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戈壁夜行
我說道：“哥幾個！看看！天黑了，不說道不好走吧！單單隻說這個戈壁狼就受不了吧！”
李寶三說道：“行了！別整沒用的！你那個破嘴說啥來啥！”
我說道：“我看你們是吃定我了啊！怎麽什麽事兒都埋怨我呢？”
李寶三說道：“不怪你怪誰？在羅布泊心的時候，幾句話都說不明白！害得我們現在淪落到這個下場！你也好意思？”
我說道：“好了！我也不和你爭了！怎麽辦？咱們是走是留？”
黃胖子已經被嚇傻了，蹲在地上看著那個差點兒要了他命的彈頭發呆，一句話不說。
閆旭達則將槍開了保險說道：“我看咱們還是別走了！就留在這個坑裏，外麵太冷，咱們坐著的這個是履帶摩托，沒有蓋的，尤其是開摩托的，還沒有風鏡，總不能讓李寶三閉著眼睛開吧！”
李寶三說道：“我的意思是咱們直接出發，我沒事兒，這戈壁灘，又不怕撞車，也沒有什麽障礙物，我就是閉著眼睛也能帶著你們開出去！”
閆旭達說道：“行了，你可別閉著眼睛開，這戈壁灘怎麽就沒有障礙物呢？沙丘不是障礙物嗎？再一個，假如再碰上石塔什麽的一下子就完犢子了，還有這路上要是有個溝壑之類的，咱們栽進去後果不堪設想，要是一兩米也就算了，頂多是皮外傷，要是三五十米，不摔死，也得讓這個裝甲履帶摩托給砸死！咱們就是罐頭裏麵的雞蛋！”
我說道：“行了！罐頭裏麵哪有裝雞蛋的！對了！我看咱們還是走吧！朝著北鬥星的方向走！現在有星星，咱們可以定坐標，假如是白天，溫度高環境惡劣不說，還可能遇到其他部隊襲擊，現在是誰的天下都不知道，再讓人給活捉了！”
李寶三說道：“是啊！我也覺得晚上走好！同樣是遇到戈壁狼的情況下，假如咱們在這個地方，那就得讓戈壁狼鑽進來，然後把咱們一鍋端了，假如咱們在重裝甲履帶摩托上，起碼咱們還能跑！”
閆旭達想了想，又看了看手中的槍說道：“行啊！耽擱下去，早晚也是死，還不如趁現在，趕早不趕晚！走！咱們現在走！”
我走過去踢了一腳黃胖子說道：“起來吧！死胖子！出發了！”
黃胖子被我踢了一腳，坐在了地上，我看他意識還不清醒，於是走過去扇了他兩個嘴巴子，終於把他給打醒了。
我問道：“怎麽樣？緩過勁兒了嗎？”
黃胖子說道：“好了！我緩過勁兒來了，這子彈頭我得留著，這是老天不讓我死啊！我長著麽大，第一次看到子彈頭掉下來！太神奇了！”
看到黃胖子這個慫樣，我不禁心底湧出一股悲涼之意。
我說道：“昔日黃老英雄何等英勇，現在也是變成慫包了啊！英雄垂暮啊！”
黃胖子說道：“你遇到這個事兒你也一樣！”
李寶三說道：“哥幾個，別說了，有什麽事兒留著上墳的時候再說吧！”
我說道：“黃胖子起來吧！哥幾個都等你呢！”
黃胖子撿起來地上的那個彈頭，揣到了褲子口袋裏。隨後站起來說道：“各位弟兄，剛才黃某人多有得罪，望各位兄弟海涵！”
李寶三說道：“行了！準備出發！你們先爬出去，給我從外麵往裏墊點兒土，弄個坡道，我把履帶摩托開出去！”
閆旭達將槍牌擼子交給我，隨後拿起了地上的工兵鏟，第一個跳出了坑外。
我和黃胖子也緊隨其後，李寶三則檢查履帶摩托的性能。
我們三個輪番挖土，將黃沙和小石頭向坑裏填埋，大概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我們終於墊出來一個斜坡道，坡道墊好以後，我們走出了坑道，站在坑邊休息。
李寶三則發動履帶摩托，緩緩地開了出來。
李寶三將履帶摩托停在一側，下了履帶摩托回到坑道，將第二台履帶摩托也開了出來。
我問道：“幹嘛開兩台？”
李寶三說道：“拖一台，萬一出故障或者沒油了，還有一台備用。”
我說道：“這個辦法好！
李寶三說道：“我再檢查一次車輛，你們去坑裏看看還有什麽能帶上的，要是沒什麽了就把蓋子蓋上，然後咱們出發！”
閆旭達說道：“我去吧！”
說完閆旭達拿著工兵鍬跳到了坑道裏。
過了大概十分鍾，閆旭達喊道：“這裏可能有個六零炮，你們幫我把這玩意兒抬上來！”
我喊道：“有炮彈嗎？沒有炮彈咱們就不帶了，這玩意兒隻能拋物線遠距離打擊，用處不大啊！”
閆旭達說道：“有！四五箱呢！”
我拉著黃胖子一起跑進了坑道裏。
進入坑道以後我發現，閆旭達朝著剛才發現背包的地方又深挖了一個坑，裏麵不僅有一門日式六零迫擊炮，還有五箱子迫擊炮彈。
閆旭達說道：“估計裏麵還有東西，還挖不挖？”
我說道：“算了！東西太多也帶不走！包括炮彈也不能帶太多！咱們帶三箱子就行了！”
黃胖子說道：“這麽多彈藥不帶，為什麽？”
我說道：“咱們究竟要開多遠還不知道！這玩意兒上分量，在車上放著耗油，再一個帶著這麽多彈藥，在戈壁灘上開履帶摩托那就等於自殺，三顛兩顛，搞不好要爆炸的！”
黃胖子說道：“有道理，咱們搬吧！”
於是我們三個開始往外搬彈藥，搬完彈藥以後又拆開日式六零迫擊炮，然後拿到了履帶摩托上。
李寶三坐到了駕駛員的位置上，我則坐在後麵那台沒有發動，被牽引的履帶摩托的駕駛員位置上，黃胖子和閆旭達坐在李寶三那台扯上。
李寶三向我比劃了一個手勢，隨後開著車走了。
我在後邊兒掌控著方向，李寶三緩緩引動我前行。
就這樣我們沿著北鬥星尾巴的位置前行，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由於有些許星光，因此還能看到一些所謂的風景，雖然那天氣冷，風沙大，但是看看風景，也是一種消遣。
雖然看到的隻是沙漠，但是也有一番淒涼滋味，李寶三的車速並不快，因此便於觀察路況，走著走著，我發現越亮好像忽然明亮了許多，天空上的星星也格外的璀璨，夜空幹幹淨淨的，把天上大顆大顆的星星，襯托得清清楚楚。
戈壁灘上灑滿月光，沙漠上，像是撒了一層雪，亮閃閃的。
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從心底湧出一股幸福感，因為我好久沒在正常的空間內呼吸過正常的空氣了，這份感覺太來之不易了。
我正在感悟著這美好的景色，忽然看到了前麵出現了一台吉普車。
這車太詭異了，因為還隔著李寶三的車，因此我覺得李寶三應該比我更早發現那台吉普車，我們有多久沒見過人了啊？看到一台吉普車應該感到興奮和激動啊！然而李寶三並沒有任何表示，而且好幾次，李寶三的車都好像要撞到那台吉普車上一樣。
難道李寶三看不到那台車？而且我之所以說這個車詭異，是因為戈壁灘上，一目了然，不可能近在咫尺了才看到這台車。
除非這台車是憑空出現的。
難道又是沙市嗎？
李寶三依舊穩穩的開著履帶摩托，黃胖子和閆旭達都沒有睡覺，他們時刻提高警惕的看著四周，他們都是經曆過戈壁狼襲擊的人，他們當然知道無論哪個角度出現異常情況都要提前預警，然而他們也沒有看到那台吉普車。
那車是什麽型號來著？看上去比較像民國二十九年（1940年）出產的威利斯吉普車！這種車特點太鮮明了，為了省材料，沒有車門，擋風玻璃可以放倒，而且不僅能當通訊車、偵察車還能當指揮車運輸車，而且一般都是搭載輕火力機槍，目前來看，這車上沒有機槍，貌似是安全的。
然而為什麽他們三個都看不到它，而我能看到它呢？
李寶三駕駛的履帶摩托始終一左一右的和這台威利斯吉普並行，因此我和那台威利斯吉普隻相隔大概一米半的距離，然而這麽大的月光下，我居然看不清上麵有沒有人乘坐，但是沒理由出現一台空車，自己在戈壁沙漠上開啊？而且這車好像並沒有發動，因為它的後屁股不冒煙。
此時我不能再任由事態發展下去了，我是經曆過許多怪事兒的，因此此時發生什麽事兒都不奇怪，防患於未然才是最好的！
我喊道：“李寶三停車！”
然而李寶三好像聽不到我喊話一樣！難道是李寶三這小子耳背？機器轟鳴蓋住了我的聲音？
於是我再次大聲喊道：“李寶三！你小子停車！”
李寶三還是沒回應！
我覺得事情很嚴重了我現在有三個選擇，第一個選擇視而不見，反正他們也沒看到，就這麽開著。、
第二個選擇是我用閆旭達交給我的槍牌擼子朝前麵的車射擊，假如李寶三的車遭到槍擊，那麽黃胖子和閆旭達就會提醒李寶三，然後就會看到我讓他們停車的手勢。
第三個選擇就是我朝著那台詭異的威利斯吉普車開槍，假如這車是幻像，是沙市，那麽我最多就浪費一顆子彈，假如這車是真的，那麽這一槍算是預警，也算是先下手為強！
經過再三權衡，我覺得還是直接射擊威利斯吉普車比較靠譜，反正我打車不打人！有什麽誤會還是可以解釋的！大不了我說槍走火了！
打定主意以後，我打開保險，槍彈上膛，抬起槍對準了前麵那台威利斯吉普！
“你幹什麽”
嚇死我了！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然而我車上是沒有人的，我左右前後的看了看，確實沒人！太嚇人了，我嚇得幾乎尿褲子了，早知道我上前麵去好了，這斷後的工作是真不好做啊！
我調整了下情緒以後，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感覺臉上冷冰冰的，應該嚇得連血色都沒有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頭發都紮起來了。這也太嚇人了，比我過去經曆的事情嚇人多了。
我想我還是開一槍吧！給自己壯壯膽也好！
於是我抬起了槍對準了那台威利斯吉普車。
扣動扳機，居然沒響，是個臭子兒！
於是我退掉臭彈，重新上膛，第二發居然還是臭子兒！第三發又是臭子兒，我已經絕望了，在扔掉了三顆子彈以後，我的彈夾裏隻剩下最後一顆子彈了。
我想如果這個也是臭子兒，那麽這槍就是燒火棍子都不如了，而且也說明了這台威利斯吉普不是一般的邪門兒！
最後一槍，終於打響了。
這一槍打在那台神出鬼沒的威利斯吉普車的車廂後壁板上，這種車的材料非常輕，因此子彈直接嵌入車體。
槍響了，李寶三、黃胖子和閆旭達都緊張起來。黃胖子和閆旭達就地臥倒趴在車上不敢動彈，李寶三則緊急刹車。
車一停，我高聲喊道：“我開的槍！別害怕！你們右側有台車！”
話音一落，李寶三向右望去，果然他也看見了那台車，他喊道：“世雄！這台車上沒人！”
當時我的血就涼了！
這真是活見鬼了啊！
我連忙從駕駛員座位上起來，從後車跑到了前車。
我和李寶三會合後，黃胖子和閆旭達也下車了，我們四個人十分緊張的來到了那台威利斯吉普車旁邊。
李寶三說道：“這車太邪門了！”
黃胖子問道：“這車美國的吧？”
李寶三說道：“這車是民國二十九年（1940年），美國威利斯汽車公司研製出來的一種多用途越野用車。這車有60P馬力，590KG的自重和300KG的有效載荷。同時配備四輪驅動係統，是當時同類車驅動力的3倍。
這種車速度快自重輕，便於運輸通過性強，主要用來輸送步兵營裝備的輕武器，且可作通訊、偵察和指揮車。
這車車身高度不超過1850毫米，選用低壓輪胎、四輪驅動這車沒有裝甲，坐上去，死的特別快！”
黃胖子說道：“這車都是短命鬼坐的，難怪自己在這戈壁灘上跑！這車和咱們並排開多久了？”
我說道：“有一陣兒了，我是在月亮忽然變得很亮的時候發現的，要不是我開槍，你們可能一直都沒發現呢！”
閆旭達說道：“是挺邪門的！我怎麽沒看到呢？”
黃胖子說道：“李寶三開車都沒看到，咱們能看到嗎？這應該是鬼遮掩！”
李寶三晃著腦袋說道：“奇怪啊！這車沒打火，怎麽開的呢？”
我說道：“這車將近六百公斤，一千多斤，自己能跑還是風能把它吹跑了，這裏麵準有鬼！”
李寶三咬著嘴唇打開了威利斯吉普車的車頭蓋子，一邊檢查一邊兒說道：“這車用的是2211毫升發動機，最大功率44千瓦(60匹)。高底盤，假如裝上四個鐵輪子，還可當火車頭，牽引250噸的列車，這車很牛逼的！怎麽跑刀這荒郊野嶺來了？”
閆旭達上了車，拍著後麵掛著的油箱說道：“咱們也不虧，嚇了一跳，還弄了一台車，而且你們聽見沒有？這備用油箱也是滿的。
黃胖子說道：“對！這買賣值得，看見沒有？這應該是老天送給咱們的禮物，怕咱們車少不夠油，這車我開了！我在中間，都牽著！”
李寶三說道：“算了吧！再連？再連咱們都他媽的變成火車了，算了別要了，這車太邪了！”
黃胖子說道：“邪什麽邪？老子開！既然出現了就有出現的道理，存在即是合理！怕啥的！大不了是個死！我開！”
李寶三見拗不過黃胖子於是說道：“拉著也行，但是不能在中間，這車得在最後！”
黃胖子說道：“憑什麽啊？”
李寶三說道：“第一這車來路不明，可能會把咱們往死路上領，第二這車沒有裝甲，假如夾在兩個裝甲履帶摩托中間，很可能遭遇突發事件的時候，被夾了餡餅！第三，假如咱們遇到危險的話，這吉普可以方便拆出來，咱們直接坐吉普顛兒了！我說得有道理嗎？”
黃胖子想了下說道：“有道理！就這麽定了！”
於是我們把這台威利斯吉普連在了最後邊兒，李寶三的頭車，我二車，閆旭達和黃胖子在三車，黃胖子控製方向盤，閆旭達則坐在副駕駛警戒。
我沒和他們說子彈打光了的事情，我擔心他們感到害怕。然而其實最害怕的是我，因為車是我發現的，槍是我開的，如今這破車又跟著我的車，我的心頭湧上了一股不祥之感！
李寶三再次發動了車子，我們三台車浩浩蕩蕩的行進在戈壁沙漠上，看月亮和星星的光芒居然漸漸黯淡下來，烏雲也不時的遮住月亮的光輝，這種愁雲慘淡的天氣，讓我更加害怕起來。
雖然害怕，但是我感覺有些困頓了，我的雙眼皮在打架，我強忍著讓自己不困不睡，然而這種感覺已經彌漫開來，讓我無法自持，我想我就要昏睡過去了，在我的眼皮低垂，即將閉攏的時候，我隱隱約約看到李寶三頭上的正前方，有一處火焰在燃燒，怎麽可能有火呢？那火居然還是藍色的，是幻覺嗎？
我想喊李寶三，提醒他注意，然而我實在是困得不行！我想，此時，我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