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偷聽

  既然懷中的人兒這麽說了,周景寒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他也不再計較,而是轉而低頭對蘇荷說,“腿還疼?”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蘇荷不習慣周景寒與她這麽親密,她便搖了搖頭說,“不疼,沒事,走吧。”雖然蘇荷心裏想的好,然而這一走路,又麻又疼的腿出賣了她,這一瘸一拐的樣子,怎麽看都是情況不好啊。


  周景寒微微皺眉,將蘇荷橫抱起來。


  “喂,有人……”蘇荷嚇得緊緊抓著周景寒的領子小聲說,她已經感受到眾人那目光了,全部聚集在二人的身上,蘇荷已經不敢抬眼去看那些人的表情了。


  周景寒卻是渾然不覺,他繼續大步往前走,“你的腿疼,我抱你回去。”


  “可是都在看著呢。”蘇荷紅著臉,盡管害羞,她現在也隻能把頭藏在周景寒的懷裏,不敢抬頭看經過的人。


  周景寒低頭看著窩在自己懷裏的蘇荷,嘴角上揚。


  回到院子,蘇荷的臉還是像火燒了一樣。


  “我看看腿上的傷。”周景寒小心翼翼查看,如今天暖,蘇荷已經換上了薄薄的衣衫,膝蓋已經是青紫一片,有的地方也破了皮。


  “小姐不是去大小姐那裏了嗎?怎麽腿卻成了這個樣子?”映雪驚訝說。


  蘇荷無奈笑了笑,“是啊,又被祖母叫了去,祖母心裏的氣還沒有撒出來,我受這點懲罰已經是她老人家開恩了。”


  映雪心疼地給蘇荷抹著藥,“如今老夫人也是偏心了,有了衡公子,對小姐又是這般苛刻了。”


  蘇荷苦澀一笑道,“這也是常理之中,蘇衡如今是蘇家唯一的男孫,祖母自然是偏愛了一些。”


  “我來,你先下去吧。”周景寒接過映雪手裏的藥說。


  映雪隻好把藥交給周景寒,自己也退出去了。


  周景寒小心處理著,“我以為你已經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了,怎麽還是這麽傻?別讓你跪著你就跪著嗎?我將你視若珍寶,那是從不舍得動的,如何能允許別人這麽傷害你?”


  蘇荷心裏一暖,她輕輕撫著周景寒,“寒,你不要這麽激動,我畢竟也是蘇家的人,祖母心裏有氣,這麽做也是正常的。”


  “從今往後,你既是成了我的王妃,便任何委屈也不許受。”


  蘇荷點頭,“好好好,到時候啊,還能有什麽人敢欺負我?讓我受委屈,那不就是在打你攝政王的臉麵嗎?”


  蘇荷笑嘻嘻的,表情靈動可愛,那微微嘟著的紅唇勾的周景寒腦中轟然一熱,他捧著蘇荷的麵龐,輕輕湊上前在她嘴邊啄了一下。


  蘇荷臉上熱度不減,她輕輕咬著嘴唇,“偷親人的本事倒是見長了。”


  周景寒嘴角上揚道,“你馬上就是我的王妃,我親自己的王妃有何不可?”


  說起這個,蘇荷看著周景寒說,“你怎麽突然就定了成婚的日期?我都不知道!”


  周景寒給蘇荷處理好腿上的傷,然後坐在蘇荷身邊輕聲說,“我今日來本就是商議這件事情,不料卻碰到這個場景,我覺得沒什麽好商議的,禮部已經看過,下月十五是良辰吉日,成婚自是穩妥。”


  “好吧……”想起成婚,蘇荷的心裏還是緊張。


  周景寒看出來蘇荷的情緒,他輕輕握著蘇荷的手說,“莫怕,一切都有我呢,這一次我一定讓你順順利利嫁給我。”


  蘇荷莞爾點頭,“好。”


  屋外,心兒拿著雞毛撣子有意無意隨意打掃著,眼睛時不時往屋內瞧一眼。


  映雪見心兒一副無心幹活的模樣,便出聲說,“心兒,做事要認真,好好幹活是我們做奴才的本分,你看看你打掃的,一點都不幹淨。”


  心兒低著頭,沒有說話。


  映雪歎氣,這個心兒總是這樣,幹活幹不好,行為古怪,說她幾句她便一言不發,實在是拿著沒有辦法的。


  “算了算了,我來打掃吧,你去廚房端一些雲片糕來,王爺和小姐都喜歡吃的。”映雪說。


  “是。”心兒放下雞毛撣子,就出了,等出了院子,心兒才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院內,眼神惡毒,她低聲道,“你才是下賤的奴才!”說罷,心兒才不情願往廚房走去。


  屋內,周景寒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半個巴掌大小的匣子,遞給了蘇荷,“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蘇荷倒是一時不好奇這匣子裏麵裝的什麽,卻被這華麗精致的匣子給吸引了,這是一個小方匣,隻有半個手掌的大小,但是上麵的跡象如意彩雲紋路卻全部都是清晰可見,紅檀香絲絲入鼻,所點綴的玉石全部恰到好處。


  “這個匣子倒是珍貴,不說別的,就是這鴿子血,便是價值連城了!”蘇荷驚喜說,捧著那匣子愛不釋手。


  周景寒說,“我送的可不是這匣子,打開看看。”


  蘇荷打開匣子,隻見匣子內柔軟的錦緞上躺著一塊瑩潤圓滑的瑪瑙,這瑪瑙倒也不是稀罕物,隻是這個不同,這瑪瑙的成色是上等自是不必說,關鍵是這瑪瑙之上竟是還有櫻花之狀,那一個個櫻花花瓣散在瑪瑙白潤部分的頂部,讓這瑪瑙立即就顯得珍貴難得了許多。


  “這是櫻花瑪瑙,兩廣都督呈來的,皇上賞給了我,我拿來給你。”周景寒在蘇荷耳邊笑著說,那語氣竟是像一個邀功的孩子。


  蘇荷把玩著那櫻花瑪瑙,簡直就是愛不釋手,臉上笑容燦爛,眼睛也被擠成了一條縫,“那我可得好好珍藏著呢!”


  周景寒見蘇荷根本沒有要“獎賞”他的意思,便隻好在一邊笑著看蘇荷把玩瑪瑙的樣子。


  心兒心裏抑鬱難安,她一邊走,一邊揪撤著路兩邊的花草樹葉,然後在手裏狠狠揉搓,“一個低賤的庶女,竟然有了這般好的命!”心兒聲音李透著狠厲和不甘,她一直都在想,如果當初她沒有經曆那場變故,那麽現在受到萬人矚目,備受羨慕的人,應該是她吧?


  心裏想著事,心兒走著走著竟然走偏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到了偏離主路的小花園裏。


  心兒氣得跺腳,正要往回走,卻見大夫人房裏的孔嬤嬤在一邊鬼鬼祟祟的,眼神四處張望,很明顯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孔嬤嬤站在假山口外,環顧著四周,心兒連忙蹲下身子,讓花叢掩蓋住自己的蹤跡,等到孔嬤嬤進了假山之內,心兒才悄悄往那邊移動,沒一會兒,大夫人院裏的榮慶也過來了,一樣的鬼鬼祟祟,心兒知道,這榮慶是孔嬤嬤的侄子,二人都是大夫人信任的心腹,他們二人在這裏鬼鬼祟祟幹什麽?

  心兒慢慢貼近假山,在家山口處隱藏著,偷聽著裏麵的動靜。


  “東西呢?”孔嬤嬤問。


  榮慶忙從懷裏掏出來一小包藥,“在這呢,這個是我花了好大的力氣買來的。”


  “在哪裏買的?沒有被發現吧?千萬不能讓藥鋪的老板認出你來啊。”孔嬤嬤著急說。


  榮慶回答道,“姑姑放心吧,沒有人認出我,我喬裝打扮之後,讓街上的一個乞丐幫忙去買的,我再給那乞丐一點碎銀子就好了。”


  孔嬤嬤點頭,這才放心了,“這就好,你素來是個機靈的,辦事我也放心。”


  榮慶很是得意的樣子,他好奇問,“姑姑,你買這個幹什麽呀?這個可不是鬧著玩呢,毒著呢!”


  孔嬤嬤歎氣說,“這個你不要管了。”


  “姑姑,你就告訴我吧,要不然我這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榮慶哀求說。


  孔嬤嬤無奈,她小聲說,“我可告訴你,這件事情你必須給我爛在肚子裏,一點風聲都不能透露,這個是大夫人交代的。”


  “大夫人?”榮慶瞪大眼睛,“大夫人要這個幹什麽?”


  “大夫人要是再不出手,隻怕咱們大房在這蘇府裏就沒有一點的立足之地了!如今這衡公子冒出來,二房眼看著就要翹起頭來了,那二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我看著都來氣,更別說大夫人了。”


  榮慶呆住了,他喃喃道,“可是……咱們大房也有三小姐啊,她可是未來的攝政王妃啊,咱們大房還能被壓到哪裏去?”


  孔嬤嬤搖頭道,“你啊,還是太年輕,你懂什麽?那三小姐本就是個姑娘,是要嫁出去的,別看她現在得寵,以後啊,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再說了,她從小就不得府裏人的寵愛,等她嫁出去,還能記得咱們大房嗎?”


  榮慶覺得有道理,他也愁眉苦臉點頭,“是啊,大小姐如今又是這樣,那以後……”


  “這衡哥兒年輕,人也是個好苗子,以後指不定有什麽樣的前途,等他做大,咱們大小姐……唉,以後啊,這路可是難走,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來個痛快的,讓這大權牢牢把握在咱們自己的手裏!”孔嬤嬤低聲說。


  榮慶愣了一會,他聲音顫顫的,“姑姑的意思是……這個藥是給……衡公子的?”


  孔嬤嬤點頭,“沒錯,他死了,咱們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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