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鬼珠鼠屎
閆旭達說道:“咱們這樣吧!先別著急動手,我這裏還有個東西也許你們能感興趣。”
盧海鵬朝著大老李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大老李將槍口稍微的偏離了我的腦袋,目前來說,至少不會因為走火,而把我的腦袋給打一個大洞出來。
我看著周圍的環境等待著新的機會出現。
我心知肚明,閆旭達能有什麽東西吸引住他們的注意力呢?無非就是在拖延時間等待轉機的出現。
我想也許一切都是徒勞的吧!於是我索性閉上了眼睛,我想那麽多次遇到危機的時候,隻要我陷入重度昏迷之中,或者使用德國教官盧卡斯老師教給我的離魂大法,就可以讓靈魂出竅到達另一個空間,但是每次都是被迫的無意識的,這次我要嚐試下用意誌將靈魂與肉體分離的方法。
“這圖哪裏來的?”
我無法淡定了,這小子不會蠢到連城防圖都給出去了吧!不過這個城防圖對於盧海鵬也沒有用,換句話說,對於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用了,因為現在重慶已經是中共的地盤了!不是城防圖,難道是藏寶圖?
我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閆旭達。
閆旭達目光躲閃著我的眼神,六神無主的說道:“這個圖是撿來的!”
“哪裏撿來的?”盧海鵬問道。
閆旭達支支吾吾的說道:“一個坑道!我、三年前,我在一個坑道裏撿來的。”
三年前,是民國三十五年,重慶臨時政府遷都南京,當時閆旭達在南京,南京哪裏的坑道?
要說有坑道的話那就得是民國26年,南京保衛戰的時候留下的坑道。
盧海鵬說道:“閆旭達!我知道你小子小時候發燒把腦子燒壞了,但是你也不該這麽糊弄我!你在坑道裏撿來的?那個坑道是不是在將軍山沐英墓附近啊?”
閆旭達心下一驚,抬起頭裏看著盧海鵬,隨後點了點頭。
將軍山沐英墓?
盧海鵬的一番話,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段舊事。
然而我無法將這件事兒與閆旭達聯係起來,如果這個事兒是他幹的,那就太殘酷了!
我再次用審視的目光望向閆旭達!
閆旭達低著頭,幾乎要將頭塞到褲襠裏了!
閆旭達從來都沒有這個樣子過,他害怕我,我心裏更加坐實了這件事!
我厲聲喝問道:“閆旭達!王老三一家五口人怎麽死的?”
閆旭達猛地抬起頭,向後退了兩步說道:“哥!這個圖和王老三一家五口人的死沒有關係的!”
盧海鵬說道:“行了張世雄!我算看透了!你們家人就沒有一個好人!”
大老李說道:“就是!好人能奸汙我侄女!”
我無奈的說道:“大老李!看好我這張臉啊!我張世雄從來不做那樣齷齪的事情!
**婦女那是日本鬼子做的事兒!
何況還是個孩子!
我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大老李顫抖著將左手伸進褲子口袋,掏出來一塊帶血的黑珠子。
我一看那個珠子,心裏咯噔一下!
大老李說道:“你認識這個珠子吧!”
我當然認識,這是民國27年,我跟著蔣校長到湖北武漢,視察三青團武漢辦事處的時候,從孫殿英那裏弄來的東西。
我是直隸平泉人,孫殿英是河南寧城人,我們相差五六歲的年紀,孫殿英當時通過戴笠的關係從蔣校長那裏謀了一個暫編第五軍的番號,從一個萬夫所指的盜墓賊搖身一變,成了暫編第五軍軍長,而我則從孫殿英手裏崩來一根玉如意和一串黑色的珠子,那兩樣東西都是孫殿英民國十七年從馬蘭峪的墳裏摳出來的。
墳裏出來的東西自然是邪性的!
尤其是此前我在地穴裏遇到披著狼皮的張世雄以及左撇子張世雄的時候見到過那柄玉如意,就更增添了這件事兒的詭異。
這些東西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它們此時應該在香港,在我老婆吳鳳麗那裏。
我聲音顫抖著問道:“你這個東西哪裏來的?”
大老李說道:“你認識就好!這是你淩辱完我侄女,把她掐死以後,落在她屍體旁邊兒的!她還是個孩子!”
說完大老李的眼睛濕潤起來了,眼圈兒開始發紅,我一點兒也不奇怪,他等一會兒會扣動扳機打碎我的腦袋。
盧海鵬說道:“行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時候清算舊賬了!張世雄你先還我一個眼珠子吧!”
沒等他動手,大老李已經攥住了黑色的鬼珠手串一拳打在我的右眼窩子上!
一陣頭暈目眩,金星亂冒之後,我感覺右眼眶的皮肉鼓了起來!
背黑鍋這種事情,一般都是我讓別人幹的,如今輪到我自己,我想這也算報應的一種吧!
在我的行伍生涯中,除了殺鬼子,也殺了不少共產黨,我想這都算血債吧!
現如今我要背黑鍋了,而且這個黑鍋是真正意義上的黑鍋,十分的不光彩!
我張世雄,算不得什麽英雄,但是也不至於幹出強暴小女孩子的事情,我想我人生的唯一汙點就是八重子吧!
在我懺悔的當口,大老李已經將槍收了起來,他拳打腳踢的開始揍我。
雖然打得我很疼,但是我沒有反抗的念頭,我想即便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我也做過許多壞事,就當這頓胖揍是我贖罪的機會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想古人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雖然我現在距離死亡可能還有一段時光,但是我倒寧願死了幹淨。
我從未感覺到內心深處如此平靜。
我想,假如我死了,這就應該會像一場夢境一樣,讓我醒來,脫離這個苦海。
我1945年跟隨鄭洞國到上海接受日本軍隊投降事宜的時候也拿過不少好東西,尤其是我還弄到了八重子那個日本娘們兒!
但是那些東西和如今大老李攥在手裏揍我的黑鬼珠相比,又算得了什麽呢?
我被揍得很慘,我想假如這次我被揍昏過去,應該能換個好地方了,於是我冥想著身體飛升。
果然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還在龍宮的牆壁裏,我身邊時一人多高的大耗子,此時他正在打呼嚕。
我想這是一個夢罷了,然而我周身卻真實的感到疼痛,而且我手裏居然攥著那串黑鬼珠。
我不知道為啥這個東西叫黑鬼珠,當時孫殿英給我的時候就是這麽叫的,這東西拿在手裏的感覺冷冰冰的。
怎麽這麽冷?
我一打哆嗦的功夫,我又回到了這個洞穴裏,旁邊坐著的還是那個麵目可憎的大耗子,不同的是,此時這個大耗子已經蘇醒了!
他淌著口水看著我,如果不是我之前和他說過話,心裏有底的話,我真的懷疑這小子是不是要吃我,但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這大耗子到底是不是想要吃我呢?
我開始忐忑起來。
我的眼神十分迷離,假如人害怕的時候雙眼泛著淚光,我想就是這幅模樣。
我已經快看不清大耗子了,但是話不能停啊!我怕他睡糊塗了,把我當肉丸子吃了。
想到此處,我淚眼模糊的說道:“米爺爺,您可算是醒了!我想念您了!您就像太陽一樣,沒有了您,我就沒有了陽光雨露,就沒有了清風拂麵,就沒有了生命的源泉,米爺爺,您可算是醒來了!嚇死我了!”
米爺爺也許是被我感動了,他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說道:“真是好孩子啊!聽話,我不吃啊!”
我的一顆心終於落地了,但是馬上又懸起來了!這說明被我猜中了!他剛才真的是想吃我來著!
假如你知道一個吃你的東西在你身邊,而且天天陪著你,你就可想而知,該有多麽害怕吧!我一直不敢養貓養狗,我就是害怕哪天這些畜生睡糊塗了,把我當肉給吃了!
我隻能眼淚汪汪的繼續可憐兮兮的看著一人多高的大耗子,見過小狗崽子剛被涼水澆了嗎?
我想我的眼神就是那樣。
煽情比較夠味兒了,一人多高的大耗子看樣子是徹底放棄了吃我的想法。
我安全了!
一人多高大耗子米爺關切的說道:“世雄啊!你怎麽出去啦?多危險啊!不是告訴你!再走就到頭了嗎?你看!我說的一點兒不錯吧!”
我很無奈,我心想我他媽怎麽知道我是怎麽出去的!我是怎麽想的?我現在就是想離開這裏而已!
於是我無奈的搖搖頭什麽也沒說,隻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一人多高大耗子說道:“來!世雄最乖了!你把這個吃了,這玩意兒消炎止痛的還能壓驚。”說完遞給我一個黑色的小球。
我接過來聞了聞很香,於是不暇思索的扔到嘴巴裏吃了。
吃完以後我忽然發現這個事情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具體哪裏不對呢?
後來想了好久,我終於想明白了我吃的是啥東西,這玩意兒真的不能細想,想明白了心裏也是鬧騰!
就算我用腳後跟想,我也想出來了!
這一人多高大耗子除了一身耗子皮,是既沒有衣服又沒有兜子,他那個所謂的藥丸子哪裏來的?
但是我是個死心眼兒的人,我忍不住問道:“米爺爺,您那個藥是哪弄的?”
一人多高大耗子拍著肚子笑而不語。
我回想了下,剛才吃的那個黑色藥丸子的性狀,忽然想明白了,繼而是一陣惡心。
那個東西不是別的,是耗子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