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人越來越少了
因為沒有多餘的房間,秋萍萍就把進門左手邊的位置用竹竿和布圍了一個僅能放下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的地方。
從此萍安坊就新增了一項賣買——代做妝麵。
說是代做妝麵,即便南境偏僻,祖上好歹也是從帝京遷出來的。
有幾個女人不會梳妝?
來這裏的,基本上都是奔著小侯爺的同款額符。
一樣的東西吃多了會膩,一樣的花樣畫多了手累。
“丁香,三天了,她們不煩我都煩了。”秋萍萍拿了張白紙出來,用筆在上麵畫了一個花樣。
“你看這個筆畫又少,樣子也好看,要不咱們今天就畫這個吧?”
丁香自己是蠻喜歡的:“奴婢很喜歡,要不然小姐先給奴婢畫一個吧。”
秋萍萍便依言選了一盒桃紅色的胭脂,用筆輕輕地在她臉上畫了。
兩人提著妝匣來到萍安坊,見陸元豐正做著兼職的小二。
他抱怨道:“你們下回得早點來啊,這排隊太長影響隔壁做買賣。”
秋萍萍一聽,就知道肯定是隔壁跟他說了什麽。
隨即應和道:“知道了,明兒天亮就來。”
說完讓丁香拿出一張紙來貼在門口。
陸元豐一看,上麵寫的是:代做妝麵,三天免費期已滿。自明日起,畫額符將開始收費。
“財神爺,發揮您的神通吧,祝我開業大吉。”秋萍萍笑著塞給他一本冊子。
他本以為是額符的花樣子圖冊,打開一看,竟然是一本嶄新的賬冊。
走到臨時的隔間,秋萍萍迎來了第一個客人。
“想不想試試新樣式?”秋萍萍指了指簾子外麵,“就剛剛丁香畫的那個。”
“你是今天第一個進來的,也是第一個畫這個花樣的人哦。”
那姑娘猶豫了半晌,對著鏡子害羞地點了點頭。
秋萍萍打開自帶的盒子,裏麵是三種不同顏色的胭脂。
花如雨送的那些小侯爺專用款她沒敢帶出來,這是丁香新準備的。
總共有朱紅、櫻紅、桃紅三種,顏色明暗、深淺不同。
“你臉白淨,又年輕,用這個淺色的桃紅最合適了。”她說著,將一枚額符畫了上去。
果然那姑娘一出去外麵就熱鬧起來了。
“我也畫一個新樣子。”再進來的是一個年輕婦人,“本來想著也沒什麽新鮮的,要不是姐妹拉著我來,真是懶得來了。”
她的樣子可一點也不像是不感興趣的:“沒想到今天出了新花樣。”
“以後還有別的樣式嗎?”
秋萍萍心裏一喜,果然自己這步走對了:“有啊,我們樣式多著呢。”
“一天一個,一個月都不重樣呢。”
“真的?”那婦人笑道,“那你們要收多少錢啊?”
秋萍萍偷笑,這種解釋的麻煩事就甩給陸元豐好了:“待會兒畫好了,你去櫃台問問掌櫃的。”
外麵的人多,進來的問的問題也是五花八門。
除了要收多少錢這種都會問的,還有一堆:
客人甲:“就這三種顏色嗎?”
秋萍萍:“因為剛剛開始做,其他顏色還在準備。”
客人乙:“都是畫在同一個位置嗎?”
秋萍萍:“可以畫在其他的地方。”
客人丙:“我要是自己帶胭脂,還收錢嗎?”
秋萍萍:“這個明天我們會統一貼在門口。”
客人丁:“小侯爺也是每天都畫嗎?”
秋萍萍:“當然了,他可是不小心洗掉了,都會馬上就來找我補畫呢。”
……
姑娘們一個個素淨著臉進去,出來的時候多了一枚鮮亮的額符。
“怎麽樣啊?”相比之下,陸元豐那邊的買賣就輕鬆了許多。
秋萍萍任丁香給她捏著胳膊:“手好酸。”
陸元豐笑道:“我是說這繪畫的感覺。”
他壞笑道:“哎,天底下最奢侈的畫家可能就是你了。”
秋萍萍喝了一口茶,瞥他:“胡說。”
“我這統共加起來也不到二錢銀子。”
陸元豐服氣:“我還以為你是要反駁畫家這個事。”
秋萍萍白他一眼,向丁香道:“你也歇會兒吧,不然他又要嘲諷我架子大了。”
陸元豐無奈:“哎,回去整理整理她們今天的問題吧。明天再來接著畫皮。”
秋萍萍聽了忍不住抖了一下:“咦,別說的那麽可怕行不行。”
陸元豐聳聳肩:“我說的有錯嗎?”
秋萍萍語塞,好像也沒什麽不對。
隔天,當她信心滿滿地來到萍安坊,門前卻是靜悄悄的。
“來得挺早啊。”陸元豐打趣地給她兩個包子。
秋萍萍遞給丁香一個:“我來太早了吧,不應該聽你的。”
陸元豐冷笑一聲:“你聽不聽我的,都一樣。”
“什麽意思?”秋萍萍感覺前麵有個坑在等自己。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陸元豐把毛巾放在櫃台上,哼著小曲去搬今天要賣的貨了。
一定是陸元豐這家夥沒有好好出力。
秋萍萍看著盛況不再的鋪子,感覺那蕭瑟的秋風把這屋子裏吹得冷颼颼的。
“你看我做什麽?”陸元豐自己低頭看看衣服,又摸摸臉和頭發。
“從裏到外,從上到下,都是幹淨的。”
秋萍萍皺眉:“什麽意思?”
陸元豐咬著下嘴唇皺眉看她:“字麵意思啊。”
她呆做了半晌,走到外麵伸了個懶腰。
陽光晴好,天氣微涼。
秋萍萍愣住了。
街上的女子,十有八九是畫著額符的。
甚至還有些超前的,畫在了臉頰上。
隻不過用筆拙劣,大小和位置還有待商榷。
但是,問題的關鍵是,今天明明沒有這麽多人來畫啊!
“被你發現了。”陸元豐的聲音從秋萍萍身後傳來,鬼魅一樣毫無預兆。
秋萍萍驚得回頭,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嚇我一跳!”
最氣人的是他俏皮的語氣,好像在看戲啊!
陸元豐疼得哀嚎一聲,抱著腳跳到一邊坐下,仰起淚汪汪的眼睛:“這叫當頭棒喝!”
“你這人不僅傻,悟性怎麽還這麽差!”
最可氣的是脾氣大!這句話他沒敢說,本著神明應該造福蒼生的信條,忍辱負重地咽回了肚子裏。
秋萍萍沒心思跟他鬥嘴,指著額頭苦苦思索:“她們要是都自己畫,不來了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