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攝政王妃
“各位貴客，請入座。”
那女子緩緩伸出手臂，指了指他們身邊的椅子。
“好美啊。”秋萍萍不禁讚歎，“要是我也有那麽漂亮的身材就好了。”
陸元豐隻瞥了一眼，便看向對著自己的那條鱸魚道：“你得有氣韻才行。”
平日裏要是被懟，秋萍萍肯定是不服。
但是今日裏遇見這名女子，被這麽說她也一點脾氣也沒有。
差距就是差距。
陸元豐見她不說話，自己伸手將鱸魚的眼珠摘下來，反倒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都沒動呢，很失禮哎。”
他忍俊不禁道：“不讓吃還擺出來幹什麽？很虛偽哎。”
那女子聽到他們說話，隻是輕輕地瞟了一眼。
隻是這一眼，所有的人便也隨著那目光看過來。
秋萍萍頓時如芒刺背，正要開口辯解，隻聽那女子道：“大家到了雅音社，是我們的緣分。”
“希望大家如遇故友，不要拘束。”
她頓了頓，像是在等什麽人。
果然門開了，一個人從外麵走進來。
孟雲庭下意識抬眼看去，猛地一驚。
不是別人，正是攝政王文蔚珩！
他怎麽會來這樣的地方？
難道，這間雅音社和他有什麽關係？
那女子微微笑了，如在月光中綻放的曇花：“大家可能還沒聽說過我。”
“我叫蘅姬。”
蘅姬說罷，在正中的桌前坐下。
桌子上放著一張琴，此外別無他物。
她樣子很美，全身散發著一種溫柔的光。
如果不是因為她穿著淡青色的紗衣，若換作銀色或者白色的衣裙，就要讓人誤以為她本身就是這月色，或者這月色才是她本人。
她微微地低著頭，纖長的脖子如同天鵝般優雅，微微頷首，目光若有似無地看著琴弦。
孟雲庭心裏一驚，眼前的這一幕竟然和在地下祭祀的人偶陣中那個褐色的女僵十分相似！
他斂目看去，果然見那琴額上也鐫刻著兩個字。
隻是相距太遠，看不清是什麽。
汩汩的琴聲如流淌的月色，又似潺潺的溪水，在仲夏的夜晚帶來一絲清涼。
屋子裏的人浸潤在這柔和的音色中，心上的怒氣、怨氣、欲望，也都跟著漸漸的淡忘了。
“果然好技法！”
一片平靜中，隻有文蔚珩一人忽然拍手稱讚。
端的不合時宜。
蘅姬沒有生氣，眉宇間卻有淡淡的哀傷：“這位貴客，這琴聲可還入耳？”
文蔚珩道：“很動聽。”
蘅姬沒有再和他說什麽，而是手下一轉，音色也跟著變了。
哀而不傷，訴盡離愁。
聲聲慨歎中卻總有一絲堅定的意誌。
這次輪到文蔚珩詫異了。
他從座位上起身，緩緩來在蘅姬的桌前。
這樣無理的行為，剛剛那些人卻無動於衷。
當然無動於衷。
他們一個個直愣愣地瞪著眼睛，對外界的事情恍若不聞。
像是睜著眼睛進入了夢鄉。
“我們，是不是見過？”文蔚珩有一問，“你見過我嗎？”
哪個你呢？
蘅姬笑笑：“君上不記得我了嗎？”
一句君上如九天雷霆，劈開了泰華模糊的記憶。
是了！
一瞬間往日的畫麵風暴般席卷而來，他想起來了。
天界、魔族、月殿，那場未完成的婚禮。
最後的時刻，以及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他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麵孔都想起來了。
“你是？”他猶豫地問，“馨月？”
聽見這兩個字，蘅姬猛地點頭眼淚滾落下來：“六葉幻月草。”
“還真是感人啊。”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泰華轉身，外麵進來的竟然是自己這具身體的夫人。
隨著攝政王王妃的腳步，那些賓客紛紛驚醒。
他們或悲傷或狂喜，沒有人知道他們剛剛經曆了怎樣的夢境。
泰華緩過神來，用文蔚珩的語氣道：“凝菡，你怎麽來了。”
燕凝菡走到他的跟前，抬眼看著他：“你來了，我為什麽不能來？”
一個問題又拋回去。
泰華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不是文蔚珩，沒有麵對一個結發妻子質問的應對經驗。
出於對最親近的人的了解，燕凝菡向他逼近一步：“你和原來不太一樣。”
隻是這一問，泰華便起了殺心。
這時旁邊的一個瘦小的身體突然竄出來擋在燕凝菡的身前。
她不說話，也沒有繼續的動作，像個雕像似的木愣愣地站著。
秋萍萍清醒過來，一眼就看見了燕凝菡身前的桃夭。
“桃夭！”秋萍萍喊她，“我是秋萍萍！”
桃夭似乎沒有聽見，依舊一動不動地站著。
泰華暫時放下了當場殺她的念頭，柔聲道：“凝菡，我們回去說。”
燕凝菡卻不依：“回去幹什麽？就在這裏說。”
“說說你跟她什麽關係？”
泰華道：“我跟她沒有關係。”
縱然知道是說謊，馨月還是很傷心。
這種傷心在久別相遇的人身上很難作假。
燕凝菡冷笑：“你看看，你是找了個什麽東西。”
她不知道是在挖苦馨月，還是在一吐心中塊壘：“我燕凝菡也是明氏望族出身，為了嫁你改了祖姓。”
“不惜代價、遠離至親族人，跟了你二十年。”
說到這裏她幾乎聲淚俱下，但卻因忍耐而不住顫抖：“二十年啊，我十五歲跟著你，半生都在和你的花心作對。”
“那些名門、布衣，我都不說了。”她指著馨月，“如今你卻勾搭一個樂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整個人都不可見的崩塌了。
泰華回頭看看馨月，她臉上是努力掩飾的無措。
這場可笑誤會該如何收場？
馨月感覺到了他的想法，回之以無奈地一笑。
就是這一笑，成為了壓塌燕凝菡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攥緊了拳頭，指上那枚紅色的花朵發出淡淡的紅光。
桃夭驟然躍起，向著馨月當頭落下！
馨月附身於蘅姬身體之中，自身的法術受限，隻能用蘅姬自己的術法回擊。
怎奈這狐族公主從小嬌生慣養，根本就是個樣子貨。
被桃夭一個手刀劈折了小臂，一腳直接踹飛。
那些看熱鬧的人一見真的打了起來，因著貴人惜命，生怕傷到自己，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