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衝突
“迪雅，你醒醒。”
雁阿九把昏迷過去的迪雅帶出了迷霧山穀，這位雷雲城的貴族少女依舊沒有醒來。
凱拉翻了翻白眼：“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看看天色，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的樣子，太陽依舊懸得挺高。
“我哪知道她的抵抗力這麽差勁。”雁阿九無奈，把迪雅從肩上放下，讓她倚在一棵樹上。
看她那舒緩的麵容和掛在嘴邊若隱若現的口水，真不知道她是過度昏迷還是僅僅隻是睡了過去。
但隻要她沒醒，雁阿九就不敢在丁諾森林中輕舉妄動。
“你們來丁諾森林，是想來獵殺武獸的吧？”
“你知道我們？”
“不知道，但我曾經也是一名修者。”凱拉揚了揚手，指向自己——“我是一名二階中期武者，在我生前的時候。”
“你在丁諾森林裏停留了很久，你知道有一種叫‘通靈猿猴’的武獸嗎？”
“通靈猿猴？”凱拉反問一句：“你們的目標是通靈猿猴嗎？”
雁阿九怔了下，這或許算是迪雅的目標吧。
“是的，你能幫我們找到它？”
“可是你們已經交過手了啊——就在你上次把迪雅扔下來的地方。”凱拉已經從雁阿九這裏獲知了迪雅的名字。她緊接著的話卻讓雁阿九吃了一驚。
“我可以帶你們去它的老巢，一共有三隻通靈猿猴，修為都在百餘年左右，最厲害的一隻也不過一百五十年修為。它們非常狡猾。”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它們的老巢？”
“呃，變成亡靈之後，很多以前不能去的地方都可以去了.……”
雁阿九一時間呆住。對啊！作為亡靈來說，無法影響到世界上的任何物體，但是反過來也絕對不會受到其它物體的影響；那麽從某些意義上來看，亡靈豈不是‘無敵’一般的存在了？
“等她醒後就跟我來吧。”
凱拉看向迪雅靠在的地方，忽然想起之前雁阿九把她擊昏的時候。如果說雁阿九也是那種萬惡不赦的人的話，恐怕迪雅的下場會落到和自己一樣的悲慘吧？女孩，特別是少女，怎麽總是那麽不小心呢？
正當她思索的時候，雁阿九忽然站直，並且毫不猶豫地張開了感知。
有人？
凱拉反應過來，利用自身懸浮的優勢迅速探索了一番周圍的地方，回來告訴雁阿九：
“一共有三個人，一個在你六點鍾方向的灌木叢中，距離你四十米；一個在十點鍾方向三十米外的那棵樹上，還有一個在樹底下。”
顯然亡靈用眼睛看的速度比雁阿九用感知判斷快上幾分。
雁阿九取下弓箭，挫去三支羽箭的箭頭，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向三人發動了射擊。
“什麽情況！”
隱藏在樹上的人驚呼一聲，射向他的羽箭幾乎貼著他的麵頰劃過，險些劃出一道口子。
其餘的兩人鎮定地出現在了雁阿九的視野當中，手上的長劍已經拔出，第三個人見狀也挽起了弓箭對準雁阿九；雙方已然是劍拔弩張的趨勢。
雁阿九麵色凝重，他雖然早就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此刻迪雅昏迷，一切都不好解釋清楚。
“奉勸你們還是不要出手的好，我身上可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你！我們不是盜匪！”
“三個人埋伏在這種地方，不是盜匪的話你們想怎麽解釋？”
雁阿九故作冷聲說道，暗自調運體內的修靈。在四十米外的地方，感知造成的威壓效果顯得微乎其微，既然不能嚇退對手，那麽很可能就要與之一戰。
隻不過，對方有三名士者，如果正麵交鋒的話並非是一個太好的選擇。
“我們並不打算解釋什麽，反倒是你把一位女子帶到這樣的地方，使她昏迷，你又想做些什麽？”三人中為首的一名男子笑了笑，再轉向雁阿九的麵容時，已是神色嚴峻。
他與持劍的同伴一起向前逼近了幾步。作為迪雅的暗中護衛，如果要維護她的名譽，首先就是要將眼前的人殺死，然後隱瞞此事。
“可惜我什麽也沒做。”
雁阿九不再多費口舌，將弓箭放回後背，又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柄長劍，擺好陣勢。
樹上的弓箭手向持劍的二人使了個眼色，對方竟然有儲物戒指，那戒指本身就是個好東西。
凱拉有些著急地圍著雁阿九身邊打轉，真實的戰鬥當中她可什麽都做不了，眼前這個少年是想以一敵三嗎？為什麽不逃跑呀！
“我數到一，把你身後的女子交予我們，你的裝備盡數留下，然後你可以離開。”一名持劍男子上前了一步，應該是三人之中的決策者。
“抱歉，她是我的，我的裝備也是我的。”雁阿九雖然知道麵前三人的身份，卻故意不說出來，反倒當麵挑釁——他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戰勝敵人。
“一！”
為首的男人輕蔑地說出了數字，可是在下一秒鍾他就後悔了自己對雁阿九的輕視。
因為雁阿九提劍向他衝來的速度，猶如一隻凶猛的豹類武獸的一般，並且伴隨著距離拉近而體現出來的威壓效果，雁阿九更是讓他在關鍵的時刻動彈不得！而他身邊的隊友亦是如此！
男人隻來得及用手中的長劍奮力一格——卻仿佛沒有觸碰到任何東西，雁阿九手中的武器就好像在自己長劍上閃爍了一下，然後自己的長劍就直接被分成了兩段。
這怎麽可能？
他當然不會知道，雁阿九所選擇的武器乃是千年武獸蘊贈予自己的蘊神藤絲凝成，鋒利無比。
男人的麵容極其扭曲，眼神仿佛在一瞬間由輕蔑變成了恐懼。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竟然會死在這裏。
然而雁阿九卻是用劍柄混雜著修靈轟擊在他的麵門之上，並反過來一腳將來不及動作的另一名劍士踹飛。
他並不想把事情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不隻是因為護衛當中還有一位戰者，實力遠超自己；倘若真殺了人，那麽很可能就要與迪雅以及整個瑞普家族作對？
對方的弓箭手見到這一幕，手上的動作也難免慢了一分，本應射進雁阿九的咽喉之中的羽箭還沒來得及射出——
雁阿九用修靈紅刃把他腳下踩著的樹木整棵轟斷了，弓箭手的身體提前失去了控製。
三名士者，並且都不是低階的士者，在修靈未能使出的情況下被雁阿九硬生生地剝奪了作戰的能力。
雁阿九的經曆是什麽？他在荒蕪一人的雲霞島上生活了六年，他所遇見的最強大的敵人是四位千年武獸，每一位的實力都超過人類的巔峰強者，那種程度的戰鬥尚且被雁阿九硬生生挺了過來，眼前這三名士者還真沒被他放在眼裏。
修者間的作戰，向來都要講究效率上的極致，因為戰鬥中沒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而眼前的幾位對手，同迪雅相比他們或許更有實戰經驗，但他們卻仗著人數多而狂妄輕敵，反而被雁阿九輕鬆打敗。
雁阿九用一隻腳踩住一名劍士的頭顱，將自己的劍貼在另一名劍士脖頸上。
這樣一來，任何一名對手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這就是你們的實力？”
聽見雁阿九不屑的聲音為首的男子氣極，噗地咳出一口血沫來：
“殺了我便是！”
雁阿九腳下發力，險些讓這名男子昏厥過去。
“作為護衛——你們也真是失敗得夠可以。”
“你知道我們是誰？”
“知道……但是別急著說話，小心自己的脖子。”
雁阿九把長劍抖了抖，又把目光投向那名弓箭手。這名士者雖然已經張弓搭弦，但是他握住長弓的左臂顫顫巍巍，即便雁阿九不做閃躲，這一箭也不知道要飄飛到哪裏去。
怎麽可能？一個看上去還未成年的孩子，竟然在如此短的交手時間內讓自己和同伴們毫無還手之力，他真的隻是一名士者？不，不他的確隻是一名士者而已，但是他的戰鬥意識實在是太強了，反倒是把埋伏起來的敵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弓箭手腦海中飄過一個個的念頭，心理上就已經輸給了雁阿九，再看看作為人質的兩名同伴，他緩緩地將武器放了下來，扔在腳下。
“我們認輸，我們的任務隻是在暗中保護迪雅大小姐而已，原本並無惡意，你可以將我的同伴們放開了嗎？”
“士者的力量可不隻是體現在武器上。”
雁阿九冷冷地回絕，剛才的戰鬥中他根本沒有給三名護衛使用修靈的機會。要知道每一名士者都是擁有自己的“刻靈技能”的，它們取自被自己獵殺的武獸，往往賦予了士者很大的作戰能力，每一道刻靈技能都是戰鬥中的一個變數，既已勝券在握，雁阿九就不會讓這些變數發生。
弓箭手啞然，他真的已經沒有了作戰的意識，隻把希望寄托在眼前這名少年的人格之上。
“雁阿九，把他們放開。”
身後傳來迪雅清冷聲音，雁阿九忽略了在場的令一個人，迪雅。
通過感知他可以從背麵感受到，迪雅的佩劍此時此刻正在身後指對著自己，然後緩緩抵在了自己的要害上。
“你更相信他們，於是與我為敵麽？”
雁阿九說了一聲，似乎並不覺得難過。
迪雅道：“他們是我家族之中的護衛！而你不是。”
“迪雅小姐！命令他把武器放下，我們合力將這名強盜捉住！”
被雁阿九挾持的護衛之一衝著迪雅大叫。這一次，雁阿九沒有再做威脅的舉動，隻想聽迪雅的回應。
森林裏此刻顯得無比安靜，盡管亡靈凱拉怒氣衝衝地罵著迪雅背信棄義之類的話，又很擔心接下來的場麵雁阿九應該如何應對。
“把武器放下！”迪雅命令道。
“出手吧。”
“！”
迪雅手中的佩劍晃動了一分，
“你說什麽？”
“我不願解釋什麽，你不信任我，說什麽也無用。所以，出手吧，我隻會給你一次進攻的機會。”
不遠處的弓箭手***回了自己弓箭，修靈灌注在羽箭之中，重新指向雁阿九。
“你以為我不敢麽？”迪雅銀牙緊咬，將手中的長劍抵在了雁阿九的身上。
她剛剛從昏迷醒來，很自然地以為是雁阿九對自己有所企圖，她看到自己以前的護衛們與雁阿九交戰，又以為雁阿九沒有對自己施暴是因為有暗中保護自己的護衛們堪堪攔住。
雁阿九深吸了一口氣。
長劍，揮動，鮮血自雁阿九的腳下噴湧而出。
“你這個瘋子！”
迪雅在驚怒之下，手中的佩劍瞬間注入修靈，並全力向雁阿九刺去——
叮。
佩劍刺在雁阿九的要害之上，卻一點也未能透入雁阿九的皮膚。雁阿九的第一刻靈啟動，瞬間調聚他體內的三成修靈，形成一麵修靈護盾保護了自己。
弓箭手的羽箭已然脫手，在如此短的距離上，雁阿九沒能完全避過，羽箭在他的肩膀處劃開了一個口子。
雁阿九剛欲進行下一個動作，卻發現自己無法辦到！
束縛！
這一定是來自對方的刻靈技能之一。
這道束縛僅是維持了不到一秒鍾的時間，雁阿九使腳下踩著的護衛徹底昏死過去，背後的修靈護盾再次硬吃迪雅一劍，整個人暴起並越向了最後一名護衛！
那名弓箭手的身手也是矯健，立馬就要做出規避的動作。他知道雁阿九手中散發著綠光的長劍絕非凡品，那劍連鋼鐵都削得動，若是被它從正麵碰上，那就隻有被分成兩半的下場。
耳邊傳來兩聲鳴叫，弓箭手在精神恍惚的同時大驚，他已錯失了避開的機會。
雁雁，九九，兩隻成長期的紅魔隼無聲無息地加入了這場戰鬥。
弓箭手隻看到雁阿九的拳頭在自己麵前逐漸放大，下一秒鍾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剩下和雁阿九作對的，就隻有迪雅一個人了。
（第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