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馬腳
“王爺，不可以！”
婉娘在旁低聲提醒：“王爺隻看看就好，還請一定記得之前說過的話。”
花如雨沒趣地把那封公文直接甩到桌子上：“這也太無趣了。”
“一大早晨我比太陽起得都早，天還沒亮就騎了這麽遠的馬跑過來。”
她嘟著嘴道：“我骨頭都快顛散架了！”
婉娘仔細地把文書收好，分門別類地在案頭上碼好：“王爺若是覺得累了，可以到屏風後麵的榻上歇一歇。”
花如雨裹緊了身上的披風，邊往後麵走邊抱怨道：“這屋子裏四麵透風，連個炭盆也沒有。”
“簡直要凍死個人了。”
婉娘知道她很少起這麽早，多少有些小性子也是能理解的，於是抱出一床被子來給她蓋上：“大營中條件略艱苦了些，王爺把這被子蓋好，屬下去把門窗關好，先不打擾了。”
可她做完這一切，還沒有走到門邊，就聽到花如雨又跳下地來：“哎呀，這是什麽啊？”
“簡直和石頭一樣，又冷又硬！”
這孩子一樣的性子讓婉娘也很頭疼：“那屬下給王爺再鋪一床被子。”
“哎，別找了。”花如雨拉住她，“想睡覺有的是時間。”
“一般看完這些公文，還會做什麽？”
婉娘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道：“那請王爺到校場檢驗兵士們訓練。”
經過剛剛的一係列接觸和平日裏對這位郡主的了解，婉娘已經避開了那些又累、又無趣、還麻煩的事情。
專門撿了這一件隻需要過去看兩眼，然後還能收獲一卓越感的事情來給她。
“檢驗訓練？”花如雨開心道，“好啊好啊，正合我意！”
她催促著婉娘帶她來到校場，站在高處台子上看著下麵密密麻麻的兵士們排著整齊的隊列做晨間訓練。
“王爺。”忽然有人從後麵叫住她。
花如雨一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穿幫。
竟沒有回頭，隻背對著來人點了點頭。
婉娘趕緊給打圓場：“明將軍請講。”
明將軍？
花如雨心頭升起一絲疑惑，明遠斌還是明逸晨？
但無論是誰，都是熟人。
總不會讓自己假扮的事情敗露吧？
一定會幫自己的！
懷揣著滿滿的自信，花如雨才滿滿回身。
“王爺，陣形已經演練完畢。”明遠斌束著輕甲英姿颯爽，“請王爺觀陣！”
花如雨也不知道要看什麽陣，她見婉娘向自己眨了眨眼睛個，這才點了點頭。
場下殘雪已經消融，隻是那些土還都硬梆梆地凍在地上，才讓人想起這眼下還是寒冬。
兵士們沒有穿厚重的棉衣，也都穿著輕甲。
他們動作熟練地跑跳騰挪，將那陣法演練得滾瓜爛熟。
花如雨隻覺得場下的隊伍隊形交替，每個人都不疾不徐地走到自己的位置。
那陣便被他們的腳步帶著，好無懸念地完成了。
“好。”花如雨害怕露餡，隻簡簡單單地回了一個字。
然後轉身就走，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低下的兵士雖然沒有竊竊私語，但都用眼神相互詢問。
“請王爺示下！”明遠斌幹淨利落地向前一推手，帶動身上的甲葉相擊，發出一陣刷啦啦的響聲。
示上也沒用啊！
花如雨大窘，她哪裏懂什麽陣法呢？
她輕輕擺了擺手，遂準備走下去。
誰知就是她這動作引起了誤會，明遠斌先是一愣，隨後上前兩步沉聲問：“王爺覺得不好，部下們當即就改。”
“隻是問題在哪裏，還請王爺給屬下點明。”
這家夥還真是個死心眼啊！
花如雨心裏罵，嘴上也不能想什麽就說什麽，她冷笑道：“哪裏不好看不出來嗎？”
“什麽都要我來做，你們難道是擺設嗎？”
一連兩個問題把明遠斌問懵了。
主要也是因為他從沒見花如雪這麽說過話。
“請恕屬下愚鈍！”明遠斌心裏還有氣呢，明明是前兩天商量好的法子，大家也都按著修改後的仔細練過。
怎麽這態度反而還不如第一遍的時候好？
他仔細回想了下剛剛場下的情況，並沒有出問題。
“將軍請先回吧。”花如雨被這人纏得頭疼，“本王也先回去了。”
在將士們需要的時候，無故離開，這不是王爺的行事風格！
明遠斌脫口而出：“王爺！”
花如雨被叫得心虛，硬裝有理的樣子很有一副掩耳盜鈴的意思。
她提高了聲音，想用這種方法使眼前這個不明所以的人主動退走：“何事？”
然而明遠斌並沒有被她這假裝的生氣給嚇住，像頭倔驢似的還就杠上了：“之前王爺命令屬下等加緊演練陣法，如今遇到了缺憾，還請王爺支出來。”
“也好叫屬下們盡快改過來練熟。”
花如雨看了婉娘一眼，婉娘會意：“明將軍稍安勿躁。”
“王爺的意思是，這陣法固然已經熟練，但總也有可能存在輕易看不出來的破綻。”
“為了能夠百無一失，咱們都各自回去再想想。”
不愧是王爺的隨身心腹，花如雨對著感激地眨了眨眼睛。
然而問題並沒有迎刃而解，因為明遠斌也跟隨左右多年。
她們的一舉一動落在他眼裏，讓他更加堅定了一個疑問。
婉娘幾乎不會再公事上在大庭廣眾之下插嘴。
而她剛剛的接話也有很大的問題，王爺說話向來言簡意賅，什麽時候還需要別人給解釋了？
王爺不對勁！
而且婉娘還在幫著這個“有問題”的王爺。
他心想現在放在眼前的可能有兩種情況：
第一，王爺遇到了什麽變故，以至於習慣和行事方式發生了變化。
第二，眼前這個王爺根本就是假的，所以才在言語和行動上與往日裏很不一樣。
第三，婉娘知道這個王爺是有問題的，甚至她在幫助這個假王爺。
如果這第三點是真的，那不僅真正的王爺正處於危險之中，還會讓整個南境、甚至人界處於危險之中。
因為，這件不尋常的事情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在對妖界開放城門之後發生。
明遠斌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糟糕的猜想。
是妖假扮王爺。
那一向忠心耿耿的婉娘，就成了奸細。
不妙啊，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