，你說的沒錯。”
隻有手握權勢，才能隨心所欲。
三人吃了足足兩個小時的飯，見兩人都有些懨懨的，於是喬諾提出午休幾個小時，晚上再參加別的活動。
沈歆湉打了個哈欠，“這個天氣吃完飯不犯困簡直沒天理。”頓了頓，突發奇想道，“璃璃，我們去底下的草坪搭個帳篷睡覺吧？”
底下青山綠水的模樣的確誘人。
喬諾卻道：“不行，雖然有太陽，但氣溫還是很低，容易感冒。璃現在還不能感冒吧？”
這倒是真的，葉璃看向他，“你怎麽知道？”
他故作淡然道：“治療期間一般都不能感冒吧？”
葉璃狐疑地點點頭，沒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