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永生
我越擦,手裏的發絲蟲就越多,無論我怎麽甩都甩不掉,它們會再從毛孔裏鑽進去。
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它們會雙嘴裏鑽出來。
就在我瘋一般的擦嘴時,曹顥急急的跑過來,將還流著血的胳膊朝我遞。
急急的道:“姐姐,快喝!姐姐!”
我是再也不會喝曹顥的血了,他一直這麽瘦小,怎麽吃都不胖,我都一度認為是因為我將他的血給吸掉了。
於是一把推開曹顥,轉身飛快的朝一邊跑去。
才跑沒幾步,就感覺腰上一重,一條粗大的麻繩緊緊的纏在我腰間,用力將我朝後一拉,就將我拉倒。
曹顥連忙急急的跑過來,將手腕又塞到我嘴裏,眼裏眼淚都急出來了。
我生怕嘴裏的發絲蟲順著血爬進曹顥的身體裏,這東西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是什麽。
可一旦沾上就沒有好的,看顧一鳴,他師父如此之強,他的眼睛到現在都沒有治好。
劉老大家隻是沾了一點有發絲蟲的血,居然全家慘死。
而吳芳芸更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血裏有了這東西,居然可以操控那麽多老鼠,更是屍魂不合。
明明屍體被劈成了碳,卻又跑出來一具了。
但無論我怎麽扭動著頭,師父都用力摁著我,曹顥更是直接壓著我的腳,讓我無處借力,手腕差不多整個都塞到我嘴裏,還不停的用力擠著血。
大口大口香甜的血灌下,到最後我居然又開始本能的吸吮,連師父什麽時候放開我的都不知道。
香甜的血灌入喉嚨裏,我無比貪婪的大口大口的喝著。
這些年來,在師父和木沐的陪伴下,我幾乎再也沒有遇到什麽大事,所以這幾年裏,也再也沒有喝過曹顥的血。
我自己也盡量不去想這件事情,本以為我本性裏那嗜血的殘忍已經消失了,可沒成想,一旦喝上血,我就變成了一個連我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曹顥終究年紀小,被我大力吸吮一會後,臉色越發的慘白,卻依舊強撐著將手腕放在我胳膊裏。
後來卻猛的栽在了我身上暈了過去,可我卻依舊不停的吸著,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一邊的師父叫了我幾次,我都不去理會,最後他猛的抽了我一巴掌,一把將曹顥抱起,惡狠狠的盯著我道:“你果然跟齊白說的一樣,會變成一個嗜血的怪物,當初真的該在你一生下來就掐死。”
生下來就掐死?
不知道這是我第幾次聽到這句話了,可我原本以為師父並不是這麽想的,可沒成想,他今天也說了出來。
我伸出舌頭將嘴邊的血舔盡,嗬嗬的低笑著,正想回師父,你現在也可以掐死我啊。
就感覺到喉嚨一陣發癢,好像有什麽一團團的卡在嗓子裏一樣,想咳又咳不出來。
連忙翻到一邊,對著嗓子用力一扣,就扣出一大團黑色的發絲蟲。
隻是這時它們在我手裏一動不動,如同一團亂糟糟的頭發,如果不是它們的旁邊還有著吸盤,我真的會以為是我不小心吞了頭發。
正看著發呆,喉嚨裏那種被卡的感覺又來了,我連忙將手裏的發絲蟲朝旁邊一扔,伸手又朝著喉嚨一痛猛挖。
又是一大團漆黑交纏著的發絲蟲,這一次我連細看都沒有,喉嚨的那種癢意又來了。
就這樣,我一直不停的摳,到最後,我身前被甩了一大團漆黑的頭發。
一直到我再也摳不出來了,師父才抱著曹顥,拿著一瓶那種墨水倒在那團頭發上,朝我輕聲道:“你現在知道曹顥血的重要性了吧?”
我無力的躺在地上,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卻隻能無力的看著那些發絲蟲在墨水裏麵慢慢的化成一團清水。
等那些發絲蟲完全化成水時,師父拿腳掃了一點土蓋上,然後伸手將我拉起道:“顧一鳴那娃還在家裏,我們得回去救他了。”
顧一鳴?
我猛的想起他,想撐著身子起來,卻發現根本使不上力,最後還是師父硬生生的將我給半抱起來的。
他一人抱兩人,走了一會,居然又看到一部車。
隻不過這次是一部皮卡車了,他將我跟曹顥直接朝後麵的貨廂一扔就去前麵開車了。
我趴在車廂裏,側臉看著曹顥慘白沒有半點人色的臉。
想著剛才喝了他的血之後,那些發絲蟲似乎拚了命的朝外跑。
這也就是說,他的血對發絲蟲有抑製作用。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想起曹顥出生的那一天。
他那時全身是血,還髒兮兮的,趴在我娘肚皮上大力的吸著血。
後來他就再也沒有吸過血了,隻是一嘴生來就有的牙,也從來沒有換過。
眼前突然閃過突然碰到發絲蟲的第一次,師父也是拿這樣的一瓶紅色的墨水說給我安心。
紅色啊……
我看著曹顥已經停止流血的手腕,試著伸手摸了摸,感覺他的血黏糊還有點凝結之後,這才慢慢的放了心。
強撐著身體掰著車廂坐起,發現整個鎮子都一片死靜。
不過再也沒有出現到處燒符紋的場麵了,也沒有四處亂跑的蛤蟆頭血靈。
似乎整個鎮子都隻有師父這部車子發動的聲音,我靜靜的看著遠處的薄霧,眼皮慢慢的發沉,全身卻沒有一處不痛的。
這才想起來,好像一整天都沒有停過,一天沒有吃東西。
可能死去的方法換了一個又一個,卻又都沒死。
也不知道是我命大呢,還是運氣好。
迷糊之間,我似乎看到一個人從吧薄霧中走了出來,雙手合十,靜靜的看著我,然後朝我低頭做了一個揖。
他低頭時,我猛的看到他頭上一片光亮。
腦子裏轟的一下作響,我直接扶著車廂,猛的就跳了下去。
在馬路上滾了幾下,我頭重重的撞到地麵,跟著全身火辣辣的生痛。
我也強忍著爬起來,朝著那薄霧裏追了過去。
可越跑那霧就越厚,但前麵的人影卻越發的清晰,我幾乎都可以看清,前麵的人穿著的就是灰色的紗衣。
能出現在這個地方,穿著灰色紗色,跟著合十的人,就隻有善德了。
我努力的朝前跑,可越跑霧越濃,最後我眼前隻剩善德的身影,連自己伸出去的手都看不到了。
耳邊不停的傳來呼叫聲,我想應,卻分辯不出那個聲音是誰的。
是誰在這濃霧之間叫我?
我不停的朝前跑,眼看著善德就在前麵,我猛的一咬牙,整個人都撲了過去,死死的抓著他的紗衣。
善德的整件紗衣都被我給扯了下來,我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在落地之前,我猛的發現,那件紗衣下麵竟然是一個裸、背。
更恐怖的是,那整個背都沒有皮膚,無數肉筋翻滾,好像在慢慢的朝前外長著。
而前麵的善德這才慢慢的轉過身,依舊一片法相莊嚴,慈悲為懷的樣子。
我吃驚的看著他的胸口,同樣也是沒有皮膚,卻不時的有黑黃的膿水流出來。
有的裏麵好像還有肥白有蛆蟲在蠕動著,最後順著流出的膿水掉落在地上。
“曹檀越。”善德看了我一眼,低頭瞄了一下我手腕上的陰陽雙頭蛇。
突然搖頭口笑了一下道:“果然世道循環,人在五行之內,都跳脫不開啊。”
我隻是死死的盯著善德,看著他那張這幾年來完全沒有變化的臉。
想到爺爺說他五十多年前就認識善德了,可他一直是這個樣子。
到底他是人是鬼,是屍是妖?
可善德卻依舊我看著,我連他身上的傷口也不管,隻是伸手掏出一個東西,遞到我麵前道:“曹檀越,相信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