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畫像
阿婼連忙擺手說,“不,有現成的,隻需要拿來用就好。”
蘇荷更是驚訝,“你……你哪來的人皮麵具?”
“姑娘不必著急,那是……是主子的。”阿婼吞吐說。
“周景浩的?”蘇荷頓了頓繼續說,“即便是他有,你又怎麽得到?”
“我自然是有辦法的。”阿婼目光灼灼,閃著光芒。
看著阿婼這般熱切的樣子,蘇荷突然就於心不忍了,阿婼將自己的感情壓抑這麽多年,她是多期待成親的那一天,為了穿上嫁衣嫁給周景浩,阿婼已經不計後果了,欺騙周景浩已經夠嚴重的,如今她還想去偷周景浩的人皮麵具,蘇荷忍不住擔憂,她勸說道,“阿婼,你不怕他會惱羞成怒嗎?”
“不怕,為了那一刻,我做什麽都可以。”阿婼目光堅定。
蘇荷沉默,她說,“人皮麵具不僅製作起來殘忍繁瑣,要讓這麵具在你的臉上貼合,也是要花費好大功夫的。”
“我知道,所以才來和姑娘你商量。”阿婼說。
蘇荷想了想,隻好點頭同意。
阿婼見蘇荷點頭答應,整個人便已經是興高采烈,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多謝姑娘成全!”
蘇荷的心裏不是個滋味,如今的阿婼和她剛開始見到的簡直是判若兩人,那時候的阿婼對感情隱忍,性子卻是張揚,如今她對感情的狂熱已經表現出來,猶如飛蛾撲火的熱情,那是一種執著,隻是她整個人看起來已經不再是那個張揚的姑娘了,多了幾分深沉,仔細看去,便是隱藏了一些憂愁,或者說是看透最終結局的無奈。
飛蛾撲火,盡管知道結局,也要為了那一刹那間的光和熱而在所不惜。
蘇荷懷著重重的心事入睡,她睡得並不安穩,她夢到千軍萬馬,一位威風凜凜的男子坐在馬上衝在最前方,他一身金甲,慢慢的,蘇荷看真切了,那人就是周景寒,蘇荷想放聲喊,她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她赤腳奔跑,越隔得周景寒越來越遠,突然,眼前一片血光,戰場廝殺,將她驚醒。
“啊——”蘇荷驚叫一聲醒來。
天已經微微亮了,她並沒有睡多久,頭有些疼,昏昏沉沉的,蘇荷坐起來,頓時覺得渾身一震涼意,她的寢衣已經被冷汗浸透,她整個人也是心神不安,這個夢牽動著她的心弦。
如今的天似乎亮得快了,沒過多久,屋子裏就明亮了,阿婼進來,她記著周景浩的吩咐,來給蘇荷熟悉打扮。
蘇荷揉著額頭下床,“阿婼,七王爺想幹什麽?為何要我梳妝打扮?”
阿婼搖頭說,“這個我也不曉得。”
蘇荷任由阿婼給她梳頭上妝,她的臉色很差,需要多補一些胭脂才能有好氣色。
簡單吃了飯,蘇荷就隨著前來指引的人去了周景浩那裏。
來到一間屋子,周景浩已經等在這裏,屋子裏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先生,老先生坐在一張羅漢床上,衣服寬鬆,發絲灰白披散著,但是卻能給人一種精神矍鑠的感覺。
“來了,坐。”周景寒讓蘇荷坐在一張美人榻上,然後對老先生說,“還請先生作畫。”
蘇荷這才知道,這位老先生是作畫的,蘇荷忍不住皺眉說,“王爺,既然是給我作畫,便要我同樣了才行才是。”
周景浩笑了笑說,“這位可是張淳風老先生,能讓他做一張畫,那是千金也買不來的呢。”
蘇荷一驚,看向麵前坐著的老先生,張淳風的大名無人不知的,他作畫傳神,偏生了一桀驁性子,給誰作畫,全憑心情,許多富貴人家重金求畫,也不能如願。
蘇荷心裏的火消了大半,能讓張淳風老先生作畫,也是一種幸運了。
蘇荷坐在美人榻上,隻見張老先生笑了兩聲,隨手拿起一旁的酒壺喝了兩口,又端詳蘇荷一陣,他開口說,“這位姑娘美則美矣,隻是眉宇間頗多愁容,想來是過的也不舒心啊。”
蘇荷無奈笑了笑,沒有說什麽,反正說了也是沒有什麽用處的。
張淳風老先生開始作畫,周景好在一邊喝茶,他時不時會看蘇荷一眼,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
一個時辰後,張老先生才滿意一笑,將筆扔在一邊。
蘇荷走過去看了一眼畫,也是驚訝地合不上嘴,若不是她知道這是畫出來的,她當真會覺得這是麵前放了一個鏡子!蘇荷隻顧著看畫中的自己,卻忽略了,她的身後的擺設,是北狄的風格。
“老先生的畫技果然傳神。”蘇荷忍不住讚歎。
張老先生作一幅畫,已經是半醉,他哈哈大笑,很是隨意不拘的樣子,“老夫別的不會,唯有畫技還能拿得出手了。”
周景浩這才對外吩咐說,“阿婼,扶著蘇姑娘去偏方暖間休息,那裏已經準備好了點心茶水。”
蘇荷要拿著自己的畫像,卻被周景好好攔住說,“這樣容易損壞,到時候我給你裱起來送去。”
蘇荷不疑,便同意了。
等蘇荷離開,周景浩才對張老先生說,“老先生,現在還能繼續作畫?”
張老先生又喝了一口酒說,“自然是能,老夫隻需要畫一遍,便能將畫中人的容貌刻在腦海裏。”
周景浩笑了,“那請老先生再畫一張。”
蘇荷等了兩天,周景浩才將那副畫送來,蘇荷看著,雖然上麵還是傳神的自己,但是她覺得總有哪裏不對勁了……
不過她也沒有在意,因為這幾日她要做的事情簡直是太多了,嫁衣需要不斷試穿,同時,阿婼已經偷來了人皮麵具,蘇荷還要趕緊製作模具,調配藥汁。
蘇荷不知道的是,她的一張畫像,已經運到了北狄。
北狄王帳內,阿古拉看著這副畫像,眼裏精光閃爍,他的手裏拿著一封密信。
良久,阿古拉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陰森的笑容。
這些日子,兩軍不再有大規模的交戰,主要是因為北狄已經經受不住了,眼看著北狄在一步步後退,大周已經占下多坐北狄城池,這天,北狄使者竟然主動前來。
大營外,劉北威掐著腰看著來人,嗤笑一聲說,“你們北狄已經是秋後螞蚱,眼看著蹦躂不了幾天了,這個時候來幹什麽?是想來求我們放過你們嗎?哈哈哈哈……”
那北狄使者被氣得胡子都歪了,他強忍著怒意說,“我是來找周景寒的,我有東西要交給他。”
劉北威唾罵一聲,“呸,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直接稱呼我們王爺的名字?我告訴你,把我惹急了,我連你也殺!”
許是劉北威此時臉上的殺氣濃,那使者眼裏還是閃過一絲的驚懼,他說,“你……你敢!我是北狄王親派來的信使,兩國交戰,不斬使者,你忘了嗎?”
劉北威冷笑,“你們算個屁!我偏要殺了你,他阿古拉能怎麽樣?他要是帶兵來了,正好,老子把他頭顱看下來為我們死去的兄弟們報仇!”或許是劉北威的昂,揚之聲感染到眾位將士,所有人也喊著要殺了這個使者。
這下這個使者是真的慌亂了,他連忙拿出來畫像,展開說,“你們要是殺了我,這個女人也就沒命了!”
劉北威一愣,他看著這張畫像,畫上是一位美人,可是他並不知道這是誰,他狂笑兩聲,“這個女人的生死和我們有什麽關係?怎麽?你們覺得輸了,就想派個美人來拉攏我們王爺?做夢!”說著,劉北威一把奪過畫像就要撕了。
“不要!”一聲疾呼傳來。
劉北威停下手裏的動作看過去,見說話的是雲錫,雲錫是周景寒身邊的人,劉北威也是不敢得罪他的。
雲錫拿過那張畫像,瞬間睜大了眼睛,是蘇荷!
“劉將軍,你太魯莽了,你差點闖了大禍!”雲錫說著,看了那使者一眼,“你隨我來!”
劉北威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隻能疑惑撓頭。
大帳內,周景寒麵色陰沉地看著畫像,他緊緊握著拳頭,畫像如此逼真,就好似蘇荷正站在他眼前一樣,可是事實不是,周景寒眼裏有深深的思念和擔憂,他看得出來,蘇荷的臉上帶有愁容,她身後的擺設皆是北狄的物什,她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到驚嚇?周景寒表麵平靜,心裏已經是一團亂麻。
雲錫站在一邊,擔憂程度不亞於周景寒。
那個北狄使者看著周景寒這般平靜的反應,心裏一時也沒底了,是啊,一個女人,能讓這位大周的戰神妥協嗎?周景寒渾身散發著一股冰寒之氣,眼看著北狄使者的臉色越來越差越來越慌,周景寒才開口,“她人呢?”
北狄使者咽了一口唾沫,按照阿古拉教他的說,“此人現在在我們手裏,王爺要是想保住這個女子的性命,就要向我們妥協,要不然,我們保不準會對她做出什麽事情來!我們大王說了,將士們征戰許久,可是個個都饞女人呢!個個如同虎狼,對這個美人已經覬覦很久了,王爺不妨想想,您要是不肯,這個女子會經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