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太後

  蘇荷看著周景寒，此刻不宜說什麽肉麻的話，她隻是得體地淡淡笑了笑，並說，“我很喜歡，多謝王爺。”


  皇帝笑嗬嗬道，“好了，景寒啊，你留下陪朕下會棋，朕新得了一套黑曜石和漢白玉磨成的棋子，還沒有舍得拿出來用呢，正好你今日來了，朕也想看看，這些日子你是不是忙得連棋藝都退步了，蘇荷，雲妃一大早就等著你了，你去看看她，日後要是閑著無事，也多進宮陪陪她說說話。”


  “是。”蘇荷應了一聲，悄悄退了出去。


  出了禦書房，蘇荷也算是鬆了一口氣，麵見天子，她還是十分緊張的，但是去見雲妃，她就沒有什麽壓力了，畢竟她和雲妃已經相處成了朋友，無人的時候都可以以姐妹相稱，她走出來後將手中的玉鞋交給羅嬤嬤，“嬤嬤，走吧，我們去雲妃那裏。”


  羅嬤嬤雙手捧著那玉鞋，眼底也閃過一絲驚豔，她忍不住出聲道，“這玉鞋真是精致，奴婢活了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玉製成的鞋子呢。”


  蘇荷心中幸福，臉上也洋溢著微笑，迎著暖暖的陽光，她語氣也歡快了不少，“我也是第一次見，隻是不知道穿上會是什麽感覺。”


  羅嬤嬤笑著收起玉鞋道，“這應該是王爺托皇上派人做的吧，這手藝，也隻有宮中的能工巧匠能做出來。”


  蘇荷倒是詫異羅嬤嬤看的通透，她點頭，“是啊，皇上一開始讓李公公拿出來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呢。”


  羅嬤嬤聽了笑道，“皇上送王妃玉鞋自然是不合適的，這其中的緣由，也隻有王爺來了。”


  蘇荷點頭，“還是嬤嬤看得明白。”


  “活了這麽些年，這點事情還是能看明白的。”羅嬤嬤說道。


  蘇荷莞爾，繼續走著。


  到了關雎宮，雲妃正在庭院中的金魚，見蘇荷來了，她麵上露出喜色，把手中的魚食遞給身邊的宮女，自己則親自迎上前，“荷兒，總算是把你等來了，你再不來啊，我就要去皇上那裏要人了，王爺呢？”


  蘇荷笑著回答道，“今日出門晚了一些，耽誤了時間，雲妃娘娘可千萬不要怪罪呀，王爺在皇上那裏下棋呢。”


  雲妃拉著蘇荷進屋，邊走邊說，“我偏要怪罪，你既然遲了，我可要罰你酒！”


  “好好好，那我認罰。”蘇荷笑著回答。


  雲妃端詳著蘇荷，自然是也能看見蘇荷脖子上的痕跡，那痕跡太明顯，即便是這高領的衣服也不能完全遮擋住，蘇荷抿嘴笑著，她靠近蘇荷低聲說，“王爺也是，怎麽這麽不知道憐惜？還是說……太喜歡了，都忘乎自我了？”


  蘇荷下意識遮住脖子，她有些難為情，紅著臉說，“哎呀哎呀，你可別打趣我了，今日早上一看，我都快被氣死了。”


  雲妃抿嘴笑著，“我看你是開心還來不及呢，氣什麽？畢竟是新婚燕爾，這不是很正常嗎？”說話間，雲妃也看到了蘇荷身後的羅嬤嬤，雲妃感歎道，“荷兒，王爺是真的在乎你啊，竟然讓羅嬤嬤侍奉你左右。”


  蘇荷笑著點頭，這時，雲妃又看到了羅嬤嬤手中的玉鞋，她看著蘇荷說，“這玉鞋可算是做好了，之前王爺拿著那漢白玉進宮，讓皇上找人給他做一雙玉鞋出來，皇上為此還憂心了好幾天，生怕宮中的雕刻藝人給你弄壞了，如今看著這般精致，想來皇上也是鬆了一口氣，你說，能讓皇上都這般上心的，這世間還有幾人？為了你啊，王爺真是什麽事都敢做出來的。”


  蘇荷聽了雲妃的話，心中說實話也是吃驚，她隻知道是周景寒拜托皇上找人做了這玉鞋，卻是不知道皇上還能這麽將此事放在心上，並且還為此憂心，欣喜和甜蜜過後，蘇荷心中也難免會犯嘀咕，周景寒這樣，皇上會不會覺得他太過於驕縱？畢竟皇上是天子之軀，周景寒對大周再怎麽有功，也隻是臣子身份，這麽做，又是否有不敬天子之嫌？


  雲妃輕輕晃了晃蘇荷的胳膊，“想什麽呢？”


  蘇荷回過神，“哦，沒事。”


  雲妃笑了笑，等宮女把茶水點心全部呈上來之後，她便揮手屏退了所有人，她抿了一口茶道，“好了，現在隻有你我二人，有什麽顧慮，說就是了，你說你新婚燕爾的，能有什麽憂心的？”


  蘇荷無奈笑了笑說，“你的心倒是細。”


  四下無人，雲妃也就不再藏著什麽，她幽幽道，“正是因為我心細謹慎，王爺才會選定我，送我入宮啊。”


  蘇荷的手一抖，若不是雲妃再次提起，她已經快要忘記雲妃的真實身份了。


  “你……恨王爺嗎？他將你送入這深宮之內。”蘇荷問。


  雲妃笑著搖頭，“當然不會，從一開始我就不曾有什麽怨恨，一切是我心甘情願，更何況，我真的愛上了皇上。”說罷，雲妃歪著頭溫柔看著蘇荷，“就像是你和王爺一樣，互相喜歡，荷兒，你知道嗎？以前，我從未想過我竟然還能愛上一個男人，也沒有想過會有男人愛上我，皇上他……真的給了我太多的感動，這輩子遇上他，值得。”


  蘇荷靜靜聽著，看著雲妃臉上的笑容，便知道她是發自內心的幸福，蘇荷握著她的手，“你能幸福，便是最好的。”


  雲妃也握住蘇荷的手，她同樣有重重的心事，她道，“隻是荷兒，有時候，我也會難受，我慶幸遇見了皇上，又遺憾沒有正大光明地遇見他，我的身份，必須深深埋在心底，多少次，我在睡夢中醒來，看著皇帝的側臉，心中有無限的惆悵，我這樣，終究算是欺騙了他啊。”


  蘇荷理解雲妃的心情，她安慰雲妃說，“故事的開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局。”


  雲妃低頭微微一笑，她道，“你說的對，哎呀好了好了，我說這些幹什麽，對了，皇上說過段時日會南巡，到時候，你和王爺要不要也一起？”


  蘇荷疑惑問，“皇上怎地突然就要南巡了？”


  雲妃道，“南方百姓先是經曆了水災又經曆了戰亂，如今天下安定，皇上南巡，也算是撫慰百姓了。”


  蘇荷點頭，她雖然也想和周景寒遊玩山水，可是她並不想和皇家人一起，那樣多有束縛，可是不等她開口拒絕，雲妃就拉著她的手哀求道，“荷兒，你也一起吧，這一路上，我想有個一起說話的。”


  蘇荷隻好點頭答應。


  “娘娘，太後娘娘召見。”門外宮女傳報。


  雲妃歎息一聲，臉上露出幾分不情願，她隻好傳了宮女進來，“太後娘娘怎麽說的？”


  “太後娘娘說今日攝政王妃進宮，她也想瞧瞧新婦，還讓雲妃娘娘一起過去。”


  “知道了，本宮一會就帶著王妃一起過去。”


  等宮女走了，蘇荷才問，“你看起來十分不情願啊，你與太後娘娘不和？”


  雲妃苦笑一聲，“你有所不知，這位太後娘娘深居簡出，幾乎不問後宮之事，卻獨獨不喜歡我，皇上越是寵愛我，她老人家越是敵對我，唉，不管我百般討好，她都看不到眼裏去，我也是沒有辦法了，罷了，既然她老人家傳喚，還是要去的，走吧。”


  蘇荷並不了解這位太後，雖然她也曾在宮中擔任尚宮，可是卻從未見過太後，人人都知道太後一心禮佛，一年也出不了這慈寧宮幾步的，原以為這樣的人最是和藹好相處，可是今日聽雲妃一說，蘇荷也有點發怵了。


  知道蘇荷在想什麽，雲妃笑了笑安慰蘇荷說，“哎呀，你不要害怕，她不喜歡我也是有原因的，畢竟，我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還這麽霸占著皇上的寵愛，她自然是不開心的，你和她沒有什麽厲害衝突，就算是看王爺的麵子，她也不會為難你的。”


  “但我還是有點擔心啊，萬一這太後娘娘就是看我不順眼呢？”


  雲妃微不可察地幽幽歎息一聲，“不會的，你相信我，她一定會待你很好。”


  “為何？”蘇荷不解地問。


  雲妃卻隻是淡淡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蘇荷也沒有追問。


  雲妃轉身過去，她的心事似乎更重了，但最終，她也隻是微微一歎，什麽也沒有說。


  太後的慈寧宮比較偏僻，靠著一片水域，植被繁茂，乍一看，這個地方倒不像是在宮裏，而是山野的某處。


  慈寧宮之內也是安安靜靜的，雲妃和蘇荷進來後，便有嬤嬤上前，“參見雲妃娘娘參見王妃，太後已經在等著了，這邊請。”


  蘇荷和雲妃對視一眼，一起上前。


  殿內肅穆清幽，屋中間的香籠裏散發著嫋嫋香氣，太後坐在上座，靜靜地看著走進來的二人。


  雲妃和蘇荷跪下。


  “臣妾參見太後，”


  太後點點頭，她抬抬手，“起來吧。”


  “謝太後。”


  二人站起來，太後笑吟吟地看著蘇荷，她擺衝蘇荷擺擺手，“攝政王妃，你到哀家跟前來，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太後的聲音倒是和藹，蘇荷心中的顧慮消去大半，她乖乖走倒太後跟前，“太後。”


  太後端詳著蘇荷，“是個美人，人看起來也和善，攝政王的眼光果然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