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投鼠忌器
夜影一臉愁容，求助地看著蘇荷，“蘇小姐，如今除了你，隻怕無人能進去了。”
蘇荷心裏也是拿捏不準，昨晚他們二人雖然鬧了矛盾，但也不至於讓他發這麽大的火吧？
門口的小廝哭喪著臉，手裏捧著茶卻不敢進去。
蘇荷深吸一口氣，她走上前，從小廝手裏接過茶水，“我來吧。”
蘇荷的出現兼職就是相當於救了他一命，那小廝趕忙道謝。
推開門，滿屋子的碎瓷盞，周景寒背對著門站在屋內，聽到開門聲，他又是一陣皺眉，“本王不是說了……”話還沒有說完，周景寒看清來人是蘇荷後，就把剩下的話咽下去了。
“怎麽發這麽大的火？”蘇荷放下茶杯，然後蹲下身子撿地上的碎瓷片。
周景寒忙走過來，他拉住蘇荷，“小心，別紮著手。”
蘇荷抬頭仔細看著周景寒的神色，他臉上的怒氣還沒有消散，但是此時麵對著她，他很明顯在克製著自己。
“你怎麽生這麽大的氣啊？因為昨天的事情？”蘇荷柔聲問。
周景寒無奈笑了小，他捏了捏蘇荷的鼻子說，“沒有，不是因為這個，對了，這麽晚了，你怎麽過來了？”
蘇荷幽幽歎息一聲，“你都親自讓人把喜服給我送過去了，我總得過來看一看啊。”
周景寒麵色一滯，他小心翼翼地說，“那個……還有一件喜服……過幾日才能趕製出來。”
蘇荷知道周景寒在擔心什麽，她露出笑容，語氣寬慰，“我都知道了，不過那件也不必做了，這樣太鋪張了，我已經選好了一件。”
“你都知道了？是程漫兒告訴你的？”
蘇荷點頭，“是啊，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呀。”
“我怕你生氣。”周景寒輕輕攬著蘇荷哄說。
蘇荷想了想說，“的確是有些生氣，隻不過呢，我也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周景寒見蘇荷這麽想，也就放心了許多，他緩緩道，“今晚我生氣，也是因為此事？”
想起那會灰溜溜出去的劉北威，蘇荷便能猜個分，她問，“劉將軍……對於陸嫣然還是一往情深嗎？”
周景寒長歎一聲，他揉著額頭，“是啊，這個劉北威，行軍打仗是一把好手，在這感情上，卻是強的像一頭牛一樣，偏偏認準了這個陸嫣然！如此有心機的女人，短時是不能留在這裏的。”
蘇荷也不是沒有見過劉北威對陸嫣然的癡情模樣，知道他是真的心動了，若是強行把陸嫣然送走，隻怕會有嚴重的後果。
蘇荷也犯難，明知道陸嫣然心懷不軌，可是因為劉北威，他們不得不投鼠忌器，不敢隨意亂來。
“這樣一來，事情可就難辦了啊……劉將軍怎麽說？”蘇荷問。
周景寒道，“劉北威不願意讓陸嫣然離開，他想求娶嫣然。”
“唉……所以你就因為這個發火了？”蘇荷問。
周景寒點頭，“是啊，這個女人不能留在這裏。”
蘇荷想了想說，“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她走，畢竟我們還要考慮劉將軍，既然劉將軍如此癡情，那不妨我們想辦法成全他們的，陸嫣然如今雖然不喜歡劉將軍，讓他們多接觸接觸或許就好了。”
“你當真這麽想？”
蘇荷見周景韓不相信的樣子，她無奈說，“是啊，雖然呢，我心裏也是有些不情願的，但是為了大局，我也隻能這麽做了。”
周景寒想起劉北威那倔強的樣子，不免又是一陣頭疼，他同時得愧對蘇荷。
蘇荷知道周景寒的難處，她捧著周景寒的臉柔聲說，“沒關係的，你不用擔心我怎麽樣，隻要你的心裏有我我的心裏有你，管他什麽小醜作亂，不會影響到我們的。”
周景寒緊緊抱著蘇荷，“好。”
京中長街上依舊一片繁華，夜華初上，街道兩邊的鋪子就高高挑起了燈籠，照的這街市亮如白晝。
陸嫣然坐在一家酒樓裏，她雙頰發紅，手裏捏著就被，醉眼朦朧地看著這繁華之景，她紅唇勾起，露出的卻是深深的苦笑，這京城無盡繁華，卻好像根本就不屬於她，陸嫣然回想著之前的事情，她雙眼逐漸發紅，不知道是醉酒還是情緒的波動，此時的她看起來有些駭人。
陸嫣然又連著喝了兩杯酒，辣的酒水入肚，陸嫣然臉上也滑下來兩行淚水，她緊緊捏著手裏的酒杯喃喃說，“陸嫣然，你一定不能再回到過去過那種屈辱的生活！”
陸嫣然透過酒樓的窗子，看著樓下這熙攘的人群，寶馬雕車香滿路，她呆呆地看著人群裏麵那些衣著華麗，珠翠滿頭的女人，她們養尊處優，奴仆成群，他們衣著光鮮，尊貴榮耀……
越是減了這些，陸嫣然心裏越是難受，她既然已經見識過這種繁華，怎能忍受再回到北境那種苦寒之地。
陸嫣然倚靠著窗子，她醉意熏熏，手中的酒杯不自覺傾斜，杯中的酒水順勢灑落。
酒樓下的牆角處，一個乞丐驀然站起來，他用髒兮兮的袖子擦拭著自己的頭發，酒水的香味鑽進鼻子，乞丐忍不住抬頭，當他看清樓上那倚著窗框，容貌不俗的女人時，被澆到頭的怒氣也沒了大半，陸嫣然對於杯中酒水的流失毫無察覺，她愁容滿麵，眉頭緊緊蹙著，更有一種惹人憐愛之態。
乞丐不免看呆了，不知不覺，乞丐從牆角走到了街道中央，他仰著頭，一直看著陸嫣然。
“臭花子，站在這裏擋道幹什麽？趕緊滾！”一個衣著華麗的男人捂著鼻子皺眉看著乞丐說。
那乞丐低下頭，眼裏閃過一絲狠厲，他這種身份低賤的人，是不配站在這街道中央的，不管是白天黑夜，他都隻能在陰暗的角落裏苟且偷生。
陸嫣然喝酒過多，漸漸的，她開始覺得頭疼欲裂，陸嫣然捂著頭，放下了手裏的酒杯，窗外偶爾吹來一陣風，隻有這時，陸嫣然才覺得好一些，她站起來，跌跌撞撞下了樓，準備回去。
那乞丐見陸嫣然離開，頓時著急，他也站起來，在人群中穿梭，偷偷躲在酒樓門口，很快，陸嫣然搖搖晃晃走出來，她望著滿天的星雲，長長呼出一口氣。
陸嫣然搖了搖頭，看清路後才慢慢往回走，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後，有一個黑影一直在跟著她。
京城裏也有繁華地帶和冷清之地，許是酒壯人膽，陸嫣然在經過這偏僻小巷的時候並不害怕。
“啊……”陸嫣然正走著，隻覺得腰間有一陣蠻力將自己扯過去，她剛叫出聲，嘴就被捂住了，驚慌之中，她尚有意識，捂在嘴上的手發出腥臭的味道，陸嫣然隻覺得一陣惡心，她想嘔吐，可是嘴巴被緊緊捂著。
那乞丐抱著陸嫣然，他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香氣，他急不可耐地撕扯著陸嫣然的衣服，陸嫣然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卻喊不出來一句完整的求救之語。
“這麽嬌豔的女人，我今天可是有福了，哈哈哈。”那乞丐放肆笑著，一邊用力把陸嫣然往更偏僻的角落裏扯，陸嫣然惶恐不已，她用力拍打，掐著乞丐，可是畢竟是男女力氣懸殊，陸嫣然很快就掙紮的沒了力氣，可是那乞丐在興頭上。
今夜月明星稠，可是這角落裏黑漆漆一片，陸嫣然淚眼模糊，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清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長什麽樣子。
月上中天時，那乞丐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夜晚的風是涼的，陸嫣然瑟縮著身子，她扯過被扔在一邊的衣服包著自己，啜泣出聲，從小聲抽噎到放聲大哭，身上已經沾染上了那乞丐身上的酸臭，陸嫣然胃裏一陣翻滾，今晚喝的酒全部被嘔吐出來。
陸嫣然在這裏呆呆坐著，直到身子麻木，她才慢慢爬起來，重新穿好衣服，繼續往回走。
回到客棧，陸嫣然站在鏡子前麵，鏡中的女人狼狽不堪，衣服破爛，頭發淩亂，從上到下都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啊！”陸嫣然發出一聲尖叫，她用力把鏡子摔在地上，那不是自己，絕對不是自己！
陸嫣然跌倒在地上，今晚的一切……肯定是夢……可是身上的疼痛提醒她，這都是真的，這肮髒不堪的經曆，都是真的！
“客官，您怎麽了？”店裏的夥計聽到陸嫣然的叫聲，前來敲門詢問。
陸嫣然下意識抱住自己，她躲到桌子底下，不敢出聲。
“客官？”
陸嫣然回過神，她用力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對外說，“我沒事，我想要熱水，我要沐浴。”
那店夥計疑惑，都這麽晚了，竟然還要熱水沐浴……
“客官，您真的沒事嗎？都這麽晚了，怎麽還要沐浴？”
陸嫣然一陣煩躁，她說，“我做噩夢了，出了一身汗，身上不舒服。”
“是，您稍等。”店夥計忙去準備熱水。
陸嫣然擦幹眼淚，她的雙眸裏很快就有了鎮定之色，她準備了一個火盆，將自己身上那又髒又破的衣服脫下來扔進去，火焰升騰而起，隻有燒幹淨，她才能讓自己忘記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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