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不該傷的人
原本還晴空萬裏的天，不知何時也陰沉下來，突然，淅淅瀝瀝的雨點打落在葉璃揚起的小臉上，冰冷的雨水，混合著炙熱的液體一起滾落。
葉璃很想像沈歆湉一樣倒下，但是她不能。
“我要驗DNA。”
雨中，她伸出拿著黑發的手，聲音格外清晰，堅定。
江亦忱看著她，黑眸翻騰，良久，他道：“好。”
隻要是璃璃想的，他都會去做。
“徐陸，”他喚道，“帶太太去裏麵休息。”
“是。”
葉璃麵無表情地看向江亦忱，卻聽他輕哄道：“璃璃，這裏交給我。”頓了頓，仿佛是怕驚擾了她一般，“不管結果是什麽，我絕不會騙你。”
江亦忱深邃的眸子亦是看著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良久，葉璃沒有點頭也沒有回應他，直接轉身離開了，身後的徐陸連忙跟上。
她步伐沉重，漸行漸遠，身後的聲音如霧裏看花，模糊不清，隻隱約能聽見李紅秋尖銳的嘶吼聲。
身邊隻餘徐陸的聲音：“太太，今天鬧成這樣，都無力再管婚宴，隻剩江總能出麵主持大局和送客了。您別不高興。”見葉璃恍若未聞，他話鋒一轉，“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江總對您都不會有一絲改變！”
話落，葉璃波瀾不變的臉上終於微微動容。
她在休息室前站定，淡淡開口：“我要一個人待著。”
徐陸不放心，想要跟進去，但觸及到葉璃冰冷的目光，沉默半響，最後還是妥協了。
合上門，葉璃陡然跪了下去。
離開短短半個小時，那麽短，短到汩汩流淌的鮮血還曆曆在目，又那麽長，長到她覺得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然而奇怪的是，她並不覺得痛苦，或者說，沒有一絲感覺。
什麽都感受不到！
渾渾噩噩的大腦甚至將頭頂傳來的劇痛都變得遲鈍起來。
母親，葉承宗，亦忱，湉湉……
一群人充斥著她的大腦，仿佛想了很多，又仿佛什麽都沒想。
恍惚間，她想著，為什麽人要記得那麽多事？太難受了。
不知過了多久，徐陸進來道：“太太，總裁剛剛讓我通知您——”
“結果出來了。”
葉璃站了起來，慢條斯理地整理好淩亂的禮服，得體地笑道：“那就過去吧。”頓了頓，她又問，“湉湉她……怎麽樣了？”
徐陸心中奇怪葉璃怎麽跟個沒事人一樣，聞言，壓下疑惑，恭敬道：“沈小姐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很快就能好了，太太無需太過自責。”
“嗬。”葉璃輕輕笑了，把玩胸前一縷秀發，漫不經心道：“這件事，總要有人付出代價的。”
明明是在笑，徐陸卻平白驚起一背的冷汗。
他說不上來是為什麽，但直覺告訴他，太太哪裏變了。
不待他細想，便到了目的地。
葉璃掃視裏麵一圈，踏進，走到江亦忱麵前，輕笑開口：“聽說出結果了？”
“我早就說過你不是老頭子的種！”李紅秋抱著癡傻的葉雲，臉上是報仇的快意，她冷冷一笑，“現在鐵證如山，信不信也由不得你！”
江亦忱冷冽的目光猛地射向她，“閉嘴……”
葉璃卻舉起白皙的手指，擋住他的唇，笑吟吟道：“不是便不是，你激動什麽？”眸中微光流轉，“還是說，你以為這樣會改變些什麽？”
李紅秋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
不，這和她預想中的反應不一樣！
難道她不應該絕望地嘶吼不可能，然後愧疚自己鳩占鵲巢嗎？！
事實上，不隻是她，就連江亦忱一時都拿不準葉璃的想法。
隻見，葉璃施施然坐在了主座上，優雅地翹起二郎腿，居高臨下道：“現在起，跳過這個無聊的話題。”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肆的笑，“你的寶貝兒女兒若傷的是我，興許我一個高興，還真就不計較了。”
葉璃輕撫著案上的茶杯，“隻可惜……”她臉上笑意不變，手上卻用力，猛地將茶杯擲向葉雲，在陶瓷的碎裂聲中，聲音仿佛結了冰。
“她偏偏傷了最不該傷的人！”
好不容易停歇的葉雲受到刺激，又唧唧哇哇地叫出聲來。
李紅秋驚怒吼出聲：“葉璃，你做什麽？！”
江亦忱黑眸亦是微震，“璃璃？”
葉璃恍若未聞，臉上燦爛如花，“我這個弱女子能做什麽呢？現在誰是魚肉誰是刀俎，還想站著走出去的話，那就識時務點兒，嗯？”
“你！”李紅秋指著她，眼中帶著驚恐，“你想做什麽？”
“很簡單。”葉璃看著她，“你要公了還是私了呢？”一副‘給你選擇的機會我真是仁慈啊’的表情。
李紅秋握緊拳頭，“什麽意思？”
葉璃起身，邊走邊道：“公了呢，就是我現在馬上報警，告她故意殺人，你放心，我一定會證明葉雲不是個精神病的。至於私了……”
她站定在李紅秋身前，微微彎腰，伸手攫住李紅秋的下頜，一字一頓道：“葉雲怎麽傷湉湉的，那我就怎麽傷回去。”
“你想殺了她？！”
“怎麽會呢，現在是法治社會。”葉璃莞爾一笑，悠悠開口，“快選吧，葉夫人？”
李紅秋咬牙道：“你做夢！我哪樣都不會選的！”
話落，葉璃笑容驀地加大，愉快輕笑著，“那自然是更好了。既然你不願意選，那我就隻好兩個都替你選了。”
李紅秋雙眼瞪大，嘴唇顫抖：“你不能這樣！”
隨即，仿佛才認清現狀般，哀求她：“葉璃，看在老頭子養你這麽大的情分上，你放過雲雲好不好？”
葉璃回首，看向江亦忱，麵露困惑，“葉承宗養過我？”
江亦忱自然配合，淡淡一句：“沒有。”
“喏，”葉璃無辜眨了眨眼睛，“亦忱也說沒有。”
“你們！”李紅秋覺得自己被耍了，屈辱萬分，“葉璃，以前雲雲是不小心把你的孩子弄掉了，你也教訓過她了，現在雲雲再也不能生育了！你們已經兩清了，還有葉氏如今也是你的了，什麽都是你的了，你就放過我們母女倆吧！”
聞言，葉璃歪頭，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你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葉雲能不能生孩子和我有什麽關係？莫名其妙。”
江亦忱心中了悟，當初葉璃隻知道葉雲受了重傷。
誰知，下一秒，他就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