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較力
“你？”靜怡腦子裏閃過許多人的名字，但沒有一個能和一隻鳥對上。
小智用尖尖的嘴對著她，鉤子一樣隨時都可能落在她身上。
蘇靜怡卻不慌，反而顯出一種冷漠不屑的神情來。
“我認識你嗎？”她玩味地看著眼前這隻肥鳥，“還是說，我曾經吃過你的父母兄弟？”
小智再次口吐人言：“活的年頭多了，是不是連腦子也跟著鏽住了？”
他話語裏帶著譏諷和嘲笑：“實在不行，就回洞虛之門醒醒腦子吧。”
蘇靜怡神色忽然凝重起來，一點點慌張夾雜其中，被不易察覺地掩飾過去。
“是你。”她的聲音也跟著變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跟著響起，“南方大神怎麽有時間玩這等微末小伎？”
“我有的是時間。”韶音笑道，“古神是知道的。”
“找我來是什麽事？”古神問這話的時候是心虛的，雖然現在打一架自己鐵定能贏，但是殺了這隻鳥，除了能加個菜，還能有什麽幫助呢？
韶音倒是蠻放鬆的：“別緊張，我現在這個樣子又不能把你怎麽樣。”
腦海中的記憶一點點的被喚醒，古神在蘇靜怡身上汲取著能量，她整個人都發出淡淡的玫紅色微光來。
“哎，別費力氣了。”韶音的語氣裏帶著一點無力，“看把人家好好一個人給毀成什麽樣了。”
古神倒很是得意，他笑道：“人？你們五方神什麽時候心疼過人？”
“算了吧，你在慈悲給誰看呢？”
韶音頓了一下，沒有要和他爭辯的意思，反而語氣平靜得像是清晨的湖水：“看來，你對這個世界的誤會很多啊。”
“誤會。”古神煩躁地搖頭，“那不過是你們妄想顛倒黑白的借口！”
韶音看著蘇靜怡身上的光芒淡下去最終消失，冰冷的風漸起，把她的發梢吹起。
“我知道了。”他發出詭異的桀桀怪笑，“你被壓在了那裏啊。”
韶音也笑了，清冷一如這寒風：“我也知道了。”
“你並不是古神的原身，想要知道什麽還得從原身上汲取記憶。”
“在這鳥的身體裏，是影響你的法力了嗎？”古神揶揄道，“才看出來？這個粗略的皮囊，能裝的下本來的我？”
“看來你也是上了年紀，不中用了啊。”
韶音沒有被他激怒，淡淡道：“何以見得呢？這麽急著下結論，你是有點等不及了啊。”
他們兩個同時大笑，讓人誤以為是多年重逢的老友。
“等不及的是你吧？”古神反問，“這麽著急亮明身份，你在保護什麽呢？”
韶音沒有中他的圈套：“不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有什麽陰謀？”
古神沒有再說話，蘇靜怡清醒過來，看了看牆頭上的小智，轉身走了。
“你剛去哪兒了？”秋萍萍看見飛回來的小智問，“下回別在有人的時候飛出去，影響我的口碑。”
小智又木訥地趴在櫃子頂上不動了，對她理也不理。
她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對話，一掀簾子探頭進後廚問：“進財，今天給小侯爺預備的飯菜準備好了嗎？”
進財正在往食盒上蓋蓋子，見她問便答道：“準備好了。”
秋萍萍看了看外麵暗下來的天色道：“那我就先回去了，這天黑得越來越早，也越來越冷。晚上都沒什麽人來，幹脆關了早點休息。”
“陸元豐，你們晚上用火一定要加小心。”
陸元豐懶懶地應了一聲：“你要實在不放心，就也留下來住吧，又不是沒有房間。”
“好啊，娘子就留下來吧。”竺嵬熙搶過去道，“保證晚上一點也不冷。”
說完還拋了個媚眼，扭得像是外麵掛在樹杈上被風撕裂的破口袋。
秋萍萍毫不猶豫地跟著來接她的丁香出了門，盡歡也跟著一並回去王府。
“萍萍，今天咱們可還都沒吃飯呢。”盡歡捂著咕咕叫的肚子，斜眼盯著那隻食盒。
“不行啊。”秋萍萍把食盒交到丁香手上，自己坐在兩人中間把腰杆挺得筆直。
“這是答應了小侯爺每天的飯食，待會兒回去你看看麗紗吃了飯沒有，叫她一塊來我這。”
盡歡一聽這話，立刻也沒有抱怨了，隻餘歡喜：“那是太好了。”
秋萍萍和丁香對視一眼，都笑出了聲。
回到王府，盡歡因要去邀請麗紗，順路把食盒給孟雲庭送去了。
秋萍萍這邊和丁香準備著晚飯。
好在回來的不算很晚，廚間的火還沒有熄。
那些廚娘聽說三小姐來傳晚飯，都竊竊私語是不是萍安坊的飯菜其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好吃，不過是她秋萍萍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罷了。
同行的詆毀在秋萍萍聽來反倒像是對自己的肯定。
就好比當年占街乞討，最開始那些乞丐都欺負她，她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了什麽。
出於小女孩的心理，便把自己的姿態放低，加上她又瘦弱，看在人眼裏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這副可憐相在那些施舍的人看來還算好用，但是在她的乞丐同行麵前，卻每每遭受欺辱。
後來她終於搞明白了一件事，能要來的飯食就那麽點，一個人得的多了，其他人勢必就會得的少。
所以她看上去越是可憐，那些同行就越欺負她。
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一樣恐嚇她，甚至把她的打得一片片青紫，但其實他們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強勢。
反而越是這種人，心裏裝的卻是恐懼。
他們欺負她，是因為怕她。
因為她的出現，對那些人是威脅。
所以自從想明白了這一點，秋萍萍反而變得堅強了。
因為她知道自己被這樣對待，恰恰是因為自己有讓人羨慕和忌憚的地方。
換一個角度來看，這何嚐不是一種肯定？
也許就是從那時起，秋萍萍雖然身處塵埃，卻像是一株向日葵，仰起的臉上總有陽光。
她這邊剛剛擺好碗筷，盡歡便帶著麗紗來了。
“沒想到麗紗公主當真還沒有用過晚飯。”秋萍萍請她坐下，“還好盡歡提醒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