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鬼村
烏越見陳寶國沒繼續反駁,挑挑眉,也不再圍繞這具屍體浪費時間了,就著包裹著的手抓住屍體的一隻腳將他拖到一邊,免得堵住路。
扯開裹手的布,隨手丟到一邊,深吸一口氣,一貓腰往通道裏走去。
這個時候的夏末已經逃到了鬼村。
從通道裏走出來時雨沒下很大,夏末擔心那兩個黑衣人會很快就追上她,不敢停留,冒雨跑向那傳說中的鬼村。
深山裏有個荒廢多年鬧過鬼的村子本就很恐怖,雨幕中的鬼村更是讓人覺得這個村子是連接另一個陰森世界的,隨時會被不明之物拖進那雨簾之後的世界,再不能得返人世。
夏末也有些害怕,老覺得這個鬼村像電影裏的那種恐怖情節:一幫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閑得無聊闖進禁地,然後被裏麵的超自然力量團滅。怪自己搬家前到楊璐家蹭了半個月的房,為抵房租就陪那正在寫恐怖小說的熊膽女人看了半個月的恐怖片找靈感……
不作不死啊。
這個時候夏末腦子裏就瘋狂湧現各個恐怖電影裏的情景,還是最刺激最讓人記憶深刻的那種,完全不受控製地自發聯想。
雖然讀了十幾年的書,早就破除了封建迷信思想,但是吧,她現在會站在這裏就不是她的知識儲備能解釋得了的事!咬咬牙,默念24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提醒自己眼前一切都是心理作用,然後大步邁進了鬼村。
雨下大了,也顧不上害怕,得先找個能藏身的地方才是緊要的。四周都是黑黢黢的,雖然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也沒好到哪兒去。夏末無法,往村子深處走了段路,選了一處位置靠後的屋子,打算藏在這裏。
推開院門,其實也不用推,經過長期風雨摧殘,無人修繕,這一圈柵欄已經腐朽不堪,稍稍一碰,柵欄門就往下倒。夏末急忙扶住,跨進院裏後輕輕將門靠回去,偽裝成沒人動過的樣子。走到屋舍前,發現這門合都沒合上。夏末於是沒動這門,側身就進去了。屋子沒幾間,且都不好藏身。穿過屋子到得後院,院子裏有一口井和一些腐爛的木材。
夏末有些傻眼,裏裏外外連個能藏人的箱籠都沒有。親,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呢。這可怎麽躲藏?要不再往山裏找個山洞躲躲?
正猶豫間,忽然聽到村口那邊傳來踩踏水坑的聲響。夏末一驚:黑衣人追來了!
這裏眼看是沒有地方躲藏的,幹脆逃到深山裏暫避,說不定還能躲過一劫。夏末不再猶豫,低頭眯眼(避免雨水直接落進眼裏)地衝向後院柵欄。結果黑燈瞎火地夏末沒辨清方向,加上雨天地上一片泥濘,一不小心腳下一滑,夏末就噌地飛出去了……好巧不巧地落地點就是那口水井,而且,它沒蓋。
夏末的反應已經十分迅速了,第一時間就捂住了頭臉,避免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可萬萬沒想到,點這麽背!別人摔一跤跌出去是平鏟,她跌出去卻是帶拋物線的!
落進井口的時候,夏末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隨著吊桶‘吧唧’一下摔個五仰八叉時才猛然發覺,這情況不對。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夏末都沒來得及尖叫一聲情緒表達一下,現在已經掉到井底了,再尖叫啥的就顯得傻了,況且那黑衣人還在外頭追殺她呢。既來之則安之,說不定這還是個絕妙的藏身之處。
夏末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腳,很好,沒有受傷,這樣都沒事,我說不定就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無論咋樣的危險都不會受傷死亡的那種。自我勸慰一番,夏末心裏舒服多了。開始打量這井底,好吧,這會兒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了,啥也看不到,隻能摸索。
夏末原本也想拿出火折子點亮照照,但是吧,在通道裏時為方便,就隨手放到懷裏了,沒想到出了通道卻下起了大雨,夏末從裏到外淋了個透,火折子自然也泡了水。
忍著內心的恐懼,拚命想阿沅他們幾人現在在做什麽吃了沒睡了沒,不敢回想跟現代有關的事物,因為一旦回想現代,腦袋裏就自動播放鬼片……
唉,也不知道王忠能不能找來救兵。而我意外掉到井裏,要是就這麽死了大概也不會有人知道了吧?感覺有點慘啊。嘶,有點冷。
而被夏末惦記的王忠才剛剛下山而已。不是王忠拖延,而是他本就受了傷,天又黑了,山上的泥路就更不好走。王忠憑著頑強的毅力以能承受的最快速度趕向梁城。到得城下,城門早已關閉。守城士兵在城頭看到冒雨蹣跚走過來的人,疑惑地麵麵相覷,雖奇怪但還是盡職拉滿弓,對城下喊話:“城下何人?城門已閉!速速止步!”
王忠停住腳步,抬頭看向城頭,高聲道:“卑職乃雲州城汪總兵麾下百長王忠!奉少主之令前來!請見楊太守和梁總兵!令牌在此!”說著高舉令牌,亮給城頭的兵士看。
聽得此話,城頭上就有士兵轉身去稟報城門參將。
城門參將就在值班房,聽到士兵通報連忙上城樓確認。待王忠又重複一遍喊話後,參將仔細觀察了周邊,沒有發現其他人影,便下令城門開條容一人側身而過的縫放王忠進來。
將人領到值班房安坐,參將驗看過令牌,隨即讓人去請楊太守和梁總兵。
楊太守和梁總兵分別接到通報時原本都歇下了,雖十分意外,但也不敢馬虎,連忙起身穿衣。梁總兵行伍之人沒那麽講究,騎馬先行到達城門。詢問守城參將事情始末,並拿了令牌驗看。正待詢問王忠,這時楊太守也到了。楊太守進門後脫掉蓑衣,抖了抖袍擺的水滴,對梁總兵拱手道:“鄙人來遲,還望梁兄莫怪。”
梁總兵:“我原以為太守大人還會再晚來一刻鍾,不想竟提前了許多,實在令梁某驚訝。”
楊太守:“梁兄一片心意,愚弟十分感激卻不能領受。少主有令豈能怠慢?”
梁總兵被噎了下,打嘴仗從來就沒贏過,現如今最主要的事不是打嘴仗,而是少主的命令。
顯然楊太守也是這麽想的。不著痕跡的打量了王忠,開口問道:“本官乃梁城太守,這位是梁城總兵。是你說要見我們的?有何要事?”
進了梁城,王忠稍稍安了心,這會兒正覺得後背鈍痛,被楊太守突然問話,就一個激靈站起來,道:“回稟太守大人,卑職乃是雲州城的百戶長,昨天奉少主之命護送夏姑娘回鄉,豈料途中被一夥蒙麵黑衣人截殺。卑職受傷後,夏姑娘便讓我來傳消息,自己以身為餌引走了殺手們,卑職才得以逃出來報信。這塊令牌是少主贈與夏姑娘的,少主對其看得很重。還請太守和總兵大人出手援助。卑職感激不盡!”
楊太守跟梁總兵對視一眼,心裏已經同意派兵救援。主要是王忠雖一身狼狽說話卻鏗鏘有力,手持的少主令牌又是真的。他們消息稱少主這兩日確實是在雲州城,寧可信其有嘛。即便這個叫王忠的撒謊,也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但若情況屬實,那可就是立功的好機會。梁總兵隨即安排了防務,準備親自帶人趕去救援。楊太守本也想隨行,但他們兩人不能都不在梁城,自己又是文官,統兵的事不歸他管,隻能無奈作罷。
楊太守本打算給王忠安排房間休息,再找個大夫給王忠診治,卻被他推拒了,疑惑不解道:“你傷得如此嚴重,為何不好生修養診治?”
王忠道:“多謝太守大人好意!隻不過卑職得了少主敕令,必要保護夏姑娘安危,不敢有所懈怠,現在便要隨同梁總兵一道前去了,即便不能做什麽,好歹還能帶個路。卑職在此多謝兩位大人的援手,王某沒齒難忘,他日必當報答!”說著便對楊太守和梁總兵拱手作揖行了大禮。
楊太守聽了王忠這番話,對他有了個新的認識。瞟了一眼梁總兵,見這位老對頭麵上也是一副讚賞的神色,眼珠一轉,上前將王忠扶起來,拍拍他的手背,道:“王老弟不必言謝。我們皆是為少主盡忠,就不必太過客套了,往後大家守望相扶就是。”
王忠自是點頭應承。
話不多說,梁總兵點了三百騎兵,由王忠引路,連夜趕往山裏。
夏末這邊,雖然雨越下越大,衝沒了足跡,但是因為從通道出來不遠就是鬼村,冬月不必追蹤足跡也能猜到夏末的藏身之處。
夏末剛剛聽到踩踏水坑的聲響就是冬月。
她原本能很快就捉到夏末的,隻不過在通道裏的時候被同伴抓住了腳踝求救,好不容易才擺脫掉,因此耽擱了時間。
不是她不想救他,那麽多的蛇,她也被咬了幾下,卻運氣好沒有被特別毒的蛇咬中,吃兩粒解毒丹倒也無妨了。同伴的運氣就不太好,被一條大花蛇咬中了,那蛇一看就毒性猛烈,眼看就不行了,冬月不得已扔下他獨自逃了。
衝出通道後,因為蛇毒還未完全消散的緣故,走路有些頭重腳輕飄忽忽的,原本可以避開的水窪卻一腳踩進去了,響聲挺大,也不知那個誘餌會不會聽到響動又逃了,再逃了她就真沒力氣繼續追了,餓了一老天,還中了蛇毒,實在有些力不從心,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