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水道裏的神
剛剛走進黑暗的下水道，一股無法言喻的臭味便撲鼻而來，沒過腳踝的髒水在入口的光照下於水麵反射出一層綠紫交雜的油光。
陳克抬腳邁入這髒水中，在平靜的水麵蕩起一陣陣水花和漣漪。臭水灌進陳克的鞋子和襪子，頓感雙腳一陣冰涼刺骨。
機遇城下城區的排汙係統是上城區的一部分，在下城區並沒有專門的排汙清潔設施，全城的髒水經過處理之後都會流到這裏，並最後從下城區港口傾瀉進逍遙河的河道。
這水不知道匯聚了多少髒東西的精華，讓陳克的腳趾油糊拉呲，濕滑濕滑的難受不已。他一邊低聲謾罵著刻意避開漂浮在水麵上的垃圾，，一邊舉起格洛克17，朝下水道深處一腳深一腳淺的前行。
當陳克在這下水道前行差不多十分鍾之後，他發現某一條岔路的水麵發出不自然的綠色暗光，仿佛水麵之下有著未知的微生物一般。
這條水道和女食客記憶中的道路吻合想必女食客也是順著這猶如路標一樣的綠光水道才找到了那有著觸須的怪物。
陳克盯著那翻著綠光的水道看了一會兒，視野裏並沒有彈出相關異化物的信息提示，看來這種綠光是來自於微生物群。
在腐爛潮濕的環境中，微生物會大量滋生，大部分都是些食腐類細菌或者小型蟲。這些會發光的食腐蟲大量匯聚在一片區域，意味著在那裏有著大量的腐敗潰爛之物。
陳克順著綠光水道謹慎前行，空氣中依然漂浮著腐爛的臭味，但與之前那種屎臭不同，這個岔路中的氣味更接近於屍臭。
水麵慢慢升高，已經沒過膝蓋。陳克感覺到自己踢到了什麽東西，他慢慢繞開，隻見泛著綠光的水麵噗噗噗得冒出幾個氣泡，突然浮上來一個男人的半張臉。
陳克往後退了幾步，他沒有害怕，隻是覺得惡心。遠處的通道出口吹來一陣涼風，光變得更加強烈。
“就是這裏。”他暗暗道。陳克走到通道口，發現來到了一個下水道中樞集水室。
這是個五六百平的圓形廣場，八條通道匯聚於此，泛著綠光的水就像是一片湖，照亮了整個空間，而在這水麵上漂浮著不少人類的殘肢，綠色的光自下往上沒入黑暗，仿佛天淵。
在其中一個通道口，由各種垃圾和殘肢組成的圖騰擺放在兩側，顯得荒誕又恐怖。陳克避過水麵上的人類殘肢，來到那黑漆漆的通道入口。
很安靜，什麽聲音都沒有。陳克好奇的往黑漆漆的通道裏打量，可惜太黑了什麽都看不見。
“跪下。”
突然，一陣不男不女的聲音從黑暗通道裏傳了出來，撞在集水室的牆壁上盤旋著升上黑暗之中。
陳克盯著那黑洞洞的通道看，猶豫著要不要走進去瞧瞧。
“跪下。”那聲音再次響起，陳克聽出其中的不耐煩和詫異。
“跪你mother。”陳克朝那黑暗罵了一句。
“不為吾奴，皆食矣。”那聲音道。
四周安靜下來，但陳克知道那玩意肯定生氣了，通道裏肯定醞釀著什麽危險，他慢慢後退，右手舉著格洛克，瞄準著黑漆漆的通道，提防著會有什麽東西衝出來。
“咕咕嚕……”
黑暗中傳來令人不安的聲音，仿佛含著半口水的人在不停清嗓子。
“+1小時”
“+1小時”
“壽命已達上限！”
“+1小時”
“壽命已達上限！”
來了！
當陳克的視野右上角不停跳動著信息時，一條足足半米粗的多瘤的紫色觸須從黑色通道裏猛地伸出。
就在那觸須即將把陳克卷起的同時，陳克的左臂突然白光一閃，多了一塊圓形盾牌！
那觸須猛地撞在盾牌上，巨大的衝擊力把陳克甩向半空，盾牌也飛出左臂，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又化為一顆小鑽石，撲通一聲掉進水裏。
“啪！”
陳克墜入水裏，髒水順著衣領灌進脖子，口裏一股子酸腐味道。
“呸呸！草！”陳克從汙水裏爬起來，在水裏摸索了一陣，拿起格洛克17，扳機護套裏還掛著一截灰色手指。
他環顧四周，盾牌不翼而飛。
“我就知道不會這麽簡單……”陳克自言自語，使用盾牌需要強健的體格和壯實的臂膀，還有專業的訓練，不然就會像陳克這樣。
他的盾牌掉在了幾百平方米麵積的髒水裏，而且已經還原成一顆小鑽石，想要找到難於登天。
雖然這是一次倉猝而又不成功的防禦，但盾牌上的釘刺還是發揮了些許作用，那觸須的尖端流出紫色的血水後——如果那是血的話——慢慢的卷回黑暗之中。
“汝甚奇，人類。”那聲音說道。
“好好說話。”陳克受夠了這怪物文縐縐的說話方式，回道。
黑暗中再次傳來咕嚕嚕的響動，陳克警覺得微微彎腰。
一陣陣水紋從通道裏蕩漾而出，一隻肥大的腳蹼先從黑暗中踏了出來，接著，是另一隻，然後陳克看到了一個碩大的肚皮，最後，一個蛤蟆頭從黑暗中浮現……
這隻碩大的蛤蟆起碼有四個成年人那麽高，通體紫灰色，皮膚上布滿瘤子，髒水、微生物還有垃圾裹滿全身，兩顆巨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兩腮不停的鼓起——收縮——鼓起——收縮……
“我最近才開始練習緋凰古人的說話方式，想要在奴仆麵前提升一下逼格。”那大蛤蟆道，腔調聽起來頗有些得意。
“你在這下麵還能學到緋凰的古語？怎麽學的？看書嗎？”陳克驚奇道。
“不不……吃人就能學……你看上去也是個緋凰人，沒準吃了你，我會更有逼格……”大蛤蟆似笑非笑，它微微張口，又長又粗的舌頭就像是子彈一樣射向陳克。
又來了！
原來那觸須是蛤蟆的舌頭，陳克一直以為這怪物的本體是愛潛水的烏賊一類的東西……
陳克猛地一個閃身，撲倒在髒水之中，喉嚨裏灌進去一大口。但人類的反應怎麽可能跟蛤蟆的舌頭比？他的腳踝還是被纏住，整個人被吊在空中，飛速往蛤蟆的口裏飛去。
陳克舉槍射擊，9毫米火焰子彈傾瀉而出，鑽向蛤蟆的口中。朝著由於帶著消音器，所以槍聲並不大。
可能是感覺到了威脅，本想吞吃陳克的蛤蟆舌頭一甩，將他扔到遠處的水中，然而，子彈早已打進它的皮肉。
陳克從髒水裏爬起，感覺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左手撐在地麵上，感覺有些撂手，他拿起一看，是一顆鑽石。
他抬頭看向大蛤蟆，對方居然毫發無損，正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向自己。
“這子彈味道不對，你不是正牌的調查員，出來幹私活的？”那蛤蟆說道。
說著，蛤蟆把子彈吐了出來。
“你還真是見多識廣。”陳克掏出巨蟒，朝那蛤蟆連開六槍，大口徑火焰馬格南彈呼嘯著飛向蛤蟆。
那蛤蟆在聽到槍聲之前，就看到了陳克手裏的左輪手槍，在子彈飛出的一刹那，它緊閉大嘴，肚子一下子鼓脹起來。
當火焰馬格南子彈擊中蛤蟆的肚皮時，令陳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冒著火光的子彈被肚皮整個吸收進去，什麽都沒留下。
蛤蟆又吐出幾顆彈頭，舌頭從嘴縫裏伸出來呲溜了一下，仿佛剛剛品嚐完美食。
“很可惜，不要以為你有能發火的槍和盾牌就能打敗我。我吃過很多調查員，你雖然和他們不一樣，但你的表現很棒。”蛤蟆讚許的說道。
“你們蛤蟆都喜歡說騷話嗎？”陳克轉開柯爾特巨蟒的彈筒，從包裏掏出六顆馬格南子彈，一發一發填上。
“我知道這不符合你們人類的常理，蛤蟆怎麽會不怕火呢？蛤蟆怎麽會說話呢？呱呱呱呱……但你要知道，當你麵對一位神明的時候，所有的不符合常理，都將變成常理的一部分。”蛤蟆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晃腦，也不去阻止陳克裝填子彈，畢竟那玩意無法威脅到它。
“我知道這不符合你們蛤蟆的常理，人類怎麽會不怕怪物呢？人類怎麽會反抗神呢？巴拉巴拉巴拉巴拉……但你要知道，你在我眼裏就隻是一隻大點的……會說騷話的蛤蟆，所有的蛤蟆，都他媽能被弄死。”陳克一邊說一邊撥動擊錘。
“你在學我說話嗎？”蛤蟆有些生氣。
“你敢不敢再用你的舌頭卷我一下？”陳克挑釁道。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