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地震
小溪搖頭道：“我沒有受傷，姑娘你呢？”
夏末道：“我也沒事。大概是這車廂護住了我們。隻是不知道出什麽事了，也不知道阿沅他們在哪裏。”
夏末夠著腦袋往窗外瞄，還是什麽都看不清，隻感覺到雨水不停，澆得她滿頭滿臉。這時天空打過一道閃電，照亮了大地。
原來麵前是一堵泥牆。夏末想了想，道：“你別動，我到外麵去看看。”
小溪忙道：“我去吧。”
夏末：“我離車門近，你待著別動。”說完就推開車門往外看去。
外麵雷雨交加，一道閃電就足夠叫夏末看清楚她們身處在何處。
這是一處懸崖。
她們的馬車就掛在懸崖邊上，馬匹不知所蹤，也許逃了，也許摔下去了。雨水混合著泥土衝刷而下，馬車隱隱有些鬆動的跡象。
夏末穩住內心的恐懼，咬牙告誡自己：不能慌，不能亂，馬車裏還有一個小溪，你要是害怕了也會嚇到她，夏末你得自救。
夏末輕輕深呼吸，緩解緊張的情緒，試圖尋找逃生的路線。
就著電閃雷鳴，還真讓她看到了一條生路。
車廂底下是懸空的，上麵那部分看不到，但是在車轅附近有一塊凸出來的巨大岩石，隻要爬到那上麵就能暫時安穩些，比這搖搖欲墜的車廂強。
夏末心內一鬆，轉頭對小溪道：“小溪，你聽我說，我們現在得離開這輛車廂，等會兒我先上去夠那塊石頭，你再慢慢地出來，我在上麵拉你。”
小溪沒多問，很是信任她的樣子，立刻就同意了。
夏末鬆了一口氣，要是小溪追問她原因，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說才不會嚇到她。
夏末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盡量不做出大的動作來，以免車廂鬆動。
終於挪到車廂外麵，夏末極緩慢地站起來，伸手夠到了那塊大石頭。穩住自己後，夏末對車廂內道：“可以了，小溪你出來吧，不要怕，慢一點就行。”
小溪應了。隻見車廂輕輕晃動了幾下，小溪嚇得叫了幾聲。
夏末連忙道：“別怕！我在這裏，你別亂動！慢一點爬出來，手給我，我會拉著你。”
小溪忍著害怕，慢慢爬了出來，終於看到外麵是什麽情況後嚇得猛往後縮，導致車廂猛地下滑了一下！
夏末眼疾手快，探身過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了上來！
車廂本來就是被山上的泥土掩埋了半邊，另外半邊是懸空的。這狠狠一鬆動之下終於被泥水扯著一起奔向看不到底的深溝裏了。
待奔湧的泥流滾滾而去，夏末驚魂暫定，幸虧這塊岩石夠凸出，泥流沒衝到上麵來。夏末暫時鬆了口氣，轉頭去看小溪。卻見她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的手瞧。
夏末低頭一看，方才拉小溪的時候兩隻手太使勁兒了，導致她的手腕上淤青了一大圈。
“呀，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我怕，你疼不疼啊？”夏末說著就給她揉了揉手腕。在夏末眼裏，小溪就是個標準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磕了碰了都要哭一哭的那種。
小溪抬頭看她，眼裏的複雜一閃而過，閃電剛過去一道，末尾的電光照耀過來，使夏末似乎看到了，又沒看到。
正待細問，就聽小溪道：“姑娘不必自責，你救了我的性命我豈會怪你？我當謝謝姑娘才是。”
夏末臉一板：“客氣什麽，你又不是沒救過我。若不是你替我擋了那一劍，我早就死了。我都沒跟你說謝謝呢，你倒跟我客氣上了。”
夏末臉上剛剛沾上了泥土，一邊一道，板著臉說話時看上去頗為滑稽。小溪噗嗤一笑，夏末也跟著她一塊兒傻樂。可不樂麽，死裏逃生呢。
結果樂極生悲，也或許是老天爺看不慣她倆嘻嘻哈哈的態度，又一陣地動山搖，夏末一下沒抓穩就翻倒到大岩石外麵了。
小溪下意識地撲上去要拽住她的胳膊，但是將將要抓住時，她猶豫了一瞬，夏末的胳膊就與她失之交臂。
兩手相錯時，連續兩下閃電，夏末這下看清楚了她眼裏的情緒，在猶豫的那一瞬間因為某種緣由轉換成了決然，放棄了救她。
下落的速度很快，解讀小溪的眼神不過一瞬之間，還沒等夏末把驚恐的表情轉換成震驚失望就飛速下墜了。
中途似乎掉到泥土裏滾了幾圈又騰空掉到了水裏。‘嘭！’突然從高處落水，夏末完全沒個準備，直接暈了。當然，有準備也白瞎，這底下烏漆嘛黑的，連閃電的光都照不進來，是落水裏還是砸石頭上全憑運氣。還好有個緩衝，不然恐怕就不是摔暈而是內髒碎裂了。
夏末這邊一暈百了，那邊有人幾乎肝腸寸斷。
地動發生的太突然，那時候他和阿姐已經在渡口下馬預備上船，夏末的馬車還未行到近前就一番天旋地轉，他被翻起的石塊砸暈過去了，陷入昏迷之前似乎看到馬車翻倒進了裂縫中。“小末……”
待他被叫醒時，隻看到阿姐和一幹手下，唯獨沒有看到她。
“阿姐……夏末呢？”
烏沛歎了口氣，道：“還未找到。”
烏越霎時眼眶通紅，掙紮著起身：“我要去找她！”
烏沛也不攔他：“好，你先把藥喝了再去。”
烏越看他姐眼下烏青一片，知道她大概是一直未合眼，便聽話地接過藥碗。
“你剛醒來什麽也不知道，我跟你說說大概情況。昨晚地龍翻身，齊北山一帶都遭了殃，西啟河改了道，周邊城鎮都沒了。當時事發突然，我隻來得及抓住你，轉頭就看不到夏末的馬車了……”烏沛說到這兒眼睛紅了，哽咽了下被她硬憋回去了。
“地動一直未停，不斷有裂縫出現，你又被山石砸暈了，我隻能帶著你先找地方安置再去尋她。其他人中，烏晴和她手底下的兩個人以及冬月還活著，都受了點傷，現在跟袁武一起去尋人了。藥是袁文找的草藥熬的，你既醒了就一塊兒去幫忙吧。許多百姓流離失所，能幫就幫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