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新衣
周景寒已經不再掩飾臉上的不耐煩,他冷漠而疏離地回答說,“巧姑,這種話還是不要亂說。”
許是周景寒的神情過於嚴肅,巧姑還是被嚇了一跳,周景寒雖然麵目英俊,豐神俊朗,可是他真的嚴肅起來也是嚇人的,畢竟是能震住千軍萬馬的人,更何況巧姑這麽一個小女子。
“白大哥……”巧姑低下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周景寒對此沒有絲毫的憐惜,他出聲說,“好了,巧姑,你回去吧。”
巧姑躊躇著,就是不肯走。
“相公,你的衣服做好了。”蘇荷手裏捧著衣服走進來。
周景寒麵色一滯,他立即走到蘇荷,討好說,“外麵這般冷,娘子怎麽出來了?”
蘇荷既然是來,那便是有她的理由。
於是蘇荷十分配合周景寒,她麵色溫柔,聲音裏更是帶著無限柔情,“這不是剛做好衣服嗎?想著趕緊讓相公趕緊試一下,若是哪裏不合身,我好趕緊改一改。”
周景寒知道蘇荷這多半是故意的,但是不管真假,他都覺得十分受用。
周景寒喜笑顏開,是擋都擋不住的那種,他愛不釋手地看著這件新衣,好似這是一件什麽寶貝。
“娘子做的,肯定合身,我這就回去試一試。”周景寒說。
蘇荷大方得體地笑著,她轉過身,看到此時有些手足無措的巧姑,蘇荷笑著說,“巧姑,何時來的?快到屋子裏喝水吧,這裏劉公子住著,他還需要靜養的。”說實話,蘇荷並不想讓外人看笑話。
巧姑死死盯著那件衣服,她眼裏頗有不甘的神色。
“看來夫人的手藝不怎麽好啊。”巧姑出聲說著,話裏竟然無不帶著諷刺。
對於這一點,蘇荷其實也不否認,她之前雖然做過,但是每一次做的也很醜……
麵對巧姑的挑釁,周景寒先是皺眉,他當然不會嫌棄蘇荷做的不好,他隻是覺得巧姑多嘴,他的小丫頭好不容易給他做一件衣服,若是被她這麽一說,以後不樂意給他做了可怎麽辦?
蘇荷笑了笑,沒有絲毫生氣的跡象,她說,“針線功夫嘛,自然是需要練的,我這雙手啊,拿銀針草藥的救病治人的時候更多,不像是巧姑你這般,常年練習,這針法已經是趕上一等的繡娘了,我自愧不如,隻是做衣服嘛,貴在心意罷了,畢竟相公他也不缺衣服穿,再者,相公既是喜歡我做的,那我也隻好獻出拙技了。”
巧姑看著蘇荷,心裏就是一陣陣的不舒服,她突然明白,她的確是嫉妒,她嫉妒蘇荷的容貌嫉妒她的才情嫉妒她的福氣……相比起來,她巧姑的確是差的太多,越是這樣,巧姑就越是不甘心,心裏那股子氣就更加厲害,憑什麽她生來就在這個破地方?或許……她如果改變了出身,現在就不會這麽窘迫了。
巧姑覺得自己在這裏似乎是沒了立足之地,眼前的二人恩愛如漆,在她看來燒灼的眼疼!
“我先走了。”巧姑說罷,轉身要走,但是走到門口,才想起來還有東西沒有放下,她把胳膊上挎的籃子放在桌子上說,“這是阿婆做的米糕,裏麵還我之前曬製的茶,白大哥,你一定要嚐一嚐。”說完,巧姑快步離開。
蘇荷挑開籃子上的布,裏麵放著一盤米糕,旁邊是一個小黑陶壇子,想必裏麵就是巧姑特意給周景寒曬製的茶葉了,蘇荷忍不住搖頭,真是癡情的姑娘,隻可惜,她看上的人已經名草有主……
蘇荷正要拿起來看一看,卻被周景寒攔住,“拿這個幹什麽,放在這裏給劉公子就是。”周景寒淡淡說著,絲毫沒有要這些東西的意圖。
蘇荷忍不住笑出聲,“人家好歹是特意拿來給你,你便這般無情?真的不想要?”
“不要!”周景寒斬釘截鐵回答。
“那就放在這裏吧。”正好蘇荷也不想要,看著膈應,她才不要吃。
“哎呀。”帳子外麵再次傳來巧姑的聲音,她竟然還沒有走,並且聽著她這個聲音,似乎是遇到了什麽事,蘇荷與周景寒對視一眼,就立即出去查看,畢竟這是在他們的院子裏,人可不要出什麽事情才好。
隻見巧姑站在雨裏,整個身子都有些不穩,搖搖晃晃,隨時都有要倒下去的趨勢。
蘇荷立即說,“快去扶住她。”她不確定巧姑是不是真的身子不舒服,但是為了做到萬無一失,還是小心一點好。
周景寒無奈,他把衣服小心遞給蘇荷,這才走上前,說來也巧,周景寒剛靠近巧姑,巧姑就暈倒了,正好暈在周景寒懷裏,並且暈倒的姿勢也很巧妙,自己的衣裙上絲毫泥點也沒有沾上。
周景寒渾身僵硬,若是別時,他很有可能直接把懷裏的。人直接扔出去,可是……在這裏,他不能,周景寒隻好求助看向蘇荷。
蘇荷冷笑,看來這巧姑“病”的不輕啊,她這個做大夫的自當是該好好盡職盡責。
蘇荷說,“快把巧姑抱進屋子裏來,別在外麵愣著了。”說罷,蘇荷提著裙擺往回走。
周景寒隻好跟上,一到屋子裏,周景寒把幾張椅子排在一起,將巧姑放在椅子上。
蘇荷的看著笑著說,“好歹讓人家到床上躺著呀。”
周景寒回答說,“不行!”那是他們二人的地方,別人怎麽能夠去沾染?說實話,就連這個屋子,他也不願意旁人進來。
二人說話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椅子上的巧姑一閃而過的細微表情,椅子硌得她身子疼,周景寒隻是隨意將她放上去,巧姑的頭還是懸空後仰的,這個姿勢著實難受,但是既然是自己裝的,再難受也要忍下去!
蘇荷走上前,嘴角噙著玩味的笑意,她倒是要看看這位到底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蘇荷走上前,裝模作樣檢查一番,然後說,“身子倒是沒有什麽大問題,我給她紮幾針也就好了。”
巧姑的心跳迅速加快,她沒有聽錯吧?這個女人要給自己紮針?巧姑欲哭無淚,她死死咬著牙,她見過那種大夫的銀針,那麽長,紮進肉裏……
蘇荷與周景寒都忍著笑看著巧姑那樣子,蘇荷果然打開了藥箱,故意弄出聲音來,然後時不時觀察著巧姑的神情。
她手裏拿著一根銀針,走上前,輕輕掀開巧姑的袖子,巧姑頓時覺得涼涼的,緊接著,她渾身都有起了雞皮疙瘩,銀針還沒有紮上,巧姑就堅持不住了,她立即睜開眼睛,身子往一邊一側,順著椅子滾下第地。
“哎喲!”巧姑慘叫一聲
蘇荷故意驚訝說,“哎呀,巧姑姑娘醒了呀,你看,我這剛想幫你紮針,好讓你快點蘇醒,沒想到你自己醒來了,倒是醒的也是時候,也省了我的功夫。”
巧姑看著蘇荷手裏那跟銀針,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她神色尷尬,“啊,我……我剛剛就是覺得頭有些暈,現在……現在不暈了,就是身上有點疼。”
蘇荷差點笑出聲,從椅子上摔下去,能不疼嗎?
“醒了就好,至於疼……來,我這裏有一些藥,保證管用,回去之後在痛處抹一點,三日後就沒事了。”
巧姑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後接過藥。
“還有事嗎?”蘇荷出聲問。
巧姑搖搖頭,然後走了。
蘇荷看著巧姑離開的背影,歎息一聲,她這次算是得罪人了,京城裏得罪了李如雪,這裏又得罪了巧姑,周景寒啊周景寒,隻怕他是專門給她帶折磨前來的!
周景寒卻是從背後攬住蘇荷,“還是娘子有辦法,這就把她嚇走了。”
蘇荷翻了一個白眼,“你還好意思說,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
周景寒一臉委屈,“也不是我想這樣的,娘子莫生氣。”
蘇荷哪裏還能真的生氣,她推了推周景寒說,“好了好了,快去試試那衣服,看看合適不合適。”
周景寒立即答應著,去拿那件衣服換上。
蘇荷選的是銀白色布料,上麵的圖案是銀線混著幾根金線交織而成的,看起來古素中還透著一種貴氣,很符合周景寒的氣質。
周景寒穿上之後,衣服剛剛好,周景寒低著頭,不斷整理著各個細節處,臉上笑意吟吟,美滋滋的,“真好,這是我穿過的最好的衣服!”
蘇荷走上前,幫他整理著衣領,聽著他這過分誇獎的話,蘇荷笑噴,“這話也太過了一些,我連巧姑的手藝都比不上,更何況是宮裏的繡娘的技藝?”
“那我不管,這是你做的,就是最好的!哎呀,我不舍得穿了,萬一髒了怎麽辦?”周景寒的確是小心翼翼嗬護著,就連他自己的每一次觸碰都是輕輕的。
蘇荷說,“有什麽不舍得穿的?在家裏穿,出去可不能穿。”
“為何?我還想等除夕宮宴的時候穿呢。”周景寒一本正經地說。
蘇荷無語,“千萬不要,你穿這件去,不怕別人笑話?”
“笑話?誰敢?再說了,我有的,他們都沒有!”周景寒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