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提及江陵
“舉手之勞而已。”周景寒淡淡回答。
周成渝又問:“近來白公子與蘇姑娘倒是走得近,不知道二位在談論什麽有趣的?”
蘇荷不知道周成渝是出於什麽心態問這個,於是回答說:“白公子得了幾味好藥材,見我對醫術感興趣,就拿來送我了。”說著,蘇荷還指了指桌子上黃絹布包著的一束藥材。
周成渝看了眼,本是沒在意,但是他看了幾眼之後,卻是驚訝了。
“這是胡芷?”周成渝問。
見周成渝輕易的就認出來,蘇荷倒是萬萬沒有想到。
“二皇子也認得呀,正是胡芷,難道二皇子對藥材也感興趣?”胡芷是極為難得的藥,主要是用得到它來醫治的病極少,但也都是一些罕見病症,所以,一般醫書裏麵不會涉及到胡芷,蘇荷隻是依稀記得,江陵蘇府的秘籍裏倒是記載過。
“哦,我也隻是聽說過,據說這藥很是難得呢。”周成渝說。
“沒錯,的確是極為難得,不過二皇子是聽何人說起來的?”蘇荷問。
周成渝臉色有些不自然,它隻是淡淡笑了笑,“不過是一個普通禦醫,那人他給母後看病,順嘴提起來,我也是覺得這藥名字順耳,就記下了,當時他隻拿出來了這藥的畫像,這真的實物,我還是第一次見。”
很明顯是順嘴胡謅的,有漏洞。蘇荷心裏明白,若不是涉及到了需要此藥的病,誰會提及這個?給皇後看病,莫不是皇後得了難以醫治的重病?
蘇荷越發覺得周成渝古怪,但是也隻是淡淡看著,沒有多做什麽評價。
“白公子竟然能得到這種珍貴藥材,實在是難得。”周成渝看著周景寒說。
周景寒挑眉不置可否,“隻是一味藥而已,隻要想要,用點功夫也就得到了,不知二皇子要送蘇姑娘什麽?”
周成渝這才放下手裏的紅木匣子,打開後,裏麵還有一個小玉匣,那小玉匣精致可人,玉溫潤剔透,尤其是玉匣扣,乃是精雕細琢而成的一長尾燕子,捏著燕尾,就能打開匣子。匣子裏麵是一顆圓潤明珠,在青玉的襯托下,明珠盈盈發亮,成色不必說,自然是上好的。
“你看看,喜不喜歡。”周成渝拿起來遞到蘇荷手裏。
蘇荷雖說向來不怎喜歡這些金銀玉器玩意兒,但是此物也著實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接過來,手心裏瞬間就有了溫溫和和的感覺,那枚明珠是鑲嵌在玉匣子底部的,取不出來。
“做工的確是精巧,隻是此物太過於貴重,我是萬萬要不得的,二皇子還是拿回去吧。”蘇荷又重新遞給周成渝。
周成渝見蘇荷拒絕,反倒是有些不開心,他背著雙手說:“蘇小姐要是不肯要,那就是不給我麵子了。”
蘇荷忙搖頭說:“二皇子這是什麽花,我怎麽敢不給您麵子呢?實在是太貴重,我隻是幫著出了個主意而已,也實在是不必用這麽貴重的禮物來嘉獎我。”
“我說要得就要得,胡芷這麽貴重的藥材你能要得,怎麽這個就要不得了?”周成渝反問,語氣已經稍稍有些不快。
周景寒在一邊看著,適時出聲,“蘇姑娘異於常人,更不是一般的俗人女子,她喜歡的,二皇子隻怕還沒有琢磨透。”
周景寒此話一出,周成渝瞬間覺得沒了臉麵,這意思不就是說他送的東西俗?如此一來,盡管它送的是價值連城的西域美玉珠匣,此時似乎也失去了本身的價值。
周成渝瞥了周景寒一眼,後者隻是悠然淡定飲茶。
“看來白公子已經足夠了解蘇姑娘了。”此話聽起來怪怪的,明裏暗裏含著比較意味,蘇荷聽了,忍不住皺眉,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周景寒笑了笑,“我倒是想多了解,隻可惜蘇姑娘不給我這個機會,不過,似乎比二皇子了解的要多。”
要死了要死了,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古怪,蘇荷忙站出來打圓場,“白公子還是不要說笑了,這幾日你與我一同治水,你又運來這麽多糧食,我自然是感激你的,”她又轉過頭看著周成渝,“二皇子,既然您送我這個,那我卻之不恭,也就收下了,隻是往後……二皇子大可不必再送。”
周成渝點點頭,“好,既然你不喜歡這個,以後送你別的就是了。”
蘇荷扯開嘴笑了笑,隻是覺得別扭,並沒有什麽感激。
“對了,我已經派人準備了酒菜,一起去吃吧,也算是錦州治水成功的慶功宴,你們二人作為大功臣,可不能不去呀。”周成渝說。
蘇荷還沒有說什麽,周景寒倒是爽快的樣子,“好,反正時候也不早了,那恭敬不如從命,多謝二皇子的美意了。”
既然周景寒答應,蘇荷雖然心裏有些不太樂意,但是也沒有說什麽,就隨著二人前去了。
桌子上早就擺著許多的美味佳肴,三人坐下,福多就忙上前倒酒。
“這是皇上親賞禦酒。”周成渝說。
蘇荷麵色恭謹嚐了一杯,入口清甜醇厚,餘香嫋嫋,在嘴裏四周化開,不愧是禦酒,於是蘇荷也就一飲而盡。
周景寒也嚐了一口,不過這種禦酒皇上早就已經賞賜過他許多次,喝起來也就不覺得怎麽特殊怎麽美味了,反應也就淡淡的。
幾杯酒下肚,酒勁上來,蘇荷也就覺得有些暈乎乎的,盡管這酒好喝,但是她仍舊是存了理智不敢多喝了。
周景寒看著蘇荷微紅的臉蛋兒,心裏突然一陣不舒服,他這是在這,蘇荷喝醉了也沒什麽,他若是不在呢?二人在這裏對飲,要是都喝多了怎麽辦?周景寒突然覺得自己來錦州這個決定是無比正確!
酒過三巡,周成渝開口說,“如今錦州水患已經治理成功,這是上遊地界兒,下遊相連的幾個地方也相應輕了許多,各地已經開始效仿此法,成效頗好,還需要親自去督工的地方,也就隻有江陵了。”
聽到“江陵”二字,蘇荷的手還是一抖,本來有些暈乎乎的腦袋也清醒了許多。
“江陵一行,蘇姑娘還是也去吧,等江陵水患徹底治理成功,江南水患也就解決了大半,大可以回京複命了,至於白公子,已經勞煩你夠多了,江陵一行,也不好多煩擾你了。”周成渝說。
周景寒挑眉,這是變著法的趕他走呢?他笑了笑說,“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錦州、江陵二地也是我門下生意往來興盛的地方,幫著把這裏治好,對我也有好處的,再者說了,我與蘇姑娘很是投緣,再多待幾日也是極好無妨的。”
周成渝的確是不想再讓他在這裏,但是見他這般說,也不好再直接說出來,畢竟,他沒有理由這麽做。
周景寒卻是注意到了蘇荷的異常,知道是剛剛周成渝說到江陵牽扯到了她的心事。
蘇荷低著頭,手指不斷摩挲著酒杯,也不願意出聲說話,因為此時此刻,她隻覺得渾身都被壓迫著一樣,讓她喘不過氣來,十分難受,嗓子裏就跟杵著一根針一樣,讓她難以開口。
“蘇姑娘,你怎麽了?”周成渝也注意到了蘇荷,於是開口問。
蘇荷張了張嘴,聲音一會的功夫就嘶啞得厲害,“我……有點不舒服。”
“怎麽了?剛剛還是好好的。”周成渝看起來有些著急,就上上前查看。
周景寒也站起來,順勢擋在了周成渝前麵,讓他碰不到蘇荷。
“她不勝酒力,這個樣子也是正常的,二皇子不必起身,我送她回去。”周景寒說的流暢自然。
“這……白公子送蘇姑娘回去似乎不妥,我還是找個侍女!”周成渝的話也堅定,福多也是有眼力見兒的,聽到周成渝這麽說,一溜小跑去找了兩位侍女前來,扶著蘇荷離開了。
屋子裏除了福多,就隻剩下周景寒與周成渝二人。
氣氛有些古怪,二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周成渝心裏多是不滿和不甘,不滿的是這個白仁卿一介商人,竟然對自己沒有絲毫的畏懼恭敬,不甘的是,這麽一個搖錢樹,竟然不能為自己所用,實在是可惜。
他也讓人調查過這個白仁卿,這個人的神秘之處眾多,不管是從一開始發跡還是到今天的巨大成就,關於他的事跡很少,也沒有人能查出他來自哪裏,住在哪裏,可是這江湖上又的的確確是有這個人,不知怎的,換做之前,周成渝就算是不能把人收為己用,也會有辦法摧毀來人,霸占它所有的財產,可是這次不同,從一開始他萌發出這個想法,他就一陣陣發寒,直覺告訴他,這個白仁卿,碰不得!
周景寒飲盡最後一杯酒,這才站起來拱拱手說,“二皇子,在下似乎也喝多了,怕一會酒後失態衝撞了二皇子,所以也退下了。”
周成渝收回思緒,笑著說,“既然如此,也就不強留你了,回去好生歇著吧。”
周景寒出了門,自然是沒有往自己屋那裏去,而是直接拐彎去了蘇荷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