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交鋒

  蘇昆沒想到蘇荷竟然突然這麽問自己,好在他反應快,蘇荷問出之後,他臉上疑惑萬分,隨即搖搖頭說,“這個……我怎能知道呢?像王爺這種人物,竟然有人敢這麽做,真是不可思議啊!”蘇昆一邊說一邊搖頭。


  蘇荷心裏冷笑,看來她這位“四弟”真是演的一把好戲,比得上戲台子上的角兒了。


  蘇昆卻是不知道蘇荷此時心裏想的是什麽,於是試探般問,“那三姐姐覺得是什麽人呢?”


  蘇荷淡淡笑了,“我更不知道了。”


  “那被抓住的那個人……現在在哪?”蘇昆裝作不經意問。


  “誰知道呢,這些就不是我能關心的了。”蘇荷回答。


  蘇昆也笑了笑,端起茶碗來連著喝了幾口水。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剛剛說想讓我把你引薦給攝政王,但是我卻是覺得啊,攝政王不如二皇子呢。”蘇荷突然提起這個。


  蘇昆端著茶碗的手一頓,他下意識抬頭看著蘇荷,眼睛裏滿是不解和疑惑,但是隨即他就低下頭,把這些神色斂去,再抬頭時,之前那些異色蕩然無存,轉而是溫潤笑意,他看著蘇荷問,“三姐怎麽這麽說?”


  蘇荷卻是笑著反問,語氣慢悠悠,“我為何不能這麽說呢?”


  蘇昆意識到自己表現的似乎太明顯,於是解釋,“哦,沒什麽,我隻是覺得……三姐和攝政王走得更近一些,沒有料到三姐卻這麽說。”


  “你這個想法就怪異了,且不說我與攝政王不曾那麽親近,隻是有幸聽他使喚而已,這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你我都懂,二皇子是出了名的愛賢才,人和善好相處,真要是相比起來,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去投靠二皇子,這樣也能施展才能,再者說了,前一段時間,四公子與二皇子走得不是也很近嗎?怎麽今天又……”


  蘇昆聽了,忙說,“我之前與二皇子一起也隻是吟詩作畫,和尋常文人一樣在一起打發時間罷了,至於三姐說的二皇子愛賢才,倒也的確如此,二皇子唯才必用,很是受人愛戴,隻是人各有誌,我倒是覺得,攝政王也很好。”


  蘇荷對於蘇昆說的不做評價,隻是慢慢倒水,蘇昆說話倒也是謹慎,今晚二人的交鋒,軟綿藏針。


  蘇昆見蘇荷不說話,倒是也沉不住氣了,便問,“三姐,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還不等蘇荷回答,隻聽院子外麵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巨大的開門聲,要不是這門結實,蘇荷敢保證,如果換成她之前那個偏僻破院子的門,早就散架了!


  蘇荷看著站在門口的二夫人,隻見她雙手掐著腰,一雙眼睛因為憤怒而瞪大,臉都要變形了。因為暴瘦,二夫人已經撐不起來身上的衣服,她此時的樣子更像是一塊幹木頭架子,雖然挺立著,但是沒了威嚴氣度。


  “母親,您怎麽來了?”蘇昆忙站起來迎上去,他平日間雖然與二夫人不怎麽多待在一起,也不喜歡她與蘇念一起辦些愚蠢的齟齬小事,但是此時他還是心疼自己母親的。


  二夫人狠狠瞪著蘇昆,神色有些痛楚,“別叫我母親!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蘇昆聽著二夫人這樣的回答,也很痛苦,“母親,您不要這樣,我在這有事情。”


  二夫人身子發抖,她咬著牙,“你在這個狐狸精這裏能有什麽正事?啊?你告訴我啊!”二夫人幾乎是歇斯底裏,“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靠近這個狐狸精?我們二房與她勢不兩立!你可倒好,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你為什麽不聽我的啊?我才是你的母親!”


  蘇昆極力安撫著二夫人,“母親,我們回去說這些,好不好?”


  二夫人拉著蘇昆的袖子不肯放鬆,蘇昆的衣領子都要被拽下來了,當著這麽些人,他覺得有些尷尬,於是拚命往回拽,可是二夫人那幹巴巴的手卻有極大的力氣,就跟枯枝盤著一樣,難以撥弄下來,蘇昆也急了,“母親,您這是幹什麽?有什麽話咱們回去好好說,不要在這裏拉扯。”


  許是蘇昆的語氣有些急,二夫人在這個時候本就敏感,這麽一來,她更是覺得自己受到輕視,並且是來自她親生兒子的,二夫人先是一愣,隨即大哭,“哎呀,活不成了啊,我的乖女兒沒了,本想著就指望你……沒想到你還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要是……要是你姐姐還活著,她絕對不會這麽對我說話的!”二夫人又想起來蘇念,此時的她是真的傷心,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嘩啦啦往下掉。


  蘇昆也無法,隻能用更加柔和的聲音來勸,“好好好,母親,我聽你的,從今往後再也不惹您生氣,咱們這就回去,好不好?夜裏涼,您穿的又這麽淡薄,要是病了可就不好了。”


  二夫人見蘇昆這般,這才哭得輕了,她拉著蘇昆的手,“昆兒啊,娘就知道,你還是心疼娘的。”


  蘇昆連連點頭,“那是當然了。”


  二夫人擦了擦眼淚,她看向蘇荷,眼裏盡是厭惡,“哼,不要臉的東西!不要以為你和王爺走得近,你就了不起,這些本該是我們念兒的,都是你……是你害了念兒,肯定是你想奪取念兒的一切!”


  蘇荷沒有說話,那顆假死藥的確是她提供的,可是蘇荷不後悔,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出手,那麽此時她就不會安然站在這裏。


  二夫人越說越生氣,本來平息了的,此時又開始發瘋,“我不能饒了你,念兒沒了,你也別想好好活著!”說罷,二姑人拔下頭上的簪子,直直朝著蘇荷襲來。


  蘇昆眼疾手快,拉住了二夫人,“母親,不可!”


  二夫人瞪著蘇昆,“怎麽?你還在護著她?”


  蘇昆抓住二夫人的手說,“不,母親,這樣危險,您有可能會傷到自己的。”


  蘇荷卻是冷笑連連,“二夫人覺得我為什麽會害蘇念?那麽多人我不去害,怎麽就偏偏找上她了?莫非這中間……有什麽秘密不成?二夫人隻要當眾說出我害蘇念的正當理由來,我蘇荷就認!”


  “你……你想勾引王爺!”


  “笑話,且不說我與王爺不是那種關係,你以為一個蘇念能在我們二人直接起多大作用?就算是她現在活著,王爺也一樣會找我,而不會看蘇念一眼,二夫人,你醒醒吧。”蘇荷說的也毫不客氣,她不願意忍了,有些人,越忍,她隻當你好欺負!


  二夫人一口氣噎住,這是她唯一能說出來的理由,至於其他的,她是萬萬不敢說的。


  蘇荷冷笑,她就知道二夫人不敢!


  二夫人像是突然軟了身子,她扶著額頭就要倒下去,被蘇昆扶住,蘇昆關切問,“母親,頭可是又疼了?”


  二夫人虛弱點頭。


  蘇昆抱起二夫人匆匆離去,留下話給身邊的婆子,“趕緊去找劉大夫!”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又匆匆忙忙去,院子總歸是重歸平靜。


  映雪的手心都出汗了,她呼出一口氣,“天啊,二夫人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映雪說罷,看著手上的鐲子,一氣之下用力擼下來扔到地上,“有什麽了不起的,還說什麽二房與小姐勢不兩立,我還不稀罕他們都東西呢。”說著,她把那鐲子踢開。


  蘇荷看著映雪這般,哭笑不得,“你這是何必呢?與一個鐲子還過不去?扔了才是可惜呢。”


  映雪嘟著嘴,“他們都東西我不要!”


  蘇荷搖頭,坐下喝了口茶,“二夫人的變化很大啊。”


  映雪點頭,坐在蘇荷旁邊,“可不是嘛,小姐你是不知道,你走的這十幾天啊,咱們府裏可是發生了好多好多事呢!”


  看著映雪的樣子,蘇荷突然也來了興致,於是問,“哦?那你和我說說,都發生了什麽?”


  映雪清清嗓子,打開了話匣子,“其實小姐你走的第二天,他們就發現了你不在,但是也沒有為難我,他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是逃走了,二夫人不依不饒,都是老爺給壓下來了,說是等你回來再罰,沒想到小姐一回來,夜月帶了王爺口諭,老爺也沒有罰。”


  “還有呢?”


  “還有啊,二夫人從二小姐沒了之後,就日日瘋癲,你也看到了,人都瘦成這樣了,在府裏更是厲害,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逮著人就打罵,要不是看她沒了女兒,老爺才不會這麽任由她胡來,不過啊,老天有眼,看不下去她這樣,就讓她得了這個頭疼病。”


  蘇荷靜靜聽著,聽到這裏嗤笑一聲,“頭疼病?這病得的倒是合時機,萬一做了什麽過分的下不來台了,病一犯啊,那誰也不能拿她怎麽樣了,二夫人現在看起來瘋癲,心裏隻怕比誰都明白,借著這瘋癲,平日不能做的,如今可以一並做了。”


  映雪聽了,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即重重點頭,表示同意,“可不是,小姐你這麽一說我倒是也覺得奇怪了,有好幾次老爺看不下去,本想懲罰她,二夫人這病就犯了,真是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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