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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流鶯

  “所以無論方靈均怎麽封殺,你都是無所謂的?”褚繼然又脫口而出一句讓顧長安鄙視的話。


  看著顧長安的小白眼,褚繼然知道自己問出了什麽話之後,假裝咳嗽幾下給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


  現在距離顧長安退出娛樂圈已經一年的時間了,在這一年裏,對於顧長安來說,不過是知足常樂一世長安的一種狀態,平平凡凡,有時候會為了自己喜歡的東西而奮鬥,但是並不影響她悠閑的小日子。


  當然,如果身邊少了幾個時不時叫她嫂子的家夥就更好了。


  自從羅軒以工作為名加了顧長安的微信之後,就將她拉進了他們京都五少的後花園這個微信群裏,之後,顧長安就發現自己是掉入了狼窩一樣。


  因為,這個群裏,加上她一共是八個人,褚繼然,薛流雲,薛流墨,雲天瀾,冷霜烈,羅軒和容言。


  這其中,有五個人被她坑過,每人坑了一百萬。


  還記得當初顧長安第一次進群的時候,她還沒搞清楚這個群到底是什麽鬼群的時候,薛流雲陰陽怪氣的文字就開始飆出來了。


  薛流雲:喲,傳說中本大爺的小師叔來了啊?

  顧長安一看到這個,就知道她薛振國徒弟的馬甲已經掉的一幹二淨了。不過她是不會那麽容易就被薛流雲給壓製的。


  顧長安:不敢當,本人學醫,不從軍。


  薛流墨:薛流雲別以為你是我哥就能搶我的小師叔,哈哈,從小到大總算是有一個我有你沒有了,太開心了。


  顧長安:薛流墨,你個師門叛徒!


  薛流墨:淚奔ing,小師叔,我做錯了什麽?

  薛流雲:你他媽的是個西醫,果然叛徒,也不是什麽好貨色。


  薛流墨:繼續淚崩ing。


  顧長安:羅軒,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如果現在顧長安還不知道自己被羅軒給耍了,那就真的是白癡了。


  顧長安打完那句話五分鍾後,羅軒沒有回複,於是,顧長安退群了,並且將羅軒拉入了黑名單。


  簡單幹脆!


  “長安長安靳天王又有新動作了!”劉離興奮地跑到顧長安麵前,蹦蹦跳跳地像個十八歲小女生一樣。


  顧長安聽到這話頓時拉聳著臉無奈地說道:“你不是褚家軍麽?關心天王粉家的事情幹嘛啊!”


  “不是啊,是煙火闌珊工作室發布消息說,靳天王準備要發新專輯,不過這次的新專輯,麵向全社會征集詞曲,要求隻有一個,全部是古風的。”劉離作為一個中文係的人,絕對是古風的愛好者,並且,劉離當初也是寫古言小說發家的啊。隻是可惜的是,她的水平有限,寫不出古詩詞那種古典風韻,不過她不行,顧長安刻意啊。


  “長~安~”劉離的語氣陰陽怪氣地,“長”是第二聲,“安”是第三聲,還用那種很惡心的語氣說出來的。


  顧長安搓了搓手臂上根本不存在的雞皮疙瘩,壓抑住自己想要掐死劉離的衝動,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好說話,不然我就動手了。”


  “哎呀,你不是會古琴麽?要不……”


  “不要!”


  這麽多年的好姐妹不是白做的,劉離一張嘴顧長安就知道她會說出什麽話來,現在看來,果然沒什麽好事。


  “我的琴在我師父死的時候砸爛了,你親眼看著我砸爛在他的墓前的,所以,不要讓我再彈琴。”


  她在師父墓前砸掉了那把桐木琴,不是什麽效仿伯牙子期的附庸風雅,而是因為,她師父死的前一天,想聽琴,她抱著琴去了醫院,卻僅僅見到了師父的屍體,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而因為師父想要隱瞞她的身份,就算到了醫院,也被保鏢帶走了,她不能出現在薛家麵前。


  所以,那把琴,是師父頭七之後第一天,她一個人出現在墓前,給師父彈了一曲師父說是師娘最喜歡的廣陵散,然後將琴砸掉了。


  而劉離並不知道真相,隻是以為她因為師父死後心灰意冷而已。


  不是的,她隻是後悔沒有為師父彈奏那最後一曲,那是她這輩子永遠的痛。


  或許,再過一個月,《醫者不自醫》的大結局上傳的時候,劉離會明白的,但是,她現在沒法說。


  鬼使神差的,顧長安翻看了煙火闌珊工作室的微博,大致了解了靳清泓的專輯事宜,這也間接導致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腦海裏冒出來一個個的古風故事,最後一個畫麵,卻是她抱著桐木琴跑向病房裏的場麵。


  等顧長安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枕巾全部濕掉。


  她到底要不要去重新把琴拿回來呢?

  首先,她沒有一把琴。


  顧長安發現,自己過了最開始的那一段水逆期之後,好像最近運氣還是不錯的,雲遊仙書的畫冊打開了她另一個世界的大門,而雲遊仙書的劇本也讓她第一次嚐試到了當編劇的成就感,畢竟是當初第一份實習工作,雖然總是被坑,但是她並未放棄。


  再來就是,淑石傳出版已經開始啟動,畫冊很快也要開始了,至於以後有沒有影視形式的作品,那就要看市場的反應了。


  總之,離開了娛樂圈的顧長安,似乎在網文圈混的風生水起的。


  而不知道是不是師父感受到了她昨晚的夢,今天感歎自己沒有一把好點的琴的時候,薛從航來電話了。


  “家父在世之時,曾經定做了一把琴,之前我們都不知道,做工的師傅送琴過來的時候,說是家父定做給他的徒弟的,我想,應該是給你的,我是今天給你送過去,還是我們直接在醫院見麵?”


  薛從航這種醫癡,自從妻子車禍去世之後,開始以醫院以及醫院後麵那座山為家,整天隻知道潛心醫術,估計隻有薛流墨才知道,他這是麻痹自己而已。


  “去醫院吧。”


  師父,定做的琴。


  這算是瞌睡了送個枕頭過來,還是師父在冥冥之中早就為她做下的決定呢?

  顧長安來到了薛氏綜合醫院,跟著薛從航指派的小護士來到了薛氏綜合醫院的後山。


  看著周圍世外桃源一樣的環境,顧長安知道,這裏是師父以前建造的地方,她小時候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在這裏。裏麵種滿了草藥,充滿了薛振國的痕跡。


  熟門熟路地來到曾經薛振國的藥房,卻看到裏麵方麵了草藥的架子前麵,一個身穿青衫的男子在整理著架子上的草藥。


  顧長安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那個人,她知道那個不是她師父,不過還是輕輕地叫了一聲“師父……”


  薛從航聽見聲音,回過頭看到的便是顧長安站在那裏哭的樣子。心下也知道顧長安想起了什麽。他和他父親一樣,在這間藥廬的時候喜歡穿長衫,顧長安估計是把他當成他父親了。


  薛從航做不出那種過去抱抱顧長安安慰一下的事情,隻能輕輕咳嗽一聲,並且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吼道:“臭丫頭,還不過來幫忙!”


  “是!”


  顧長安反射性地回答道,並且衝過去開始幫忙切曬幹的草藥。


  “你這手藝看來有些生疏了啊。”薛從航為了調節氣氛,直接吐槽上了。


  “很久沒有切過了。”顧長安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手上的工作卻並沒有停止,並且手感回來了速度也將加快。


  薛從航聽自己的父親說過,顧長安雖然不是學醫的料,但是她的記憶力很好,因此很多草藥的用處她記得比一般初出茅廬的醫生要好多了,算是很有潛力,也比較努力的人,所以哪怕醫術不精,但是該有的知識她基本上都具備。


  而讓薛從航比較擔憂的是,現在的中醫已經很多人都不看了,要不是薛家綜合醫院的名頭在外,他恐怕也是隻能窩在藥廬裏了。


  他現在的任務,是多找幾個願意學習中醫的人,將自己所學傾囊相授,這樣才能將他父親的一手醫術傳承下去。


  顧長安切完了之後突然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師兄,我的琴呢?”


  薛從航放下手中的草藥,拍了拍額頭,笑道:“我都差點忘了,在你房裏,你去試試好不好用。”


  顧長安走進自己之前的房間,看見裏麵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動過,估計有人定時來打掃,裏麵灰塵也不多。


  顧長安走到桌子邊上,將蓋在琴上麵的綢布掀開,一把嶄新的古琴靜靜地躺在那裏,琴上刻著兩個篆體字,流鶯。


  流鶯,這是她曾經和師父戲言的時候起的名字。


  “丫頭,為什麽要叫流鶯?人家的琴都叫什麽九霄環佩啊,綠倚啊,鳳鳴啊,流鶯不是一種鳥麽?你見過?”


  “我覺得很好聽啊,流鶯雖然是一種鳥的名字,但是據說它的叫聲很美啊。”


  “你聽過?”


  “就是沒有才會好奇嘛!師父你不會後悔了吧?”


  “你師父我是那麽不靠譜的人麽?”


  “嗬嗬,師父,你不靠譜的時候多了去了,你以為你那些黑曆史我會忘記麽?我可是過目不忘的!”


  “怕了你了,臭丫頭。”


  想著想著,一直行雲流水般的曲子便開始從指尖緩緩流出。


  廣陵散?薛從航聽到這曲子也愣了一下,之前他父親去世頭七後一天,他曾聽墓園的人說,有人在他父親的墓前彈琴,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墓園工作人員給他錄下的曲子,就是這一首廣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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