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動搖
蘇昆笑了笑，他進一步靠近映雪，在她耳邊誘惑低語，“你是一個聰明的人，應該看出來三姐看你和看別的丫鬟沒有什麽兩樣，你在她眼裏，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又何必這麽不開竅？相反，你隻要聽我的，我就不會虧待你。”
映雪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雖然對蘇荷多多少少有一些失望，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去做不利於她的事情，她看著蘇昆，這還是平日裏那個溫潤有禮的四公子嗎？她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貪婪還有算計，映雪移不開步子，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四公子……到底想要什麽？”
蘇昆笑了笑，他伸手將映雪耳邊的碎發拂到耳後，“我說過，三姐對我太過於疏離，我隻是想與她拉進關係而已。”
映雪沒有說話，她知道蘇昆根本的意思不在此，但是她不知道怎麽反駁，不，她是不能反駁。
“四公子就不怕我告訴小姐？”映雪反問。
蘇昆嗤笑一聲，“我要是你，就不會做這麽傻的事情，自以為自己是個人物，自以為自己在主子心裏有一席之地，可是實際上呢？人家根本不會正眼看你，那麽又何必呢？你說不是不是？”這番話讓映雪的臉徹底紅了，一下子紅到了耳根，這是擺明了把她的臉往地上磨蹭灰塵！
蘇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滿意地看著映雪的反應，自己繼續說，“所以啊，人嘛，就要有眼力見兒，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辛苦了這麽久，也該為自己想一想了，是不是？”
映雪眼眶發紅，她苦笑一聲，低下了頭。
“好了，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姑娘，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是不是？”說著，蘇昆將那鐲子塞進映雪手裏，“以後，你想要什麽，盡管和我說。”
映雪握著那鐲子，她眼角滑下一行滾燙的熱淚，是啊，她從小顛沛流離，早就看慣了世間這些事情，為什麽不能為自己去博取？
映雪重重點了點頭，蘇昆滿意笑了，他拍了拍映雪說，“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找我的時候，不要讓人看見，知道嗎？”
映雪再次點頭，她心裏複雜又難受，不想說話。
蘇昆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滿意離開。
映雪在原地站了許久，一陣吹來的涼風讓她清醒了一些，她才恍然明白自己剛剛答應了蘇昆什麽，映雪握緊拳頭，蘇昆的轉變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蘇昆也是在賭，他看到了映雪和蘇荷之間的隔閡，一開始，他沒有直接對映雪挑明，但是他能感覺到映雪的動搖，蘇昆甚至很相信自己的判斷。
“映雪怎麽去了這麽久？”蘇荷坐在院子裏，問一旁的夜月。
夜月搖搖頭，“或許是點心還沒有做好吧。”話音剛落，映雪就端著點心進來。
“哎，這不就回來了，”夜月笑著說，他看清映雪手裏端的東西後說，“唉？不是去端桂花糕的嗎？怎麽是馬蹄糕？”
映雪這才發現自己的確是端錯了，她有些慌，“我……”
“算了算了，什麽不都一樣吃嗎？來，映雪，你也坐下歇一會。”蘇荷笑著招呼。
映雪現在不敢麵對蘇荷，她心裏總是覺得發虛，於是說，“奴婢不敢，奴婢去把小姐的被褥曬一曬。”說罷，映雪就匆匆離開。
蘇荷放下手裏的馬蹄糕，瞬間覺得嘴裏沒了味道，“她還是怨我呢。”
夜月也歎息一聲，“小姐別傷心，映雪隻是一時想不過來，慢慢就好了，小姐對她這麽好，她能看出來。”
映雪勉強點點頭，“但願吧。”
不用喂養蠱蟲，蘇荷倒是輕鬆了不少，看看醫書，倒是打發時間也快，天色漸漸黑了，蘇荷坐在床邊看書，院子裏一道黑影閃過，周景寒走進屋子，一眼就看到了蘇荷托著腮認真。看書的模樣，她已經把頭發散下來，一頭及腰長發如瀑，不施粉黛，正如同現在天上的那輪彎彎的月亮，美好的讓人不忍觸碰，仿佛畫中人。
蘇荷回過頭，見周景寒正倚靠在門框上看著自己，她瞬間覺得臉有些微微發燙，她合上書說，“王爺，這麽晚了，還來我這裏，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嗎？”
周景寒挑眉說，“白天豈不是太過於明顯？反正以前都是這麽幹的。”說著，他大步走進來，倒是和之前一般無二。
“有事？”經曆這麽多，蘇荷也不再把他看做什麽王爺，至於外人所說的攝政王暴戾冷漠，她反正沒見到，她見到的從來都是臉皮比天後還會耍無賴的周景寒。
周景寒臉上的笑容痞痞的，透著一股子慵懶之氣，“以前沒事不也常來？”
蘇荷暗暗翻了一個白眼，現在倒是想起來了，失憶的那段時間不還是很嫌棄這種夜晚走窗子的行徑？
周景寒一直看著蘇荷，他湊過來問，“我……中蠱的那段時間，是不是做了很多讓你傷心的事情？”
蘇荷立即想起來那段時間，那時候，她的確是難受，看著周景寒那陌生疏離的眼神，蘇荷承認，她受不了。
“沒有！有什麽可傷心的？那時候王爺除了把我忘了，別的不還是好好的？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再說了，一覺醒來還多了一位‘心上人’，佳人在伴，豈不是人間美事？”
周景寒聽著這些，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蘇荷看著他這不斷綻開的笑容，心裏卻是有些發毛和疑惑，她問，“王爺，你……你笑什麽？”
周景寒故意咳嗽幾聲，神色看起來有些得意，他嘴角噙笑，“我怎麽越聽越覺得這話有些酸溜溜的？莫不是有些人吃醋了？”
蘇荷立即說，“呸呸呸，誰吃醋？”
“我也沒說是你啊，蘇尚宮，這叫對號入座啊。”周景寒打趣。
蘇荷氣得把頭轉向一邊，不去看他。
周景寒這才好言說，“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這次來是想讓你給我像個辦法。”
“什麽辦法？”
“我與李如雪的婚約是在我昏迷的時候皇上定下來的，沒有經過我同意，這可不行。”
“可是王爺醒來之後答應了的，若是那時候反悔還尚可，現在的話……就晚了吧。”蘇荷皺眉。
“難道你就願意看著我娶李如雪？”周景寒神色嚴肅問。
想嗎？蘇荷沒有說話。
“這個……當然是看王爺自己。”
周景寒似乎有些失望，他說，“本王不願意！你說，該怎麽取消？”
“起碼現在不行！”蘇荷說著，她看了一眼周景寒繼續說，“現在二皇子等人還不知道王爺你已經解蠱，若是此時取消，就會被他們發現端倪。”
周景寒顯然也在想蘇荷說的話。
“小姐！”門外傳來夜月的聲音。
“進來吧。”
夜月走進來，他衝二人行禮之後說，“剛剛屬下看到映雪鬼鬼祟祟出去了，似乎是往二房那裏去。”
蘇荷疑惑，“她去那裏幹什麽？”
“屬下不知，但是剛剛……映雪似乎偷聽主子和小姐的談話了。”
蘇荷與周景寒對視一眼，蘇荷皺眉，“去跟上她，看看她到底要幹什麽。”
“是！”
天上的彎月投下朦朦朧朧的光亮，映雪快步走著，心裏慌亂，腳步也就有些淩亂，她現在的身體裏仿佛住著兩個人，映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
她剛剛看到了周景寒來蘇荷這裏，所以為了表明她的立場，她是不是應該立即來蘇昆這裏報信？並且，她還聽到了關鍵的內容：周景寒已經解蠱。
走著走著，映雪猛然停住腳步，她渾身出了冷汗，步子卻是怎麽也邁不開了。
眼前就是二房的門，蘇昆還給他傳過消息說，進去就會有人接應她，隻要走進去，她就可以報信，就可以得到很多東西！
映雪緊緊攥著拳頭，她呼吸急促，眼睛死死盯著那扇門，她閉上眼睛，腦子裏卻都是蘇荷的樣子，想起她們一起經曆的這些，映雪鼻子有些酸，她終究還是轉過身子，不去開那門。
但是映雪轉身的瞬間，她再次愣住，夜月正站在她麵前，就那麽靜靜地望著她，映雪也看著他，沒想到，此時此刻，映雪反而是平靜下來了，她不再慌，不再糾結，有一種塵埃已落的安穩，雖然她不知道要等待自己的結果是什麽，但是她已經做出了心裏的選擇，她不會去找蘇昆！
“回去吧。”夜月沒有說別的，隻是吐出這麽幾個字。
映雪點點頭，隨著夜月回去。
蘇荷已經等在院子裏，她看著映雪進來，臉上還是有波瀾微動。
“小姐……”映雪低著頭。
蘇荷眼裏有些痛色，她說，“映雪，我知道你怨我，因為我，你才被抓去，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輕易信了旁人，你再怨我恨我，我都不會害你，你可知道，蘇昆他是什麽人？你真的以為他是表麵上那麽溫和無害嗎？”
映雪搖搖頭，“對不起，小姐，我也是才知道四公子的真麵目，是我糊塗了。”
蘇荷歎息一聲，“是啊，你是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