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鬼娃娃
眼看著我就要掉入了那雙團漆黑如深洞一般的雙眼裏,我連忙咬了下舌尖,指尖用力摳著掌心,強烈的痛意讓我清醒,根本顧不上其他,慌忙的閉上了眼,不敢再對上那雙如同有吸附力一般的眼睛。
就可算我閉上了眼,那個小孩竟然還伸手來摸我。
冰冷滑膩的手掌輕輕撫過我的手背,他似乎還好奇,哈哈大笑的引來其他人來摸我。
我一直不敢開眼,隻感覺一隻又一隻小而冰冷的手,在我手上摸過,有的甚至還跳起來摸我的臉。
就算我再怎麽瞎,這時也知道這些小孩子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了,而是一些鬼魂。
可這些小娃娃的鬼魂怎麽大白天的跑了出來,而且還是這麽多人的時候。
這可是就在村後頭,怎麽會有這麽多小娃娃的鬼魂。
我心裏一陣驚奇,可摸到我身上的手越來越多,竟然還有張開小嘴咬我的。
可那鬼娃娃的嘴裏似乎沒有牙齒,說是咬,卻又吸是不停的吸吮著。
那種吸吮的感覺瞬間讓我想起被發絲蟲交織成的黑影纏住時的樣子,再也忍不住了,猛的從背後的書包裏掏出從不離身的鏨子,對著身前就鏨了過去。
隻聽見前麵的同學哎呦一聲,我連忙睜眼一看,就見那一堆娃娃正站填好的奠基碑前,朝我嘻嘻的笑著,他們的眼睛,竟然都深深的有如黑洞。
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我慌忙將眼睛挪開,站在我前麵的同學朝我橫了幾眼,但也沒有找我麻煩。
我腦子裏卻亂糟糟的,剛好這時大家退場了,我隻想早點回家問爺爺這村後的飲塘有什麽問題。
飲塘在農村並不少見,村後山林之間經常會挖出這些的池塘,用來蓄水,一來方便附近的灌溉,二來方便牛羊之類的喝水。
可最近這些年,村裏頭陸續出現了抽水機,這飲塘用得也少,所以才大早就填了,導致我根本就不知道這裏以前是口飲塘。
加之村裏人見我大多取笑,我也不大肯出來,根本就沒有聽過村裏有什麽飲塘的說法。
可一想到剛才一下子出來這麽多鬼娃娃,我就感覺渾身冒汗。
抬手想抹下額頭,可一抬手,卻見手上布滿了青色的掐痕。
那痕跡不痛不癢,卻又明明白白的在我手上,而且還不隻一個,幾乎滿胳膊滿手都是。
這時我知道問題大了,這種不痛不癢憑空出現的痕跡,我們這裏叫鬼掐痕。
也有說是夜裏跟鬼搶錢被鬼掐的,也有說是在人出殯時,搶人家的買路錢,被做法事的法師給給敲的。
說法雖多,但無一例外的,這東西並不是什麽好東西,一般出現一個都要好幾天才會消,可我身上一下子出現了好幾十個。
而且據說被鬼掐了印的,很容易被鬼找上。
我心底立馬緊了緊,身後竟然又傳來了嘻嘻的笑聲,還夾著小手拍得啪啪的響聲。
知道是那些鬼娃娃在,我連忙挺直了背,將手裏的鏨子又握緊了幾分。
幸好村裏很多孩子父母在外麵打工,都被帶出去上學了,所以校小學的人並不是很多,退場沒幾分鍾就退完了。
我背著書包急急的朝家裏跑,一路上似乎一直有誰在跟著我,腳步沙沙的響聲不時的傳來。
可等我回頭時,卻什麽都沒有,一轉身那沙沙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
接著越走我竟然發現雙腿越重,到最後我竟然提不起自己的雙腿,連衣服都好像被什麽扯得緊緊的。
心知道自己這是被那些鬼娃娃給纏上了,我隻得站住身子,從書包裏掏出朱砂紅漆,用毛筆在自己褲子上衣服上都畫了上驅鬼符紋。
當符紋一畫完,我立馬感覺身體一輕。
抬腿就朝家裏跑,可才走兩步就被什麽給絆倒了,而頭上一把沙土跟著就灑了上來,而身體也越發的沉悶,好像被什麽壓得喘不過氣來一般。
我顧不是灑下來的泥土,連忙爬起來,在鞋子底也畫上符紋,免得自己再被鬼拌腳。
可頭頂的沙土泥石卻是跟了我一路,還不停的有嘻笑聲和拍掌聲傳來,連我幾次大聲吼喝都沒有用,弄得我到家門口時,一聲都是泥沙,狼狽得不行。
可一到我家門口,那些跟了我一路的沙土泥石立馬就停了。
坐在門口給曹顥看什麽的爺爺見我這樣,連忙起身,對著我身後大力吐了幾口口水,跟著指著我身後沉喝道:“還不回去,等著魂飛破散嗎!”
爺爺剛一罵完,身上那種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沉悶感立馬就消失了。
我幾乎是滿眼敬佩的看著爺爺,居然隻用兩句話就將那些鬼娃娃給趕走了,實在是我的偶像啊。
要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更何況還是這麽多小鬼。
爺爺見我還站在家門口,拉了我一把,一直將我扯到屋內,這才讓我快去換洗澡換衣服。
等我換好衣服後,想到那麽多鬼娃娃以後會在我們學校旁邊出現,頓時就有點害怕,連忙找到爺爺,問他村後的飲塘到底有什麽問題。
他開始就是一愣,跟著看著我反問道:“你說你們新學校建在村後的飲塘了?”
爺爺臉上隱隱的含著怒氣,雙眼幾乎都要瞪出來了,讓我在家裏等著,他去找村長。
又是村長,怎麽一有什麽事都跟村長有關係啊。
那村長也真是夠厲害的,什麽事都跟他脫不開幹係,更可怕的是,每次爺爺跟他扯上關係都是很嚴重的事情。
我心裏納悶,可爺爺已經急急的走了,我隻得帶著曹顥在家裏做好飯又給他洗了澡。
一直等到晚上我將曹顥哄睡了,爺爺才回來,可臉上卻一直帶著怒氣,嘴唇都氣得一直發抖。
嚇得我也不敢多問,隻是弱弱的問他吃飯了沒有,鍋裏還給他熱著飯。
他聽了之後,轉眼靜靜的看著我,嘴唇還因為生氣細細的抖著。
我看著實在氣得不輕,忙幫他把旱煙裝上,遞給他。
連抽了幾口,他才沉歎了口氣,看著我道:“小影,你隻要記住,你是我們曹家的血脈,你什麽都不用怕。爺爺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好,雖然你以後會怪爺爺,但爺爺不後悔。”
這什麽好不好,怪不怪,後不後悔的話將我給繞暈了,不過看他神色好點,我這才小心的問村後那飲塘建學校不可以嗎?
他隻是搖了搖頭,拍了拍身邊的門檻讓我一塊坐下,這才跟我慢慢的說道。
我出生的時候已經算晚了,我出生前十幾年才是計劃生育高發期,那時不準做B超,一旦生出來就得罰款,很多人因此傾家蕩產,可農村人誰不想要個男娃傳宗接代。
所以生下來的女娃娃就被人扔進了村後的飲塘裏,活生生的淹死。
因為我們村靠山,又比較偏,扔得多了還有一些鄰村的人知道地方也跑過來扔。
據說最多的時候,飲塘看上去就是一片白花花的小人頭,腐爛的沒腐爛的,有時還有沒斷氣的,讓人看著就心生不忍。
也可能就是扔得順手,讓那些來扔娃娃的更沒有顧忌,以至於後來有些村裏生下不正常的男娃啊,或者大一點有點癡呆或者天生殘疾的娃什麽的,都會拖到村後的飲塘扔下去。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有田地在那邊的人都不敢在那邊種東西,一來感覺那邊陰氣越來越重,二來在地裏做事時,經常會聽到娃娃的哭聲,時不時還會看到飲塘裏會有娃娃浮上來。
更奇怪的是,隻要有小孩子去了飲塘邊,沒過多久那個孩子就會莫名其妙的死掉,據說是被那些死掉的鬼娃娃抓去當了替身。
雖然大家都沒有證實,可事情過於巧合也慢慢的變成了事實。
最後還是村長請了我爺爺,在飲塘裏埋了一塊束魂碑,又將飲塘給填了,這才沒有再鬧。
這事已經過去十幾二十年了,估計也沒有人記得這事。
但飲塘邊的地還是沒有人種,隻怕這次校長將學校選在那裏就是因為那裏的地便宜。
可那些鬼娃娃卻突然全部跑出來了,隻怕日後村子裏又不得安寧了,尤其是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