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元會，新氣象
元會。
也就是除夕的上一個稱呼。
這個奇奇怪怪的大魏，占據了五百年的時間線，程路靠在窗台上，靜靜看著雪景，今年的大雪，持續到今天才停下。
也不知道明年會不會有什麽雪災？
這個被踹了一腳的曆史，不知道會不會恢複正規，程路抿著熱茶，聽著身後信娘的碎碎念。
頗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購置甲胄盾牌箭矢，都是一筆巨大的投入，他的身價自然不可能支撐。
財富投入的，都是信娘。
掏空了信娘，養活了鏢局。
“嘿嘿，來年，肯定能換上。”
程路撓了撓頭，信娘臉色古怪，這人怕不是不知道？
修行才是最耗錢的嗎？
“罷了，誰讓我也是鏢局的一份子，給我更多份額就成。”信娘歎息，什麽時候，自己居然想待在這種小地方了？
程路點頭，“元會宴，準備的怎麽樣了？”
今年的元會宴，他沒有邀請什麽人，除了三大家外，也就隻有自家人，當然，三大家也就來了個白天就回去了。
給足了麵子，程路自然也會選擇回禮。
“小工還在房裏趕課業呢，有小韻跟小秀盯著，沒事的。”
信娘想了想，道：“小郎君，你自己的突破，也得抓緊了，如果你沒有渠道得到哪些東西，可以花費銀兩購買。”
距離破境越壓抑，雖然有好處，但壓抑過頭，就是壞處了。
程路深知這一點，他已經很久沒有晨練跟吐納了，現在基本花完了來年一二月份的收入。
他想破境，頂多兩個月，便到極限，畢竟積累越多，倒是銅皮蛻變的越難。
“嗯，我會留意的。”
是夜。
元會宴，圓桌圍攏著程路的親友，青銅火鍋灼灼燃燒著，釋放出熱氣，十八道菜，樣樣不同。
光是豬肉就多達八種做法，饞的小工直流口水。
靈秀臉頰通紅，興奮拿著筷子，“這還是我第一次跟這麽多人一起過元會，謝謝大家。”
“師姐把這當自己家就好了，不必拘束，你能開心，我們更開心。”程韻抱住靈秀的手笑道。
蔡狗頂著黑眼圈，熬了這麽久，他還沒到極限，節日的氛圍，也讓他提起了些許精神。
“是啊，靈秀姐姐，我們都很喜歡你，把這當自己家。”
“還有鏢頭，祝來年，咱們鏢局，大紅大紫，財源廣進，大家，平平安安。”
蔡狗說道最後，精神實在萎靡，程路也沒讓他繼續說下去，信娘美滋滋的夾起一塊紅燒肉送進嘴裏，“不錯，趕得上金陵的大廚了。”
“當然，師傅教我的。”靈秀小臉微紅。
小工興奮要夾肉，被程路打了一下，環視一圈，從懷裏掏出紅紙，給幾個人分發，“來來來，接紅包了。”
“紅包？”信娘好奇看著手中的紅紙，攤開一看，一枚銅錢掉了出來，“為什麽要往裏藏錢？”
“我的是兩文誒。”程韻將手裏的銅板遞給身旁的靈秀看。
靈秀很開心的拿著紅包，“總覺得，有些小驚喜。”
“紅包紅包，程鏢頭，明年還有嗎？”
小工興奮的搓手問道，過年能收到錢，這是最好的禮物了。
雖然不多。
但有種，好幾天來的課業做完是有成就感的。
蔡狗精氣神不好，顯得很安靜，但也沒有睡去。
“這是我遊曆江湖時，知道的一種方式，叫新年紅包，帶著我對家人朋友的祝福，帶著福氣哦。”
程路笑著說道，感覺，很好呢，看著眾人笑臉，在亂世中，不正是為了讓在意的親友們，能露出這樣的無邪的笑容。
其實，也挺好的。
“是麽，我多要幾個，是不是來年就福運滿滿？”
“都有都有。”
“我也要，我也要。”
眾人鬧作一團，連帶著精神萎靡，縱欲過度的蔡狗都被拉了進來。
內裏喧囂喜慶，外卻是風雪飄搖，而在風雪中，幾十名在家裏吃飽喝足的漢子，不約而同的拿著火把齊聚在回歌酒家外。
因為左右都被買下的緣故，這裏也是天涯鏢局所在。
蒙武看了眼這麽多火把，有些錯愕，“兄弟們，你們這是？”
他有些不解。
“教習，俺們是來給總鏢拜年的。”
“是啊，總鏢待咱們恩重如山，怎敢忘懷。”
“冒著雪夜來，我家婆娘還絮絮叨叨，一聽是來拜總鏢的年，拿著掃帚趕我出家門。”
蒙武會心一笑，抱著懷裏的焰火，“咱們去放。”
“破陣式！”
“喝！”
“突進式！”
“哈。”
回歌酒家內的歡聲笑語停住，幾人打開窗戶，看著街道上，整整齊齊演武的數十人，意外不已。
程路看著街道上，呼喝聲衝天，演練的走鏢人們，都是蒙武教導的，軍陣用法。
加上程路提供的訓練大綱，盾牌手突進，長弓手再行，雖然沒有武器，但每個人都將自己的位置記的很牢固，隻缺武器。
走鏢人們吼的歇斯底裏。
他們想起將地契拿回家時，家人的激動。
想起自家婆娘的鼓勵。
想起元會夜裏，抓起紅燒肉吃的滿嘴流油的孩子。
這一切，都是總鏢所給。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戰陣演練的很嫻熟，末了在蒙武的帶領下，紛紛歸隊整齊劃一站著，筆挺著腰杆，形同一人。
蒙武轉身立正看著回歌酒家的眾人，“祝鏢頭，武運昌隆。”
“祝鏢頭，武運昌隆！”
程路心頭複雜，拱手，“在下祝兄弟們武運昌隆，天寒，進屋喝杯茶。”
“總鏢，我等還有其他任務，告辭。”蒙武大喝著，隊伍整齊劃一的向鎮外走去。
信娘眉頭微挑，這比之禦林軍，還要精銳，“你怎麽練的？怎麽看著，比那大內禁軍還要精銳幾分？”
幾十個人，動作宛若一人。
行雲流水，整齊劃一。
彰顯男兒氣概。
靈秀眼神深邃看著遠去的走鏢人們，她想起了昔年，那黑壓壓的軍陣，從宮門走過的場景。
“不止是精銳，他們如若有武器，足以堪比一支強軍。”
靈秀喃喃，信娘頷首，這確實，比她見過的那些軍陣們，更為精銳。
“雖然看不懂，但看起來，大家很厲害的樣子。”
程韻不懂那麽多的東西，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精銳的步伐跟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小工滿臉漲紅，眼中充滿向往之色，就連昏昏欲睡的蔡狗，都握緊拳頭，眼中燃燒著鬥誌。
程路意外了一下，他隻是很強調紀律性跟服從性而已，沒想到這群前段時間不是流民就是吃不飽飯的漢子們。
能有這樣的潛力。
“不過，這也是大家的一點敬意，不是嗎？”
程路笑了，你們不負我，定帶你們看看，這大魏風光。
——。
“總鏢，哈哈，真乃臥虎藏龍，武運昌隆。”
一大早，回歌酒家門口聚滿了人，三大家的人都來了，開口的是梁家家主，接著是孟家與羅家。
程路一一謝過，招呼三大家進屋，春季的收入，主要還是靠三大家來支撐，後續的，就是開拓其餘縣的分局。
一張網絡，鏈接四方。
一號到三號，程路都在三家來回奔波，主要是簽單，不少小商賈們的單子他也接了，不就是多一輛馬車少一輛的差距而已。
一來一回，來年三個月的行程，排的滿滿當當。
收益也是日益見漲，隻是還沒有開始運鏢，鏢神身份上的銀兩保持著原先的數字。
“為何要接下這些小商販的單？”
信娘不解，計算了一筆，遞給程路，“這樣算，我們還得倒貼銀子進去。”
“信娘，大頭賺大戶的，這些小門小戶，是為民生。”
“民生？”
程路看著信娘不解的眼神，胸有成竹，“我要將回歌鎮，打造成楚州西部的中心，不管是走鏢還是商賈，
一旦聚集到此，咱們在家，都能賺錢。”
信娘眉頭一跳，“你是想？”
“沒錯，發展周邊。”程路笑了下，道，“我會盡快安排破境，皆是雙七品，咱們的實力，足以朝著郡縣靠攏，
如果今年能進六品，天涯鏢局能站穩乾豐城的腳跟。”
玩運鏢，周邊就不發展了？
雖然是亂世，但大魏商貿還是非常發達，綠林流匪，完全不在話下，有充足的護鏢，足夠蕩清。
即使是難啃的地方，程路也不懼，還有個護鏢在手。
怕什麽？
“可這要花費多少銀兩？”信娘不解，完全吃力不討好。
程路搖頭，“信娘，雖然投入很大，但回報，才是無窮無盡的，我們不能隻看眼前的利潤。”
“你是總鏢，你說了算。”
信娘說不過他，不忘叮囑，“記得購買想要的天材地寶，能不能達到你所說的，靠妾身，可不行。”
財富雖好，沒有足夠的強力手段，也是空。
新氣象嗎，一定要謀劃點大的。
“那批甲胄武器什麽時候到？”
程路問道。
“還需兩日。”
“信娘，你看一趟家，我得送小韻去她師傅那。”
信娘無所謂擺手，這人的甩手習慣，她也習慣了。
“最近清水縣不太平。”
“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