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做得很好
“有一次我看到姐姐朝水裏放了什麽東西，她讓我又遞給湉湉姐，湉湉姐沒喝，後來又被伯伯喝了。”沈然低若蚊蠅道。
水裏放了東西？
葉璃臉色一凝，“你知道是什麽嗎？”
“不知道，”沈然見她臉色不好，略微局促起來，“但我感覺得到，那，那不是什麽好東西……”
葉璃點點頭，蹲下身來與他平視，“好孩子，你之前說你姐姐瘋了是為什麽？”
他微微白了小臉，帶著驚恐，“姐姐的一個朋友讓我把‘禮物’放進伯伯和湉湉姐的房間裏，大的放進伯伯房間裏，小的放進湉湉姐房間裏，結果我記錯了，把大的放進了湉湉姐房間裏，那天晚上，我跟姐姐提起，她突然很生氣……”
抽了抽鼻頭，“她，她還打我……我跟爸爸媽媽說，他們又警告我不要說出去，否則還要讓姐姐打我……”
隻要不是個傻子，就能明白他這番話意味著什麽。
畜生！
葉璃瞪大眼睛，“小然然不哭，然後呢？”
“那天我還隱約聽到姐姐跟爸爸媽媽說什麽計劃，之後姐姐的朋友，那個壞叔叔又讓我去，但我不願意……說他為什麽不自己去？他突然也很生氣地打我，說我不去就打死我……”
“……”葉璃撫了撫他的臉頰，看到衣服下隱約的青紫痕跡，疼惜道，“還疼嗎？”
沈然搖了搖頭，眼底的恐懼卻絲毫不減，顫抖著聲音：“我知道的，那個時候姐姐就在門口靜靜看著，看著我被打……”
“她默許了……”
他茫然起來，“這真的是我的姐姐嗎？葉璃姐姐，她以前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我看書上說魔鬼無所不能，最愛做壞事，我姐姐……也變成了魔鬼嗎？”
葉璃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傾身抱住他，輕輕道：“沒事了，沒事了小然然，在這裏我會保護你的。”
沈然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嗚哇啊啊啊……姐姐瘋了，他們都瘋了！都變成了魔鬼！怎麽會這樣嗚嗚嗚……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
人都會變，一個孩子本來也看不出其真麵目。
葉璃無法說出實話，隻抱著他的手更緊了。
“會好起來的……”
“後，後來，我把東西又放進伯伯房間裏，我，我感覺得到那不什麽好東西，”沈然哭道，“但，我怕他打我……真的好疼呀！”
“姐姐，我是不是給湉湉姐他們添麻煩了？”
葉璃抱起他，“沒有。”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你做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沈然目露希冀，“真的？”
“真的。”
卻不是葉璃說的。
兩人望去，江亦忱姍姍來遲，發尖濕潤，帶著微涼的氣息。
“你回來了。”
他走過來，眼裏含笑，“嗯。”
沈然脆生生地打招呼：“江叔叔。”
江亦忱卻挑眉，似笑非笑，“你叫我的夫人姐姐，卻叫我叔叔？”
聞言，葉璃也反應過來，揶揄道：“和我比起來，可能你看上去比較老。”
這一打岔，原本沉重的氣氛緩了幾分。
沈然眨眨眼，礙於某人的氣勢也不敢哭了，改口道：“哥哥。”
江亦忱目光掃過他抱著葉璃的手，淡淡道：“張媽，帶他去休息。”
葉璃雖然有些話還沒問清楚，但考慮到他還是個孩子，於是便遞給張媽。
“好好休息，乖。”
安靜下來，江亦忱突然道：“我們還是不要孩子吧。”
不然天天抱著葉璃，他怎麽辦？
葉璃沒聽清，“啊？”
他垂首，“沒什麽，隻是說我讓徐陸請了一位審訊員。”
葉璃蹙眉，“他隻是個無辜的孩子，並不是犯人。”
“我知道，”江亦忱看著她，“專業的審訊員會問出更多的消息。”
也會分辨真偽。
葉璃知道他的顧慮，抿著唇應了，想了想又道：“小然然說他見過沈黎的一個朋友，絕非善茬，讓人根據他的描述畫下來。”
是個突破口。
江亦忱點頭，“好。”
葉璃把之前沈然說的話又複述給他，末了，四目相對間，都能看出彼此不詳的預感。
“我會查清楚的。”
所以，別擔心。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緩緩靠進他懷裏，嗅到熟悉的氣息，輕輕道：“嗯，我們一起。”
江亦忱攬著她，“葉氏的事情已經爆出，過不了今天，警察局就會傳你過去調查。”
“我知道。”
“陳苛隻是一個小小的財務，想辦法讓警察把目光移到白庭宇身上。”
葉璃笑了，“公報私仇？”
江亦忱淡淡道：“我不否認。”
“白庭宇的確有很大的嫌疑。”她道，“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江亦忱傾身咬了咬她耳朵，“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嗯？”
在他看來，讓葉璃踏足警察局根本就是委屈。
葉璃笑著應了，“那你呢？”
“之後你那邊又該怎麽做？”
江亦忱沉吟片刻，“先穩住沈黎，繼續讓她誤會我們不和，再配合劉期，想辦法設套反擊。”頓了頓，“我已經讓徐陸盯死她，明天也會讓沈然交代清楚，畫出畫像後會動用關係盡快查清楚。”
男人認真又詳細地匯報著，葉璃聽完後，補充道：“把白庭宇也盯死了。”頓了頓，又沉思起來，“那麽大一盤棋，就算是沈黎擺的，也應該有供她差遣的卒……之前董事會沒有人通知湉湉，我聽說沈伯伯有位心腹秘書叫原柏，別人也就算了，可他也毫無動作。如果不是湉湉臨時打電話，也不會得知，按理說沈伯伯倒了對他也並無好處，除非——”
江亦忱果斷道：“查。”
……
沈歆湉冷得已經毫無知覺。
過往的人雖然可憐她，但都一一敬而遠之。
這時，一位警察走了出來。
“沈歆湉沈小姐是吧？”
聞言，她漸漸回神，“是，是我。”
“你父親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沈歆湉緊繃著的神經總算鬆懈下來，心也落到實處。
這時的她盡管已經對人性有了新的認知，但也沒有料到有人能不折手段到這個地步。
她勾起僵硬的笑，“那我現在可以接我爸回去了嗎？”
警察冷冷地看她一眼，“很抱歉，不能。”
“剛剛檢查得出，你的父親吸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