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看你認不認得對
花如雨卻不以為然:“要我說,城門都開了。這城牆修不修的有什麽打緊?”
花如雪知道一時半會兒也跟她講不清楚,囑咐道:“你看歸看,不能動筆。”
花如雨把那張公文隨手扔在一邊:“放心吧,我才懶得管。”
“好吧,我要去睡覺了。”她說著便往後麵的臥房走了。
“王爺……哦不,郡主。”秋萍萍捂嘴笑道,“我們也回臥房去吧?”
她一邊走一邊偷瞄花如雪,隻見她明顯有些緊張:“我新得了一盒胭脂,顏色是頂好的。”
花如雪還是一貫的話少。
孟雲庭便接住話頭道:“哦?什麽顏色,我用過嗎?”
秋萍萍悄悄道:“你明天來試過就知道了。”
她特意強調:“這可還沒用過呢,全新的!”
說完看了一眼花如雪。
依然沒有得到回應,不知道她是真的對這些胭脂水粉不感興趣,還是不習慣多說話。
到了月亮門前,孟雲庭道:“我到了,明天見。”
秋萍萍正要應答,卻發現這話他其實並不是說給自己的。
然而另一個人卻也沒有回答。
“王爺,你不喜歡這裙子嗎?”秋萍萍把她送進屋子,讓丫鬟們都出去後,自己走到花如雨的衣櫃前麵打開來,看著裏麵的各色衣服。
“哇,郡主這不是衣櫃,簡直是寶藏啊!”
她愛不釋手地取出一條裙子來在身上比了比:“啊,我以後有錢了也要做許多許多漂亮的衣服!”
正在她憧憬著美好的未來的時候,花如雪開口打斷了她的暢想:“那是帝京的金線帛錦,別處很難找到。”
秋萍萍隻好把裙子放在一邊,又拿起一件衫子來:“這個比較粗一些,應該挺好找的吧?”
花如雪隻瞥了一眼,便道:“那是帝京和歲坊的天麻稠衣,夏天穿在身上遍體生涼。”
“別處也是做不出來的。”
隨便撿起兩件來都這麽稀罕,秋萍萍很受打擊。
她在妝台前坐下,發現這麵鏡子要比自己見過的所有鏡子都清晰,不覺伸手摸了摸。
也許是她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太明顯了,花如雪道:“那也是帝京來的,外祖母寵如雨,就給了她。”
“都是帝京來的?”秋萍萍心道果然王府的東西就是不一般,平常人可能一輩子都難得一見。
“大部分都是。”花如雪笑了一下,“人皇陛下給過南境王府很多賞賜。”
很多賞賜。
給南境王府的賞賜中,點名給自己的卻隻有一件。
無生劍。
她笑過之後臉上又恢複了一貫的無悲無喜。
“王爺,你來這裏坐。”秋萍萍忽然起身拉她,“你來妝台這裏坐。”
花如雪不明所以地被她拉過去,在那個禦賜的鏡子麵前坐下來。
鏡子是真的清晰,連她的睫毛都能照得根根分明。
雖然這麵鏡子她是第一次用,但是這張臉她再熟悉不過。
不用照鏡子也清清楚楚的看過。
那是她的妹妹花如雨的臉,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一張臉。
秋萍萍問:“王爺有發現什麽不同麽?”
花如雪問:“什麽不同?”
有什麽不同?
她和花如雨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連鬢邊芝麻大小的一枚小痣都省得分毫不差。
“郡主的臉上可每天有各種小表情呢。”秋萍萍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委婉了。
花如雪當然聽得懂她在說什麽,於是勾了勾嘴角。
鏡中的自己笑得有些變扭,她便皺起眉來。
鏡子裏的那個人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王爺,你放鬆點。”秋萍萍在旁鼓勵道,“你平日裏笑起來也很好看的。”
可花如雪的臉依舊僵硬。
“王爺一定是累了,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一早我再過來。”秋萍萍覺得今天晚上要惡補恐怕是來不及了,還不如早點休息養精蓄銳,次日再戰。
她想著第二天的任務,便匆匆洗漱睡了。
可花如雪卻睡不著。
煩躁中她的手在床上一劃,旁邊卻是空的。
無生劍沒有帶過來,還留在“花如雪”的臥房裏。
那嫋嫋的香氣卻被喚醒了似的層層疊疊地飄起來。
是玫瑰、丁香、菊花混合的香味。
又甜又衝,像極了花如雨的性子。
花如雪卻被熏得頭疼,不得已起來開窗通通風。
天上一輪明月高懸,無風無雪,難得的清明良夜。
妖界也沐浴在這樣一片明亮的月色之中。
“你是誰?”
水晶宮裏月華在宮殿裏照出如水波紋,竺嵬熙高坐在王座之上,俯視著剛剛走進來的人。
來人身姿婀娜,頭上束著花冠,身穿五色彩衣。
“終於見到大王了。”她匍匐在水晶地麵上,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我是狐族蘅姬啊。”
竺嵬熙一愣,這名字他知道。
不僅是這個名字,雖然迎娶的時候他自己沒有到場,但是讓她做這個娘娘還是親自點過頭的。
“蘅姬。”他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雖然這個時刻來得有些晚,但蘅姬還是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個王座上念這個名字的人,是自己的夫君啊。
“是,大王,我是蘅姬。”
她簡直要哭出來了。
“好。”竺嵬熙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飄下來,像是博格奇峰上的第一場雪。
“沒什麽事情就回去吧。”
蘅姬如等待過冬卻沒有找到洞穴的蛇一樣僵在地上。
她用顫抖的嘴唇表露著自己的心意,“蘅姬是來侍奉大王的。”
竺嵬熙自嘲似的冷笑道:“侍奉?”
侍奉一個殘兵敗將嗎?
握緊了手心裏的冷汗,他從未對自己有過如此大的質疑。
甚至已經覺得身下的寶座搖搖欲墜。
“是的,侍奉。”蘅姬卻還在固執地堅持。
竺嵬熙撇過頭:“你先回去。”
“大王會來嗎?”蘅姬追問。
她是狐族,是妖,向來直接。
竺嵬熙滿臉倦容,麵向大門問:“是誰放她進來的?”
藍皮妖精還沒有聽出來他話裏的意思,嬉皮笑臉地走進來領功:“大王,娘娘在外麵已經站了許久了。”
“是你啊。”竺嵬熙抬手指他,“你先把她送回去。”
“大王,那功勞?”
“功勞?”竺嵬熙冷笑,“叫上放她出來的那個人,一塊去領四十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