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碣石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娘死死的抱著爺爺的頭，胸前晃動著光芒，還用力將爺爺朝她懷裏壓。
爺爺開始臉上還有怒意閃過，可最後卻是臉色越來越難看，一把將我娘抱起丟在我床上，跟著對著她的脖子用力就是一掐。
前一秒我還擔心，爺爺跟我娘那個啥，可後一秒，我卻要擔心爺爺真的掐死了我娘。
我幾乎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跑到床邊死死的扯著爺爺的胳膊，看著他不住的搖頭。
“哼！”爺爺冷哼一聲，一把甩開掐著我娘的手。
我娘臉色依舊潮紅，卻看著爺爺哈哈大笑，手卻依舊在扯著自己的衣服。
三兩下就把自己的扯光了，她摸著肚子上那道還沒有長好的傷疤，看著爺爺低聲道：“來啊，再生一個啊？你不是想曹家人丁興旺的嗎？再來生一個啊？”
再生一個？
再？
和爺爺再生一個？
我猛的雙眼發直，看著床上自己玩著手指頭的曹顥，再看著一邊臉色憋得脹紅的爺爺，突然感覺頭真的很暈。
突然爺爺眼色一沉，猛的大吼一聲，撿起床邊工具箱裏的鐵鏨朝著我娘就砸了過去。
隻聽見咚的一聲響，我娘重重的顛倒在床上，雙眼發白卻還不停的哈哈大笑。
那笑聲尖悅中夾著淒涼，卻又有著一種放縱的囂張。
爺爺又沉沉的歎了口氣，對著娘的頭又輕輕敲了一下。
我娘這才猛的頓住，跟著雙眼不住的翻白，爺爺立馬對著她額頭吹了口氣，她這才慢慢的停了下來。
這場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愣愣的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娘和站在床邊臉色十分難看的爺爺，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過了許久，爺爺才伸手將我娘抱起，朝我輕聲道：“以後晚上曹顥就跟你睡。”
“嗯。”我本能的應了一聲，跟著看著被爺爺抱在懷裏的娘，突然又感覺有那麽一點點不對。
那他以後每晚跟我娘睡？
“那些東西可能會再來找你，曹顥跟你睡安全一些。”見我瞄著我娘，爺爺臉色更難看了，接著道：“你應該發現你娘不對勁了，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
所以你就能跟她生孩子？還每晚睡一塊？
這話我沒有說出來，卻十分快的出現在我腦中，心裏一股子怒氣。
“她陽氣被吸盡，陰氣太重，魂不附體，我……”爺爺看著我，臉色比他懷裏的娘更紅，卻也沒有更多的說什麽，抱著我娘急急的走了。
看著床上咿呀呀玩著手指的曹顥，我突然發現他也許才是幸福的吧，至少他不會知道這些肮髒的事情。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早上練字和洗衣做飯，中午按爺爺教我的一套拳法打一遍然後帶著曹顥午睡，下午依舊是習字，傍晚描碑，晚上刻碑。
作息穩定而規律，餐餐有肉，頓頓能飽，我真的很滿足了，幾乎不再糾結我娘跟誰睡，我爹是不是會半夜爬出來。
到了開學，爺爺大早給我報了名，鎮上趕集那天，又帶著我跟曹顥去鎮上，說要給我買新書包和衣服，順帶也給曹顥買幾件衣服。
沒想到爺爺居然還會細心的記得我的書包和衣服，我心裏帶著絲絲的雀躍，當晚回房就把偷偷拿出來補的舊書包和衣服收了回去。
我們村去鎮上大概有十來裏路，走路其實也並不算遠，可我卻從來沒有去過鎮上。
娘在的時候她倒是經常去，可她從來不帶我；我娘走了之後，家裏沒錢，我爹開始能借到或者偷到錢的時候還經常去鎮上買酒，後來沒錢就都是喝我從村頭小賣部換的。
到了鎮上，我才知道什麽叫做繁華，好多的汽車跑來跑去，白天房子上居然還有電燈閃著各種顏色的燈。
各種好吃的香味到處可以聞到……
這就是趕集，怪不得村裏的同學們一聽說大人趕集都哭著吵著要去，然後回來之後看著我摸著肚子笑。
來的時候，爺爺也給了我兩百塊錢，讓我看到什麽想吃的就買。
其實他不知道，我自己也偷偷從村長的那兩萬塊錢裏抽了一張一百的出來，可我不敢用，一百塊一張的我從來都沒有用過。
但我又怕有什麽我想買的，爺爺不肯給錢，那我就自己偷偷買了。
給我買了衣服買了書包鞋子還有文具，又給曹顥買了一些用的東西。
正準備回去時，突然聽到敲鑼打鼓及放鞭炮的聲音，人群立馬朝著那地方湧去。
我好奇的跟著朝那邊走了走，爺爺抱著曹顥想拉我，卻被人給隔開了。
擠進人群，這才發現是鎮邊的一大塊地已經被推平了，這會子正中挖了一個大坑，坑底一大塊紅布罩著個什麽東西，幾個跟電視上穿著西服的人正笑著站在那坑旁邊，麵對著一邊一個黑黑的東西。
聽旁邊的人說好，好像是鎮上哪個有錢的人，花大價錢買了這些地，準備建一個很大的商場之類的，反正以後鎮上就發達了。
還說那些賣地的也發達了，一塊地都賣好幾萬，夠吃一輩子了了。
正說得熱鬧，又是一陣大炮響，一個披著明黃色紗衣的光頭和尚敲著木魚走了出來，圍著那個坑念了些什麽，跟著就伸手扯開了坑底那被紅布罩著的東西。
那東西一露出來，我就感覺到一股了陰冷的氣息瞬間傳了過來，我連忙朝後退了幾步，卻發現腳根本都抬不動，身體裏立馬有什麽在湧動著。
“閉眼。”正著急著，就聽到爺爺一手捂住我的眼睛，一邊朝我沉聲道。
我連忙閉著眼，然後飛快的朝後退了幾步。
等前麵有人擋著時，這才睜開眼，發現旁邊的人完全都愣著神，好像在吃驚於那塊碑一樣。
我剛才隻是一眼根本沒有看清那碑的全貌，但最近在惡補，也大概知道石碑方首者稱碑，圓首者稱碣。
碑者，有束敷之威；碣者，有震懾之力。
所以墳墓前都是立碑，一來可以束敷鬼魂，二來可以束敷孫子後人；而另一些碑要不就是束敷道德，要不就是束敷準則。
而碣，剛大多是威懾一些較為凶狠的東西。一般立在發過大水的河邊，要不就是山川之旁。
比如曹操的東臨碣石，那裏的碣就是用來威懾水裏的水怪的。
剛才雖然隻有一眼，可我卻看到那坑底竟然是一塊碣，還是塊黑石所雕刻出來的碣。
碑對石材有很大的要求，大多用花崗岩，可用黑色的石，這可是大忌，據說會讓碑文反噬，陰靈肆虐。
從剛才這塊碣揭開時，對周圍人的影響來看，隻怕這東西日後對全鎮都沒有什麽好處。
連忙回頭瞄了一眼爺爺，卻見他也臉色沉重，還在捂著懷裏曹顥的眼睛，朝我搖了搖頭，拉著我的手就準備走。
被他拉了幾步，我撞到旁邊一個小孩子，兩三歲的樣子，還傻傻愣愣的看著前麵，連呼吸都忘記了。
而他娘卻在一邊死死的握著他的手，臉上一幅凶狠的樣子，好像與誰有深仇大恨一般。
那樣子著識嚇到我了，我連忙朝四周瞄了瞄，這才發現大多數人都麵帶凶狠，更有的額頭青筋迸現，雙拳緊握。
頓時知道不好，這碣對人影響實在是太多了，隻是一眼就能讓人這樣，如果埋在地下，那出入那房子的人，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影響。
被握著手的小孩子終於感覺到痛意，放聲哇哇的大哭，可他娘卻依舊沒有發覺。
我看了看爺爺懷裏還被捂著眼睛的曹顥，一把推開他拉著我的手，急急的衝了進去。
那些穿西服的也都在發愣，隻有那和尚麵帶笑意的看著我。
我瞪了他一眼，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紅布，想將那塊碣給蓋上。
可手裏的紅布剛剛揚起，我腳下突然一涼，跟著眼前一團熟悉的黑影就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