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紅線暗生
天帝大婚,是天界僅次於天帝登基的大事件。
整個天宮,不,整個天界都為之轟動。
凡是能出來走動的仙家無不奔走相告,當然,也是為了討論送什麽禮物才好。
各花入各眼,禮物送的稱不稱心,一來是要看禮物的價值,另外,那就要看送禮的是誰了。
就在大家都焦頭爛額的時候,忽然有人發現了蹊蹺。
“財神這家夥去哪兒了?”
此問一出,再次掀起一波討論的熱潮。
這也不能怪他們大驚小怪,畢竟在天界錢這個東西實在是可有可無。
就是那些金銀玉器倒還有些用處,也不過是給人墊背踏腳之用。
想來陸元豐也真是不容易,在天界不過就混了個杯盤首飾製造,外加泥瓦匠的差事。
這要是讓在人界拜他的那些信徒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跑掉一大票。
“他不會是又跑到人界去了吧?”
“這時候跑去幹嘛?”
“難道……”
沒錯,流言就是這麽傳開的。
這幫家夥把自己的焦慮轉移到了對財神的八卦上麵,倒也自愈了不少。
可笑的是這些神仙不僅八卦,還把這八卦變得越來越真。
可想而知,眾口鑠金。
按照曆來天帝大婚的規製,六界都要通傳,最重要的是要把請柬送到其他五界帝君的手上。
這個事情,司命星君主動討了過來。
廣和自然也被拉去一起,用胡緣修的話講,這種事情哪有一個人去的?
太失禮了。
為了不丟頂頭上司的麵子,月老也隻好做了一回服務升級。
“別老拉著臉嘛。”胡緣修啪啪拍了他兩下,“振作起精神來,我們倆可代表著天帝陛下的前麵嘞!”
廣和暗搓搓地微微扭開頭:“真給自己臉上貼金。”
“你說什麽?”胡緣修沒聽見。
“沒事,我說這四海主現在也還沒有定,我們這是要把請柬送到哪兒去?”
胡緣修撥開一旁飄過來的海草,不住地碎碎念:“我就不喜歡這海底下。”
“黑了吧唧什麽也看不清,還走半天看不見一個人。”
廣和無奈搖搖頭,這會兒和他說什麽都是白搭。
這就體現出他是月老而不是司命,預料的一點也不準。
因為後來無論是到了魔界還是冥界、妖界,都是一個樣子。
這人仿佛開啟了什麽開關,一張嘴喋喋不休起來簡直比張天師誦經還要厲害。
一刻竟也不得閑。
為此,廣和建議他以後不要再用毛筆寫了,幹脆煉一個法寶,光用說的就把話本子搞定算了。
胡緣修沒有反駁,竟然覺得是個不錯的想法。
要不是廣和強烈反抗,差點被他抱著腦袋親一口表示感謝。
“還是到了人界和你的氣場比較和。”廣和嫌棄地撣了撣袖子,“話都變少了。”
胡緣修看著迎麵走來的一個個男女老少,又或者從身後超過去的一對對恩愛夫妻,堅定有傷感地道:“畢竟在話本子裏就已經說了很多了。”
廣和點頭,深以為然。
王城裏花明柳綠,很是養眼。
“萍萍?”胡緣修看見秋萍萍,上去道:“待會兒我們一起回去看看陸元豐。”
說著指著身邊的廣和道:“月老。”
秋萍萍不知為何聽了兩眼放光:“你就是傳說中專管保媒拉纖的月老?”
廣和頭大:“你叫我廣和就好了。”
“廣和大哥,你看看我什麽時候能嫁出去?”說著湊過去擠在他們二人中間,把胡緣修拱飛,把個手掌在他麵前晃了又晃。
廣和被她晃得眼暈:“這怎麽看得出來?”
秋萍萍納悶道:“你是月老,難道不會看姻緣嗎?”
廣和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是被她當成廟裏算命的先生了。
“我不看掌紋的。”他解釋。
秋萍萍好奇:“那你可怎麽判別人的姻緣?”
他認真道:“姻緣冊,還有紅線。”
“紅線?”秋萍萍沒有聽過姻緣冊,但是紅線她知道。
就是戲文裏常說的那個牽紅線的紅線唄!
“真的有紅線?”她恨不得馬上就看一看,到底是個怎麽樣稀奇的東西,才能讓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男女成為親密無間的一家人。
“這……”廣和有點猶豫,“這裏拿出來不是很方便。”
“這有什麽不方便?”秋萍萍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正好作案。”
“什麽?”廣和和胡緣修瞪大了眼睛齊聲問。
“哦不,我是說正好觀看。”秋萍萍自知說岔了,趕緊往回圓。
廣和之前在來的路上聽胡緣修說過了她和陸元豐的故事,這會兒又被胡緣修攛掇著,終於還是拗不過他們,慢慢悠悠地拿出了那團圓滾滾、毛絨絨的線團。
“隻許看,不能摸。”他警告說。
秋萍萍滿口答應:“好好好,我就看一眼。”
她可看是看,就是湊的太近了,恨不得把一張臉都貼到上麵去。
廣和用一隻手平伸到身前,托著這一團紅彤彤的毛球任她瞧。
秋萍萍看了半晌,好奇道:“這究竟是什麽做的?怎麽好像我家鄉老婆婆紡的羊毛?”
說著就將鼻子湊上去嗅。
廣和嘴角抖了抖,忍受著旁邊胡緣修的無情嘲笑。
“你們是誰?”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裏仿佛一道驚雷,三個人俱是一愣。
秋萍萍聞言抬頭,鼻尖正好頂在那顆圓溜溜的線團上。加上廣和手一抖,那團毛線球就咕嚕嚕地滾了下去。
眼瞅著那線團滾到了文蔚琦的靴子上,秋萍萍趕緊跑過去撿。
“陛下恕罪!”她蹲下去在他腳邊撿起線球就想扔回給廣和。
誰知腳下一滑竟然華麗麗地摔倒。
真是越忙越亂,那團線球不知是沒纏緊還是在她剛剛撿起來的時候把線頭揪了出來,竟然稀裏嘩啦地散了一地。
看著她小貓玩球似的滿地亂爬,文蔚琦輕咳了一聲道:“你先起來吧,讓她們撿就是了。”
廣和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一招手,那團亂線就消失在原地。
“原來你可以……”秋萍萍瞠目結舌,那自己剛剛是忙了個寂寞?
丟人。
等等!
她看向文蔚琦:“你能看見他們?”
文蔚琦轉身走開:“哪有在院子裏和客人說話的?”
廣和和胡緣修尷尬對視,誰也沒有注意到沾在他和秋萍萍身上的幾絲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