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葬父
“劉將軍？”陸嫣然試探叫著劉北威。
劉北威回過神，他忙答應了幾聲後說，“哦，陸姑娘，你不要在意，孟副將就是這個脾氣，就跟一個男人一樣。”
陸嫣然苦澀地笑了笑，又頗為“善解人意”的回答道，“無事，我隻是覺得孟副將是不喜歡我罷了，也是，她與蘇小姐交好，這也是正常的。”
劉北威忍不住說道，“這……其實蘇小姐挺好的，且不說京城裏百姓人人稱讚她，就是軍中的兄弟們，也多有稱讚的呢，蘇小姐醫術高明，給很多兄弟治好了身體上的一些痼疾。”
陸嫣然有些哆嗦，她實在是笑不出來了，好個蘇荷，這才幾天，竟然連劉北威都收買了。
“陸姑娘，我送你去長相思吧，在那裏可還住的習慣？”劉北威問。
陸嫣然苦笑道，“不習慣又能怎樣呢？畢竟是蘇小姐給找的去處，我也不好說什麽的。”
“這長相思可是京城裏最貴的客棧了，蘇小姐也是真的大方呢。”劉北威感慨說著。
陸嫣然忍不住暗暗翻了一個白眼，不想再搭理劉北威了。
一路上，劉北威極力尋找話題鬥陸嫣然開心，可是陸嫣然隻是隨意敷衍著，劉北威見狀，雖然心裏有有些氣餒，但是也不願意放棄，他隻當是陸嫣然心情不好，過段時間想開了也就好了。
“陸姑娘，你若是不願意住在長相思，你要是不嫌棄，不如住進我的府裏，我也可以給你撥兩個丫鬟伺候你。”劉北威輕聲說。
陸嫣然搖頭，“罷了罷了，嫣然此生就是便是隻有這種居無定所的苦命了，還是不讓將軍費心了。”
劉北威見陸嫣然拒絕，也不好強求，但是他又忍不住說，“陸姑娘，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陸嫣然看了一眼劉北威說，“劉將軍想說什麽說就是。”
“就是……我知道，你其實喜歡的是王爺，可是王爺與蘇小姐已經有了婚約，二人也是兩情相悅，郎才女貌，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陸姑娘你還是不要有這般心思了，畢竟王爺……”
“夠了！”
陸嫣然打斷了劉北威的話，她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也像是身上那醜陋的傷疤北人揭開，暴露在眾人之下一樣，讓她羞怒又憤恨。
“劉將軍，這是我的事情。”陸嫣然並不願意和劉北威探討這件事情，因為這讓她不舒服。
劉北威現在卻是一心隻為陸嫣然著想，他知道陸嫣然現在有些厭煩，可是他還是選擇繼續說，“陸姑娘，我說的都是實話，常言道，忠言逆耳，你還是聽我的吧，王爺如今的性子已經是溫和了許多，要是換做之前，隻怕……”
“隻怕什麽？隻怕他會讓人將我直接扔出軍營，或者直接送回北境，對嗎？”對於周景寒以前的一些事跡，她不是沒有打聽過，以前的周景寒乃是冷血無情的，不苟言笑，無論男女，但凡不經過允許靠近他，都不會有好的下場，人人都說，是蘇家三小姐讓周景寒改變了許多，還說，蘇家三小姐菩薩心腸，連帶著攝政王的脾氣也溫和了許多，陸嫣然聽到這些隻有冷笑，笑話，本性難改，周景寒豈是因為蘇荷才會改變的？
陸嫣然一直相信，周景寒對她是不一樣的，他一定是心動了，要不然，憑著他的脾氣，當初為什麽會留下自己？直到現在，這種希望也沒有破滅。
“陸姑娘，其實……我也可以照顧好你的……”劉北威小聲說著。
陸嫣然挑眉看著劉北威，說實話，劉北威也是人中翹楚，他對自己也鍾情，朕若是答應了，自己就算是不用什麽手段，劉北威也能乖乖讓她做正室，可是陸嫣然並不肯，珠玉在前，她如何肯將就自己？
“劉將軍，這話，我隻當是沒有聽見，我自己可以前去，將軍還是回去吧。”說罷，陸嫣然從劉北威手裏接過包袱，朝著長相思走去。
望著陸嫣然的背影，劉北威無奈，轉身離去。
蘇荷和周景寒坐在馬車上，街道兩側人群熙攘，馬車突然停住，蘇荷忍不住掀開簾子問，“怎麽了？”
“蘇小姐，前麵圍了一群人，咱們的馬車過不去了。”車夫說著。
“去看看，前麵發生什麽事了。”蘇荷說。
“是。”
那車夫得了吩咐就下了馬車跑上前，擠進人群去查看情況，隻是過了一會，蘇荷見他還不回來，不免有些著急，她於是對周景寒說，“我們也去看看吧。”
周景寒見蘇荷十分感興趣，便寵溺地點頭，“好，今日你想幹什麽都依你。”
“嗯？你的意思是過了明日，便不再依我了？”蘇荷挑眉。
周景寒忙糾正自己說，“是我說錯了，不管什麽時候，都依你。”
蘇荷這才滿意，二人一前一後下了馬車，眾人見蘇荷和周景寒前來，自覺讓開路，所以二人倒是不費力就上前了。
人群中間跪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白紗覆麵，麵前是一個草席，那草地低端露出來一雙髒兮兮幹巴巴的腳，那女子正嚶嚶哭泣著，女子麵前放著一個破爛的牌子，上麵用黑灰歪歪扭扭寫著四個大字“賣身葬父”。
那女子哭得可憐，倒是讓很多人動情了。
“看這小女子身材不錯，想必這臉蛋也不會差，讓爺瞧瞧，若是好看啊，爺把你買回家，你也好安葬你的父親。”一個滿身油膩狀的男人走上前說。
那女子見狀，又害怕又無奈的樣子，臉上的淚水更多了。
那男人絲毫不憐香惜玉，一把扯過女子的隔壁，然後拽下她臉上的麵紗，隨即是一聲驚呼，那男人立即跳到一邊，指著女子，“你……你這個醜八怪！就你這個樣子還來賣身葬父？呸，誰能看得上你？”
眾人這才看清，原來那女子的容貌被毀，容貌醜陋，圍觀的人也忍不住後退一步，不願意接近，這樣一來，原本還有意要買下這女子的人也都打消了念頭，想想也是，誰願意買這麽一個醜八怪回家？那女子驚慌不已，從地上撿起麵紗又慌忙戴在臉上，頭埋得更低了，看起來卻也是更可憐了。
蘇荷看不下去了，她想上前，卻突然想到，自己這次出來，根本沒有帶銀子啊，她轉頭看著周景寒，“銀子……”
周景寒臉色有些窘迫，他悄悄說，“我也沒帶啊。”
“啊？”蘇荷眨巴眨巴眼，這下可好，他們也沒有帶侍衛出來，要不然還能借點銀子呢。
蘇荷想了想，便從頭上拔下一枚簪子，隻是那簪子原本是簪住頭發的，這樣一來，頭發便悉數散落下來。
蘇荷走上前，將手裏的簪子遞到那女子手裏，“拿著吧，去好好安葬你的父親。”
那女子渾身一震，她靜默許久，眼睛呆呆看著那枚簪子，卻是沒有伸手去接，身子也在微微發抖。
“還不拿著？蘇小姐心善，你可是燒高香了。”人群中有人大聲說。
那女子身子抖得更加厲害，她顫著雙手接過簪子，終於出聲，“多謝……蘇小姐！”
那聲音沙啞不已，像是鈍了的刀在地上劃過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蘇荷在這聲音並沒有聽出來什麽感激之情，蘇荷以為她是害怕，便也不在意，而是輕聲安慰道，“沒事，別怕，把這簪子當了，也能值幾個錢，完全夠安葬你的父親的，剩下的，你拿著去謀個生活。”說罷，蘇荷轉身準備走。
正當蘇荷邁步，裙子卻被拉住，蘇荷回頭，隻見那女子拉著她的衣服說，“蘇小姐心善，還請三小姐可憐我，將我帶回去，我願意當牛做馬，下半輩子伺候小姐。”
蘇荷搖搖頭說，“不必，我不缺人伺候，你還是自己去謀個生路吧，何苦待在別人身邊當丫鬟？”
“我說了，我是賣身葬父，不能白白占別人的便宜，小姐要是不同意，這個簪子，我是要不得的，再說了，我這個樣子，誰肯要我？最後還是死路一條啊，蘇小姐乃是菩薩心腸，還請蘇小姐可憐我，救我一命，給我一條活路。”說罷，那女子在地上磕頭。
眾目睽睽之下，蘇荷一時有些為難。
周景寒上前站在蘇荷身邊道，“你若是覺得銀子不夠，一會來攝政王府取就是。”
那女子身子又是一陣，她迅速抬頭，看了一眼周景寒後又快速低頭，哪怕隻是那一瞬間，蘇荷竟然有些恍惚，這個女子，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王爺小姐乃是我的恩人，我隻願能在你們身邊伺候，哪怕是幹最累的活，我也不怕，要不然，我也沒有臉活在世上了。”
“都在幹什麽？”
市官帶著人走來，市官見周景寒也在這裏，便立即換上一副笑臉道，“原來王爺也在這裏，下官在觀望樓上見這裏人群聚集，便來看一看。”
周景寒點頭道，“好，既然劉大人來了，那這裏便交給你處理了。”
劉大人恭敬回答，“是是是，下官這就疏散人群，給您和蘇小姐讓出通行道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