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密信
烏國梁城。
楊庭之近日輾轉難眠。
事情變化太快,完全始料未及。靈塔竟然選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為帝!不僅如此,還當場揭露了廢嘉帝篡位之事。還沒等他緩過神做出應對之策,就聽說廢嘉帝逃到吳國,扯了大旗與新帝對著幹了!
世界變化太快,他腦子反應不過來。
本來是想安坐一旁隔岸觀火,再看形勢的。哪知鄭闋行忽然就沒了!
楊庭之:這是預兆!這一定是當年之事開始清算的預兆!可他從始至終一點也不想摻和!
楊庭之思來想去終於做了決定——把鎖在暗格的那封信送去了鄔城王宮。
之後他便讓人把太守府守得密不透風,連隻鳥都別想從太守府上空路過。
楊庭之是孤注一擲躲了清淨,鄭財主那邊就氣急敗壞了。
“阿爹,這楊庭之是個什麽意思?太守府把守嚴密,咱們根本就遞不進任何消息啊!”
鄭財主陰沉著臉,道:“怕是知道國主的打算不肯效力了。”
“那怎麽辦?國主這事催得急,咱們又沒信物搭上橫貫山要塞那邊的人,這可如何是好?”
鄭財主沉思了半天,道:“無妨,咱們做不到,不是還有個李家嗎?”
“阿爹是說……鄔城李家?可李家在烏國是大姓,如何會幫咱們?”
鄭財主冷笑:“再是大姓又如何?哪怕他李家把姓氏鋪設整個烏國,也隻是屈居第二罷了。上頭有個屹立不倒的烏家橫亙其上,李家就永遠也別想翻身做老大。我前兩年回去麵見國主時,他老人家就麵授機宜於我——事關緊急,可聯絡李家以謀事。想來國主早就預料到姓楊的老匹夫靠不住。”
“還是國主深謀遠慮啊!那兒子明日就啟程去鄔城。”
“嗯。不光你,為父也去。李家不是小門小戶,輕易不會相信你個黃口小兒之言,我要親去會一會李家。未免貽誤時機,我們今晚就出發。”
“是!”
鄔城李家這邊近段時日也是焦頭爛額。國主不知怎的忽然開始針對李氏,不論是不是李家本族,隻要姓李都遭到了貶謫。
李家家主年愈老邁不管事,算是個吉祥物,管事的是他兒子李昱。
李昱剛處理完旁支貪汙受賄之事,剛回府,還沒來得及吃上飯呢就見門房管事的匆匆跑來,弄得他以為又是哪家旁支犯了事被抓了。
“老爺老爺!門口有個人拿著這個說是要麵見老爺!”
門房說著就遞過來一件物事,看著像是一本書,應當沒有危險,李昱就拿起來看了。
這一看就了不得了。
李昱臉色發白,厲聲質問:“那人現在何處?”
門房嚇得結巴:“在、在門外!”
“叫進來!不,走側門,不許叫人看見了!誰問也不許說!快去!”
“是、是!”
來人正是鄭財主父子。
他們跟李昱在書房裏密謀了些什麽無人得知,隻不過第二天李家就關門閉戶謝絕往來了。
烏國主很是詫異。按李家的行事風格不會就此認輸,莫不是有什麽其它陰謀?
烏沛之前差人送回的密涵內容觸目驚心。她執政多年竟不知李家胃口這樣大!
烏國主是個雷厲風行的,接到烏沛的密報後就立刻著手調查李家,果然就發現了許多問題。貪汙受賄中飽私囊這些不過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更令烏國主震怒的是李家竟敢私馴練兵!這是想幹什麽!
推斷屬實,與烏沛的密涵對的上,烏國主本當一道王令就抄了李家,可是李家盤踞烏國朝堂多年,根深蒂固,烏國大半官員皆是李家門生故吏,若不能一擊即中,輕易是撼動不了這顆大樹的。
而且重要的是,沒有實證。倘若有實證,她就是硬扛著朝堂癱瘓也要將李家連根拔除!
所以才有烏國主針對李家旁支從姓展開的打擊。但李家何其龐大?這些時日以來連續針對李姓的發落問罪也沒傷到李家要害,他們依舊該做什麽做什麽,仿佛隻要國主沒有降罪,他們就依舊是愛國忠君的好臣子,以德報怨毫無怨言地盡忠職守。顯得烏國主近日來的窮追猛打是無理取鬧,嫉賢妒能。
烏國主氣得牙癢癢也拿他們沒辦法。暗殺這種事她不屑做也不能做。堂堂一國之主,處置一個叛臣自當光明正大叫他伏法以正效猶,而不是使下三濫的手段暗殺之,這有損她一國之主的形象,萬萬使不得。
烏國主正頭疼李家又要作什麽妖,這時暗衛遞上來一封信。
烏國主以為是烏沛的常信,隨手就打開看了,這一看之下吃驚不小!
通篇講述的是當年廢嘉帝弑妹篡位的詳細過程,這個靈塔已經公布過了倒沒那麽令人吃驚,廢嘉帝有同謀並且同謀之人身份與她相當也算預料之中。
令她震驚的是信中提到,當她收到此信時,烏國的奸細會給蠻夷通風報信打開橫貫山的要塞口!
這是要放蠻夷入關!
烏國主立刻就寫了手令派人加急送往橫貫山交與駐軍將領。她身為國主其實並不能很了解橫貫山的守關將士,不能判斷出誰是那個奸細,此事還是交由守關大將定奪吧。
烏國主夜裏回到寢殿就抱怨:“要是阿沅在就好了,否則哪需要我為軍務操心!”
烏沛之父劉北章道:“既如此,要不去信一封叫阿沅回來掌軍?”
烏國主搖搖頭:“還是不了。難得阿沅與新帝交情甚篤,此次幫著新帝平叛也能在新帝那裏替我烏國長個臉,日後也能君臣相宜,說不定能再續烏家先祖跟宣帝時的盛景呢!再說了,若是先一步除去奸細打不開要塞口,阿沅回不回來都一樣,再不濟也還有幾十萬烏家軍鎮守著,絕不會放過一個蠻夷入中原!”
劉北章又道:“那要不,就叫阿越回來領軍吧。阿沅說他的武藝已是極好了,在戰場上自保應當沒問題。”
烏國主依然搖頭:“不行,他與新帝馬上就要大婚,我們不能親去觀禮已是對不住這孩子,豈能攪擾了他的婚事?何況他往後就是宮中人了,出不出宮都由陛下說了算,又何來你我置喙之地。”
劉北章皺眉道:“這不行那不行,莫非你已是決定要自己上戰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