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鄭熙
鄭華文抬手打斷她的話,示意鄭毅去門外守著,而後才拉著妹妹坐下道:“宮中這些事我已經知曉,不必再詳述。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跟我說說你在外頭有什麽收獲。”
鄭熙點點頭:“兄長成竹在胸我就放心了。我是前幾日回的宮,正好撞上鄭華宇要出宮鬼混,兄長是沒看到那小子的嘴臉,耀武揚威得仿佛他已經是太子的模樣!”
看她這麽生氣,鄭華文皺眉:“你與他發難了?”
鄭熙下巴一昂:“哼,不過是秋後的螞蚱罷了,不值得我因他壞了兄長的大事。我沒讓他看見,繞了路走的。”
“你做的對,事成之前節外生枝是大忌。事成之後大哥把他交給你處置消氣就是了。”
“謝謝兄長!”
“嗯。你現在回來是那老頭子讓你在烏國做的事有收獲了?”
鄭熙皺眉:“不算有收獲。這次老頭子派我混進了梁城楊庭之府中就是為了監督這人,沒想到竟碰上烏沛帶人經過梁城並住到了太守府。我想著這是個機會,就借機跟上了他們。”
這位跟鄭華文稱兄道妹的姑娘就是失蹤的小溪。
自夏末掉下河去後她未免烏沛他們起疑便沒有現身,隻偷偷跟在附近打探消息,後又接到另外的指令去了,不久前才回轉宛城。
接著她把在梁城的所見所聞都詳細地告訴了鄭華文。末了,說了一句:“那位夏姑娘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奇女子,隻可惜她已經掉下懸崖被洪流衝走了,怕是屍骨無存了,若不是立場相對,我是很想拉住她的……”
鄭華文冷哼一聲:“你不必替她難過,她如今可好的很!”
鄭熙驚訝:“怎麽?兄長也知道夏姑娘?”
因為夏末是空降的皇位繼承人,皇室玉蝶裏沒有她的名字,登基大典還沒辦,她的年號尊諱也沒有公布於眾,於是除了幾個極熟悉的人,外人一概不知她的本名,皆以女帝新帝來指代稱呼。
“我自是知道。她本名夏末,心機手段可非同一般,如今皇宮裏頭龍椅上坐著的正是這位夏姑娘。”
“她就是新帝?”鄭熙驚訝:“倒真是意想不到。”
鄭華文冷哼:“別說你了,誰又能料想到靈塔竟會把江山交給這麽個鄉野村婦!看來靈塔也有失誤的時候。”
“兄長慎言!”
鄭熙看了看他的臉色,道:“靈塔屹立千年,每每皇位更迭都會顯露神跡,其中玄妙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置喙的。”
靈塔若真全知全能沒有限製,又豈會任由廢嘉帝篡位二十多年才撥亂反正?
鄭華文瞧著她擔憂的神色,終是把逆言咽回了肚子。
鄭熙又道:“兄長似乎不止於不滿夏末為帝,你們之間還有其它矛盾?”
“何止矛盾,”鄭華文抬眼看向鄭熙,麵無表情,眼神卻是陰鷙得讓她心驚。
“我是想要她的命。”
鄭華文他爹鄭國主名叫鄭闋行,鄭闋行的後宮與陳敬國的比起來規模差不離。區別在於陳敬國是真為美色而充盈後宮,鄭闋行是為養育後代從中擇優為他辦事。
王宮權貴之家很少像烏家那樣和睦的,鄭王妃死於宮鬥後,兄妹倆就在這會吃人的王宮裏艱難求存,尤其父親還是個心狠的。陳國主再不喜歡陳寶國也不會殺了他,鄭國主不一樣,為人十分冷酷,子女於他而言跟下屬無異,有用則用,無用棄之。
鄭華文是王妃在時就被請立的太子,朝廷明冊的,無大錯輕易動不得。跟他一般母家有權勢的兄弟姐妹也能在麵上有個富貴生活,母家勢微的就慘得很了,尤其是女孩兒,鄭國不像烏國那樣重視女子,鄭國主對自己女兒的態度冷漠更甚於兒子。
尤其是鄭熙,按說怎麽著也是國主長女,還是王妃所出,除了皇家公主和烏家少主,她應與其他王室貴女地位一般無二才對。但是其他王室貴女在悠然享受尊崇的待遇時,鄭熙卻要同父親的手下學習密探技巧,賞罰待遇也跟下屬們一樣,出任務的危險程度也沒有被特殊對待,幾次死裏逃生也沒能讓他們父親生起憐憫之心。
而扛不住嚴苛訓練的兄弟姐妹們不是殘了蝸居一室苟延殘喘就是被當作貨品換利益了。鄭熙不願被定價易貨成為棄子,咬牙堅持了下來,她是想著至少能暗中助兄長一臂之力,事實上她確實做到了,探得的情報她都會原模原樣傳給鄭華文,甚至利用這個身份替他辦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事。
鄭華文能在環狼四虎的境遇中占住太子之位,鄭熙功不可沒。是以鄭華文對鄭熙毫不隱瞞自己的計劃。
“我打算盡快解決這邊的事情,那邊吳家的老狐狸也來攪了渾水,估計是想摸大魚,我得要把鄭國牢牢握在手裏才有跟他們一搏之力。你既是悄悄回宮的也別驚動了人,趁夜出宮去吳國邊城,幫我守著她。”
鄭熙調皮道:“兄長是要妹妹去保護嫂子麽?”
“你呀,到那裏可別跟她也沒大沒小的。等你侄兒出生你就是姑姑了,可要穩重些。”
“知道了,我早就想跟嫂子說說話了,以前隻遠遠看過兩回,還看不真切。這下好了,我可以近距離膜拜這位公主嫂子了!”
聽了這話,鄭華文心裏一酸。
母妃在時鄭熙年幼,隻待在深宮中,從未以王女身份在人前顯露過,後來為保命做了密探後更是摒棄了這個身份。外人隻知他有個同胞妹妹,卻沒人能說出她的模樣來。而鄭熙會去看公主一定是從前聽他提起過,鄭熙才會好奇跑去看看。公主身邊仆從眾多,鄭熙不能用王女身份請見就隻能隔著人群看兩眼。
這其中的差別快要趕上雲泥了,實在不公。
鄭華文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頭:“你也不用拘謹,她是個和善的人,脾氣很好,而且你這麽乖,她一定會喜歡你的。”
鄭熙高興得不行,跟他打了招呼就跑了,說是一刻也等不得了,要快點見到嫂子和小侄子。
這麽一看才有閨閣少女的模樣。
鄭華文看她雀躍的背影消失在院牆上,冷冷地想:這麽多年了,罪魁禍首也該償還他的罪孽了。
鄭華文當晚就趁人不備悄悄弄死了鄭國主的一個寵妃,並把那兩個血緣兄弟剝光了扔在寵妃床上。
第二天宮裏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