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風波再起上
沈父在看守所裏待了兩天，不修邊幅，人有些憔悴滄桑，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吸毒的模樣，但不管情況有多糟糕，他眼底堅韌的光從未消散分毫。
警察對待他態度好了許多，時不時噓寒問暖。
開玩笑，那麽多人看著，能不好好伺候著嗎？
沈父還有心情開玩笑：“喂，你說你還得伺候我多久？”
“您可別。”警察嫌棄中又帶著真心實意的感概，“我幹這行這麽久了，隻要是沾了毒，就沒有幾個親人敢認的，也就你老婆每天給你送吃送喝，還賄賂……咳咳還叮囑我們好好照顧你的。”
聞言，沈父心中複雜。
這裏待了兩天，反而讓他真正放平了心態，也想了許多。
女兒的成長以及……妻子的不離不棄，讓他想起一句話“不在你輝煌的時候慕名而來，也未曾在你低穀時離你而去”。
警察還在嘖嘖，“你說你們有錢人都怎麽想的？那麽多人想要搞你，活得不累嗎？”
見了那麽多癮君子，經驗告訴他沈父絕沒有吸過毒，又感歎道，“你老婆那麽柔弱，十指不沾洋蔥水的，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嬌養的大小姐，就這麽個人也願意為你天天往這種地方跑，你還有啥不知足的？人還長得好看。”
這是在說他之前的緋聞。
話落，沈父像個毛頭小子似的微紅了臉色，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他剛想說話，外麵就傳來一陣喧嘩。
兩人望去，隻見大門被人打開，所長恭恭敬敬地對著中間的人說“請”。
那人卻毫不領情，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喚道：“爸！”
沈父一愣，“歆湉？”
“我來接你回家了！”
看守的警察有點茫然地看著這一幕，心想他這嘴兒也忒好使了吧？這才說了多久。
所長瞪他一眼，“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請沈先生出來！”
沒眼色的。
警察這才如夢初醒地翻找鑰匙，打開門。
沈父一出來就被沈歆湉撲了個滿懷，好一陣安慰後，才問道：“怎麽回事？”
她高興道：“剛剛申請下來的特批，準許你在沒有調查清楚前可以暫時離開看守所。”
暫時這個說法很微妙。
到時候人都離開了，還能扇了大夥兒的臉把人再抓回來關著不成？反正之後查清楚了，也是放人，局裏也不想平白拉仇恨。
沈父是個老狐狸，秒懂裏麵的彎彎繞繞，挑眉道：“我女兒長本事了。”
“這些話回去再說！”沈歆湉覺得這裏多待一秒都委屈，拉著沈父急吼吼地往外走，外麵則是胡之寧在應酬。
見到沈父，他也如釋重負，笑道：“伯父。”
兩人無心留戀，反倒是沈父態度悠悠，絲毫沒有逃出生天的喜悅，或者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正常。
“你媽呢？”沈父張望著，眼底有隱隱的落寞。
沈歆湉瞪他一眼，“現在知道問我媽了！”
說著，眼看著看守所大門就在眼前，她激動地紅了眼眶，在一行人快要踏出去時，一群人突然湧上前來擋住大門。
胡之寧心中一沉，冷冷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為首的警察嚴肅道：“沈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沈父還沒來得及說話，沈歆湉就吼出了聲：“走個屁走！我們有特批的許可證，讓開！”
“現在沒用了。”那人冷冷道，“我們是緝毒警察，剛剛從沈家大宅查獲到一批度品，需要沈先生配合。”
重磅炸彈猝不及防炸在每個人心尖上。
從沈家查獲度品？
饒是鎮定如沈父也變了聲音，“你從哪兒查到的？！”
之前到誣陷最多讓沈家元氣大傷，而這次卻能讓沈家覆滅。
……
記者們再次蜂擁而至，個個問題尖銳。
“沈董事長，請問您吸度已經實垂了嗎？”
“請問您吸了多久了？”
“沈家的未來將何去何從？”
“……”
一夜之間，沈家的股份跌破新低。
天，涼了，雨滴窸窣落下，越來越大，直至瓢潑大雨。
偶爾有驚雷想起，響徹雲霄。
白庭宇優雅地喝著紅酒，欣賞著雨景。
“沈家，徹底完了……”
他想起那日，沈黎讓他去辦的事情，那個時候他打從心底裏覺得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按我說的去辦，隻要拉下沈建國，我就能力挽狂瀾。”
自信到近乎狂妄的態度。
這種事就算是放到自己或者江亦忱身上，都不敢拿大，一個沈黎……哪兒來的膽量？
但那又怎樣呢？
白庭宇勾唇一笑，“死了活了都不會算在我白家頭上。”
這個雨夜，注定不會平靜。
徐陸戰戰兢兢地向江亦忱匯報，但其實已經不用他匯報了，事發僅十分鍾，鋪天蓋地的新聞通稿就已經發布出來了。
“總裁，我們……”他咬牙道，“還管嗎？”
再管下去，就是與官方和人民為敵了。
就算是江家也得仔細掂量掂量。
江亦忱沉默片刻，“你先下去。”頓了頓，“對了，還有件事。”
……
徐陸退出去後，他拿起手機給葉璃打電話，對方卻在通話中，近幾個小時可能都打不通了。
剛剛得知消息不久的葉璃氣紅了眼，“混賬！”一怒之下，會議室上的水杯再次遭了殃，被她橫掃在地上。
“砰！”
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清脆。
林叔叔沉默著沒有說話，等她稍稍冷靜過後，才問道：“我們現在？”
“報警。”
發泄過後的葉璃心知這個時候絕不能自亂陣腳，她聽到自己無比冷靜道：“把事情鬧大，鬧得越大越好，分散警察局的注意力，給沈家拖延時間。”
“可是……”他有些猶豫，委婉道，“之後要是大動幹戈查出來卻是一場誤會，那邊可能會對我們有所不滿……”
葉璃吼道：“無所謂！”
她攥緊拳頭，嘶啞著聲音，“林叔叔，如果連我都放棄了，那還有誰能救她？”
這種絕望，沒有經曆過的人不會懂的。
就像當初媽媽去世，父親繼母還有繼姐露出真正的醜惡嘴臉時，沈歆湉拉著她，老媽子似的說：“如果連我都放棄你了，你該怎麽辦啊……”
她現在甚至不敢想湉湉有多絕望。
但殘酷的現實告訴她們，這世上隻有更絕望，沒有最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