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雇傭關係
雁阿九在口袋中摸出錢來交付給店主，隻見他連連擺手，並沒有要收他飯錢的意思。
經過再三思慮之後，雁阿九收回了手中的硬幣。
雖然有先前在寒霜號上搜刮到的那幾箱滿滿的錢財，但是距離寒霜號的事故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之久，黛嘉和蘭斯洛特相安無事的的消息早已在雷雲帝國中傳開了。如果屬於寒霜號上的財物首飾等，雁阿九在這隨便拿出來一件，那麽他很可能會遭到追查，這可不是他所期望的事情。
離開寒霜號之後，他選擇了與蘭斯洛特等人分離。雁阿九知道他們無需自己護送，隻要足夠小心，蘭斯洛特的修為足以保證瓦蓮娜以及黛嘉的安危。
他知道如果自己跟著蘭斯洛特等人回到雷雲城後，可以省下自己在雲初大陸上的許多事情——可以憑借自己對他們的恩情獲得一個無限光明的前程。
但是他婉言謝絕了。
雁阿九已經決定要走一個強者的道路，別人施舍的前程又怎麽能夠接受？
雁阿九趁著夜色離開了，之後才一路走到了丁諾村這個地方。
他一邊想著，一邊走出了旅店，抬頭看了看天色。
“您還跟著我幹嘛？”雁阿九說道，他察覺到有人也隨著他走出了旅店，正是那名鬧事的少女。
“我想問清楚你是誰，你是部族人？修者幾級了呀？”迪雅認真地說了一句，又小聲嘟囔著：“部族人可不常出現在雷雲帝國這麽偏僻的地方。”
雁阿九不理她，加快了行進的腳步。
可是迪雅仿佛耍賴似地跟著他。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在村子裏尾隨著的樣子實在太引人注目，雁阿九無奈下隻得停住了。
“請您看清楚，我的隻是一名士者而已，並沒有你所想的‘很高的’修為。”
武者是修者的最低層次，相當於入門級修者。
為了盡快擺脫她，雁阿九不得已挽起自己的衣袖，向她展示了自己手臂上僅有的一條刻靈。
“你說是你士者，但卻隻有一條刻靈，莫非你也是來獲取刻靈的？”迪雅說道：
“你才幾歲……好年輕！”
雁阿九早料到她會這麽說，他答道：“我十七歲，隻不過個子比較矮小罷了。”
望著雁阿九比自己還矮了快半個頭，迪雅愣了一秒，有些尷尬地說道：“原來這樣，不過你別灰心，十七歲還是有機會長高的嘛！”
雁阿九一怔，我為什麽要和她聊這種瑣碎的事情。
“您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吧，我可以走了？”
“不行。”
“為什麽？”
“因為你騙了我，”迪雅俏眉微挑：“你分明是來這裏獵殺武獸的！”
雁阿九臉色微沉，有些反感這位貴族小姐的胡攪蠻纏。
“我是又怎麽樣？”
迪雅頓了頓足，說道：“我們可以一起啊。”
她同樣拉開了自己的袖口，素白的手臂上有著兩條彎月形的刻靈——第二條同雁阿九一樣是空著的，隻有一道銀灰色的邊緣。
“不必。”雁阿九直接道，提腳便走。
“我可以給你錢！”
雁阿九頭也不回。
迪雅這下有一點心亂了，她確實看出了眼前這少年正為沒有錢幣感到窘迫，但她想不到他竟會這般直接了當地回絕自己的提議。
無奈她隻得追了上去。
“我隻想找一個幫手，我獨自來到丁諾村，這麽偏僻的地方，你就當我不敢獨自進入有武獸存在的丁諾森林。”
“您繼續追來又有什麽意思呢？你有錢，自然也可以用這些錢雇傭其他的修者。”
“你怎麽知道我有錢？你偷我錢袋了？”
迪雅緊緊地跟著雁阿九的步伐，她開開心心地說著，很是親切的樣子。
雁阿九再度停了下來：“您穿的衣服是絲質的，想必您的錢袋裏麵裝的是金幣吧？這裏的修者並不少，而且丁諾森林裏的武獸也並不強，你隻要花少數的金幣就可以雇傭至少兩到三位武者，這樣的話我不必再多說了吧！”
雁阿九莫名覺得有點煩。
“你別一口‘您’、‘您’、‘您’的！我叫迪雅，和我說話用不著那麽多敬語！”迪雅居然先衝著雁阿九發起火來：
“我的父親是雷雲城的瑞普子爵，我們家一項都很親民的！”
迪雅說這話的時候，顯然沒有把剛才旅店之中的鬧劇算在親民的事情裏頭去。
雁阿九卻是從她的話語中捕捉到了一些訊息：
“你是瑞普子爵的女兒？你一個人來這裏曆練，獵殺武獸？”
“沒錯！”迪雅驕傲地揚起了頭，露出她白皙無暇的脖頸。
可是雁阿九並沒有去觀賞這美好的一幕，他暗自放出感知，小心翼翼地朝四周擴散開來。
果然。
他發現了數道強大的氣息，就潛伏在自己不遠處的地方，已經被人盯上了。
雁阿九心中懊悔，稍不留神就給自己帶來了麻煩。
正如迪雅所說，她是一位子爵的女兒，而她這個敏感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不可能單獨離開家裏——
按照迪雅的性格來看，他猜想，迪雅是向自己的家族要求了一場獨自出行的曆練，可能她自以為是她一個人從雷雲城來到了偏遠的丁諾村，實際上周圍卻總有人監護著她。
雁阿九通過感知驗證了自己的猜想，確定有五名修者埋伏在自己的周圍，從氣息的強弱上來看，有四位士者和一位戰者，單論修為的話，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名都要在自己之上。
這才是一個子爵級別的貴族應該賦予自己女兒的保護。
雁阿九這麽想著，突然耳邊傳來迪雅的驚叫，
“你在看哪裏！”
迪雅柳眉一豎，倏地低下頭，後退一小步，同時神色警惕地盯著雁阿九，仿佛生怕被他看了不該看的地方。
雁阿九回過神，平靜地說了一句：
“如果是瑞普子爵的話，我可以幫助你。”
“你認識我父親？”迪雅有點驚訝。
雁阿九神色自然：“他的仁慈早已傳達到雷雲帝國的許多地方。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很願意就此告辭。”
雁阿九轉過身，他巴不得迪雅就這麽讓自己告辭，答應與她同行的原因本就是因為她的監視人已經盯上了自己，他完全不認識瑞德子爵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願意！”
雁阿九心中一歎。
確定了之後一段時間內的雇傭關係後，迪雅有些忸怩道：“其實我這次出來也沒有帶那麽多錢，我一天付給你1金幣好不好？坦白來講我這次一共也隻帶了40個金幣。”
一個金幣=十個銀幣=一千銅幣，這相當於一個平民家庭一個半月的開支，而對於一位士者的雇傭價格來說，隻能算是勉勉強強。
“沒問題。”雁阿九說道。
“還有就是，”迪雅話語中透著一些不好意思：“你之前也都看到了，我的脾氣不是很好，這樣也沒問題嗎？”
雁阿九給予平淡地回答：
“沒問題。”
……
丁諾村內，一處稍微偏僻一點的地方，被雁阿九選做了留宿的住所；有了迪雅提供的金幣，至少往後是不用留宿街頭了。
他推開有些老舊的店門，迎麵走來的卻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她在迪雅和雁阿九兩人麵前站住了：
“你好，這裏是丁諾村零零零號旅店，本店提供飲食住宿，還有免費的熱水，請問你是要吃飯還是要住店？”
這樣禮貌的話從一個看上去隻有十歲的小女孩口中說出，無疑讓人很有好感。
迪雅微笑著看著這女孩，說道：“我們打算住在這裏，你家裏的大人在嗎？”
“你是指曉光哥哥還是指我爺爺？曉光哥哥不在家，爺爺在樓上，他騎著輪椅，不能下來。”
雁阿九聽她這樣坦白地說話，微微皺了皺眉頭。
“咦，這個哥哥和我長得好像！”
小女孩反應過來，雁阿九是同他一樣的部族人，容貌的特征都與她比較相似。
“我們想要住店。”雁阿九試圖用一句話把話題扭轉回來，女孩卻歡呼雀躍著說：“竟然找到長得好像我的人啦！”
雁阿九無言，迪雅看著她高興的樣子，不禁也笑道：“她好像挺歡迎你的呀。”
那女孩停了下來，“你們一定是餓了吧？”
雁阿九方才還說過自己是要來住店。
那女孩忽然拉住了雁阿九的右手：“我叫莫小蘭，莫須有的莫，蘭花的蘭！”她咯咯地笑著：“你又叫什麽名字呀？”
握手是部族人的禮節，雁阿九象征性地抓著莫小蘭的手搖了搖：“我叫雁阿九，大雁的雁，阿九就是阿九。”
“雁阿九，是個好名字！”莫小蘭轉而看向一旁站著的迪雅——
“我叫迪雅，來自雷雲城的迪雅……”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迎合部族人的禮節，但她已經把手伸了出去。
莫小蘭驚訝地問道：“你來自雷雲城？”
“是呀，雷雲帝國的首都，有什麽問題嗎？”迪雅伸著手，笑著朝女孩說道。
莫小蘭咯咯地說道：“沒什麽，天快黑了，你們進來吧。”
說這話時她退後了半步，竟然行了一個標準的雷雲帝國的宮廷禮，笑嘻嘻地為二人引路去了。
沒想到在這麽偏遠的山村裏，一個這麽小的一個女孩，竟然學過雷雲帝國的宮廷禮儀，迪雅在心中對莫小蘭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
可是直到走進這簡樸的旅店之後雁阿九和迪雅才發現，這偌大的一個旅店之中，除了他們倆以外，竟然再沒有別的客人。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