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他可憐?
文蔚琦並沒有立刻就走開,而是耐著性子地聽了一會兒,才向她揚了揚手笑著離開。
“這人皇的口味可真夠奇怪的。”
胡緣修說著拿出命冊一看,搖頭晃腦道:“原來如此。”
“想來這人皇常日裏也沒什麽意思,為了穩住朝臣還得耐下心來巴結人家閨女。”
“沒得意思!”說著塞回命冊,接著跟了上去。
出了禦花園走了沒過多久,又來到了一個妃子的寢宮。
廣和都已經準備好隨時上去剪線了,怎料這宮的主子卻好巧不巧正在院子裏跳舞。
跳舞好歹也算是個正常的消遣,可人皇的後宮簡直就像是個奇葩收集筐。
這位娘娘更絕了,比剛才那位還具體。
幹脆直接穿著盛夏的紗衣,頭發也梳著利索的高髻。
讓人一眼看上去就那麽的……冷。
紗衣被秋風一灌,貼在身上就像是一個沒有熟的幹癟老玉米。
還是文蔚琦看她抖得厲害,嘴唇都變了顏色,才不忍吩咐一旁的侍女:“趕緊扶娘娘回房休息,泡個熱水澡。”
“陛下晚上過來嗎?”那人一邊抖一邊問,聲音都變了調子。
文蔚琦隻好道:“泡個熱水澡去去寒。”
“孤今天有事,不能陪愛妃了。”
從這家出來,又來到一處宮殿。
這回裏頭的主子終於正常了,穿著得體,舉止得當。
文蔚琦便抬步準備往屋裏去,誰知那娘娘一見忽然悲從中來,泣不成聲。
“愛妃因何感傷?”文蔚琦遞過去一方手帕。
娘娘接過來不去擦眼淚,反而舉在眼前,越哭越凶。
胡緣修很是不解:“這娘娘別是有癔症吧?”
廣和在一邊歎氣:“這不是癔症,是太久的失望堆在一起,終於崩塌了。”
“茵茵,別哭了。”看得出來文蔚琦是想安慰她,畢竟沒有幾個人能對這樣的美人落淚還心如鐵石的。
娘娘索性大哭:“妾不叫茵茵……”
胡緣修不地道地笑噴了:“哈哈哈,叫錯名字太好笑了。”
廣和用一副“沒有見過世麵”的眼神看他:“你是個寫話本子的,不要這麽沒有見識。”
隻見文蔚琦狼狽地開始找借口準備離開:“愛妃,是孤一時口誤。”
“讓廚房給你做最愛吃的酥酪賠罪可好?”
娘娘簡直要崩潰了:“陛下,妾吃了酥酪要起紅疹的。”
文蔚琦一時也急不得他腦中那些零散的印象到底都是屬於哪個妃子或是美人的了。
隻好吩咐內侍:“待會兒把新進貢上來的珍珠送一壺過來。”
隨後便應付兩句,落荒而逃。
也正是因為這一遭,胡緣修仗著文蔚琦聽不見,一路都在嘲笑他。
也許是因為今天出師不利,文蔚琦沒有再去任何一個宮,而是來到了一處回廊環繞的地方。
回廊兩側是整整齊齊擺放的盆栽,看上去修剪整齊,精心培育。
這裏應該是王城的花房。
文蔚琦讓內侍守在外麵,自己走進了一間花房。
說是花房,也實在有些牽強。
因為這裏麵沒有花。
隻在最裏麵的陰暗角落裏,有一棵蔫頭耷拉腦的矮小綠色植物。
它大約隻有一指長,像是一棵幹癟的菠菜。
當文蔚琦看見它的時候也是出乎意料,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一言不發地對著它,似乎是在思考什麽深奧的問題。
陽光從熹微的晨光,一直到強烈的豔陽,他都一動沒動地站著。
“陛下,該用午膳了。”內侍看了看頭頂的日頭,小心地道:“請陛下回宮。”
文蔚琦眼神微變。
雖然加了一個“請”字,但是他知道,這根本由不得他自己的意誌。
外麵的那些內侍對他而言,有時候就像是條狗。
要極盡諂媚地侍奉他,哄他開心,還要任打任罰。
但是有點時候卻像一副套索,牽製著他不能為所欲為。
否則第二天就會有勸誡的奏疏雪片一樣鋪天蓋地般被抬到眼前。
他本以為去掉文蔚珩就可以實現自己的願望。
但沒成想一個文蔚珩的消失,卻讓他看到了許多個越來越像文蔚珩的存在。
流血並沒有壓製住那些人,反而讓他們更加大膽瘋狂了。
文蔚琦這些天來也常常在反思,自己到底是哪裏做錯了?
“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胡緣修搖頭,“這人皇要是流落野地,看著一堆紅薯豈不是也要餓死?”
陸元豐看著文蔚琦的背影道:“那不是紅薯。”
廣和納悶道:“不是紅薯,難道是土豆?”
陸元豐垂下了眼睛:“是靈霄花。”
午膳是在秉晨宮。
泉林公主也在。
這會兒應該是文蔚琦這一天到目前為止最開心的時候。
“陛下,聽說鄺美人叫了禦醫過去,說是感染了風寒。”白曼筠向他說著後宮的新聞。
“早就說天冷了,要多穿衣裳,早晚不要出門。可她們偏不聽。”她擔心地說,“泉林可別學她們,自己要注意身體。”
泉林點頭道:“皇嫂說得是,泉林記下了。”
“皇兄政事繁忙,可要保重禦體呢。”
文蔚琦笑道:“孤有這麽多人惦記著,你還是照顧好自己。”
泉林看著白曼筠默契的神情,覺得自己也是多餘擔心。
不,她覺得不僅僅擔心是多餘,就連現在出現在這裏也是多餘。
但是按照王城的規矩來說,文蔚琦沒有吃完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放下筷子。
但她是誰?
她是全王城最受寵愛的公主!
“皇兄,皇嫂。”她放下了筷子,“泉林吃飽了。”
“天氣寒冷,泉林想回去加件衣裳,取個手爐。”
白曼筠當即向一旁的侍女道:“還不快替公主拿來,難道讓公主自己去取嗎?”
那侍女唯唯諾諾地退身要走,被泉林叫住:“皇兄一定還有話要和皇嫂說,泉林就先退下了。”
文蔚琦寵溺地笑道:“那就回去吧。”
等她走了,白曼筠嗔道:“陛下,她小孩子淘氣,你也跟著他鬧?”
文蔚琦嘴角微微上揚:“孤這一天去了幾個宮裏,隻有皇後這裏才讓孤能放鬆些。”
這句話說完,桌前三個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胡緣修毫不留情地推了廣和一把:“在不動手,我都要被麻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