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擼串摸漿
羊肉串這個東西要吃就得趁熱,他這個肉串用的原材料應該是羊後腿肉,肉中夾筋,筋肉相連,一口咬下去嘎支支冒油。
我感覺這羊肉串辣椒麵撒多了,辣的我直咳嗽,我一看冥界使者,他馬上心領神會,一揮手給我的麵前又弄上了一杯白啤酒。
隻見那白啤酒泡沫晶瑩剔透,酒體通徹透明,居然是裝在玻璃啤酒杯裏的。
要知道這樣的杯子,隻有上海國際飯店才有,還的是從美國空運過來的,就算是蔣校長家裏也才隻有四個而已,這小子有點兒本事。
我端起啤酒一飲而盡,真是暢快啊!
我輕聲說道:“來吧!使者,吃點兒喝點兒吧!咱倆拉拉家常,你說你認識我,從何說起啊?”
冥界使者笑了:“你是直隸人,你記不記得你七歲的時候闖過一次大禍?”
我抓抓頭皮搖搖頭,七歲?那年貌似沒什麽大事兒!這個小子想要忽悠我啊!
但是吃了人家的飯,總不好駁人家麵子,於是我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好像是有啊!但是年代太久,我記不得了!”
冥界使者也拿出來一杯啤酒,又從桌子上拿了一塊兒羊排,一邊啃一邊兒喝著,慢吞吞的說道:“那年你掉到枯井裏了。你摸摸你的後腦勺是不是有個疤瘌呀?”
我笑嘻嘻的心想,這小子戴痰盂尿罐子把腦子戴壞了。
即便我後腦勺有個疤瘌,那他媽也不是我張世雄摔得,那是這個小子摔得,我連這小子是誰都不知道,你他媽知道?
但是戲還得演下去,我吃著人家的喝著人家的,我得配合啊!
於是我裝模作樣的伸出油乎乎的右手,朝著後腦勺抓去,抓了一下好像真有疤瘌,而且還有些癢癢,我就用力抓了一下,抓著抓著,手就黏糊了,我拿到前麵一看,原來我抓了一手的腦漿。
我的手在後腦勺抓出來了腦漿這確實讓人挺不愉快的,因為目前的感覺來說我不知道這腦漿是不是我的。
實際上久離沙場的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腦漿子了。
我第一次見到腦漿子,那還得從1937年的淞滬會戰說起。
淞滬會戰又叫八一三戰役,日本稱為第二次上海事變,是中日雙方在抗日戰爭中的第一場大型會戰,也是整個中日戰爭中進行的規模最大、戰鬥最慘烈的一場戰役。
那時候我是中央教導總隊教導炮兵團騎兵連副連長,當時我們有兩個炮兵團,一個騎兵連、一個工兵連、一個輜重連還有一個學兵營和戰車隊,可以說當時我們把所有的精銳武器都編進去了,我們的裝備和人員配置僅次於教導第一師和教導第二師,也就是後來的第四師。
1931年中原大戰結束以後,我的德國教官盧卡斯開始著手編組教導總隊,那時候,我們這個團級部隊開始的時候主要用於德式步兵團編裝之試驗以及新武器的研究。
我們的兩個步兵營規模不大,而且缺乏實戰經驗,主要用於編裝實驗;
炮兵連操作德造卜福斯山炮;
工兵連以新配器械演練架橋、築城、爆破(鐵材、木材及混凝土之各種類型);
騎兵連逐漸操作機踏車輛;
通信連以有線電之布設為主。
教導部隊在國軍中有一種示範性質。
蔣校長非常鍾愛我們,因此最新的裝備、訓練課程與部隊編裝往往先由軍校實驗。
而軍校本身也一直維持一支有實戰能力的團級步兵教導部隊與若幹連營級特種兵教導部隊。
我們都是北伐的老底子,因此從北伐開始,我們就經常以教導部隊的身份編成實戰部隊參戰。
我是黃埔四期的,我們那屆死的人比較少,五期、七期死的人最多,尤其是五期,大量學員在龍潭戰役中陣亡了,因此黃埔五期的人最少。
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蔣校長為了把日軍由北向南的入侵方向引導改變為由東向西,以利於長期作戰,而在上海采取主動反擊的戰役。
當時,中日雙方共有約80萬軍隊投入戰鬥,我們苦苦的打了將近三個月時間,日軍投入8個師團和2個旅團20萬餘人,最後他們日本方麵宣布死傷4萬餘人;
而我們中國軍隊投入最精銳的中央教導總隊及八十七師、八十八師及148個師和62個旅80餘萬人,戰後統計死傷30萬人。
我張世雄福大命大造化大,就是大腿上挨了兩槍,而我的戰友們就沒那麽幸運了,我們騎兵連,幾乎全軍覆沒,但是小日本子也沒好果子吃,也正是因為那場仗打的慘烈,因此他們攻克南京的時候,小日本子就開始瘋狂報複,殺了幾十萬人。
淞滬會戰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中日雙方戰鬥力的差距就體現出來了,和日本軍隊相比,我們的裝備落後、軍需短缺、士兵戰鬥素質低下、戰術指揮僵化,因此打得極為慘烈。
我至今記得我們騎兵連與鬼子騎兵隊遭遇戰的那次,也正是那次讓我看到了腦漿子。
當時我正和一個鬼子上尉纏鬥,鬼子用的是94式日本陸軍軍刀"陣太刀",刀柄裝飾白色鮫魚皮。
刀柄兩側卷綾(絲帶)下有日本刀特有的"目貫",上麵刻有三朵並聯的櫻花,刀柄"猿手"處有雕花的刀穗環。
雙麵色編織的"緒"(刀穗)是日本軍刀的重要飾物,內側的金、紅、藍色為區分將、校、尉軍階的標誌。
和我在馬上對砍的這小子是個上尉,因此他刀穗內側是藍色的。
當時我用的是一把樸刀,我老家是直隸的,而且家裏有幾個臭錢,正所謂富學武術,窮則學文,因此遠近的武師幾乎都教過我。
而我學得最精進的就是樸刀,所謂翻刃掃抹彼麵花,劈斬撩搠步縱躍,雲截挑剁進卻閃,橫搗拐把身如風。意為刀鋒首先所指為頭、麵部位,"取對方首級(頭顱)為先,為要,那麽這個和我對戰的騎兵上尉就隻有腦瓜子開瓢的份兒了。
話說我刀法這麽牛逼,那小鬼子哪裏是我的對手,而且本來日本鬼子騎兵用的是甲型三二年式軍刀是騎兵專用軍刀,騎兵軍刀全長102厘米,還帶護手的,是質量最好的騎兵刀,但是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非得用94式日本陸軍軍刀,一來這種刀不適合馬戰,二來在戰鬥中由於沒有護手的緣故,極容易被對方把手指頭削下去,再加上這小子實在點兒低,碰上我了。
當時我們騎兵隊大部分用的是大砍刀或者大環刀、鬼頭刀,然而我用的是樸刀,而且我還會武術,這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他爸爸放屁砸了他媽媽的腳後跟,倒了血黴了這小子,兵器馬戰講究的是一寸長一寸強,家夥越大、越長越占優勢。
因此我倆一照麵,二馬一錯蹬,我就一刀砍到他耳朵的位置上了,我這個刀加上我這個馬,不說有關二爺的赤兔馬那麽帥氣、青龍偃月刀那麽鋒利可也差不了多少。
一刀下去,絕不是掏耳朵那麽簡單,那是連著半個耳朵帶著一頂軍帽再加半拉腦袋齊刷刷的掉落馬下。
我也是那一次看到了人的腦漿子。
白花花帶著血絲,比豬腦子多,比豬腦子大,頭骨的骨頭茬子都是齊刷刷的,可見我的刀我的馬該有多快,一刀下去,那小子腦袋掉了一半,把馬給驚到了,那小子居然還沒死,眼睛伴隨著另外半拉腦袋掉地上了,但是剩下的身子還雙腿一夾馬肚子,竄出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腦漿子,第二次是在野人山的時候,不過具體怎麽看到的我就不說了,總之我是見過腦漿子的。
但是我很奇怪,這小子又沒有刀,他也沒砍我,他怎麽把我的腦漿子給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