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吃味
次日一大早，林久期坐上回皇宮的車輦，臨走前，軟磨硬泡拐走了王氏。
林久期給她娘戴上牡丹花，左右看了幾眼忽而笑了：“娘，說你是十八歲的小姑娘都有人信的。”
王氏腫著雙眼，勉強笑了笑，忽而又拉住林久期的手：“久兒，今天我走的時候，你爹連看都沒看我，是不是他真不想要我了？”
林久期揉揉眉間，看來拖王氏脫離苦海得費些氣力。她眼睛一轉，道：“娘，你讀了這麽多書，一定知道小別勝新婚是吧。”
王氏低下頭，臉有點紅了。
林久期嘿然一笑，低頭拈起挽春遞來的宮帖，帖子上記錄的是這一次秀女名單。林久期瀏覽一圈，蘸墨在名單最末補上“葉問情”三個字，在後又添“葉妃”兩字。
寫完後，林久期便覷著葉問情這個名字發呆。
挽春研墨的手微頓，她抬手闔上宮帖，輕輕道：“娘娘，有些事原不必深思。你隻須知道，皇上心中有你，一直都是你，便可了。”
林久期抬眸看定挽春，忽狡黠一笑搶回宮帖：“挽春姑娘，怎麽對皇上的心了如指掌？莫不是也想入這宮帖中當秀女？”
挽春眉眼赫然冷了，她義正言辭地道：“娘娘是挽春的主子，挽春再不堪，也絕不搶主子的心上人！”
原是想逗弄她，沒承想對方這般認真。林久期輕輕握住挽春的手，輕聲道：“挽春，你放心，在將來我一定為你尋得良配。不辜負你對我的一片赤誠忠心。”
挽春低眉扣緊了手，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主子，今日是葉問情入宮的日子，您……要不要見她一麵？”
林久期整理發上的宮穗流蘇，覷著前麵的虛無，忍不住歎氣。謝君澤待葉問情的恩寵真是盛極，先是直接冊封她為妃，現在又為了能時常見到她，提前的她入宮時間。以至於現在滿宮上下都在盛傳當今皇上喜新厭舊，林久期成為棄婦雲雲。
“挽春，給我挑一件不像棄婦的宮服。”林久期說著又在臉上撲了層粉，“等會兒當著皇上的麵，我可不能被葉妃比下去，真成了棄婦。”
“娘娘多慮了。”挽春掩口淺笑，挑了件林久期極不常穿的正紅色梅花宮服，又配以素色鍛紗鞋。
林久期摸著衣服，眉皺著略有些為難：“是不是太顯眼了？”
“娘娘素日裏就是太素淨了。”挽春笑著替林久期解開胸前的扣子，眸光微閃，“您信奴婢，皇上一定喜歡您這副打扮。”
葉問情比林久期先一步抵達文華殿。
太監打殿裏一甩拂塵，邁步而出，迎上林久期的目光略一躬身：“林妃娘娘，皇上現在在和葉妃娘娘說話，說等會兒才能見您。”
好你個謝君澤！林久期心下吃味，麵上卻笑得自然得體：“煩勞公公知會皇上，林妃這裏並沒有重要的事，讓他和葉姐姐不必著急。”
林久期攙著挽春的手去了東麵的禦花園。
一路上，這主仆二人均無話。
“娘娘。”挽春瞧林久期壓抑得久了，忍不住來勸：“葉天歌是皇上的師弟，皇上顧全著葉天歌也不得不對葉妃好些的。而且，葉妃才剛入宮，皇上自然瞧著新鮮，恩寵幾日也是有的。”
林久期摘下枝梅，和自己衣服上的白梅比對：“他愛喜歡誰就喜歡誰，反正等我忙完手底下的任務，就該隱居去了。”
挽春怔了怔。
“這次，皇上沒有懲處玲瓏等人，正好給我機會，讓我重新部署。”林久期道，“再者，奸細已被揪出，我也不怕謝君澤會發現玲瓏等人的蹤跡了、”
挽春一聽奸細一詞，下意識慢了步子，扯住林久期的袖擺，急問：“奸細是白果？”
林久期不置可否地點頭，她早就瞧出白果有問題，自打上次她的婚事出現意外後，白果再沒和林久期說過哪怕一次體己話。素日裏也隻是在堂外侍候，很少近前。
這種種跡象也不得不讓林久期懷疑她。
“白果不單將我的事告訴皇上，連帶林夢真林致遠她都有往來。”林久期半闔上眸，眼底閃過一絲心寒。畢竟曾經是那麽好的姐妹，生了嫌隙後二人竟不如陌生人來的坦誠。
“隻是……”林久期微微蹙眉，困惑道，“按理說，白果是不知道玲瓏等人的下落的，又是誰告訴她的呢？”
挽春額上已沁滿熱汗，忙引林久期看向小跑來這兒的劉總管：“主子，定是皇上找您了。”
金黃色的簾子被輕輕掀開，林久期一襲勝火紅衣飄入文華殿內，細膩如雪的膚、精美絕倫的臉和顧盼神飛的眸霎時間點亮了這原本暗沉的文華殿，也吸引葉問情和謝君澤的所有注意力。
林久期同時也在細細打量另外一紅衣女子葉問情。
葉問情長相並不算絕佳，但姿容上乘瞧著異常和藹可親，眉眼間並無半分像葉天歌的桀驁孤冷。林久期忍不住憨憨笑笑。
我要是和他妹子成了好友，看他以後還怎麽刁難我。
“問情，這就是林久期。”謝君澤收回目光，看向葉問情，“就是那個你一直想挑戰的對手。今日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同她切磋。”
對手？林久期微微瞪大眼，剛還打算和她做朋友，她卻打算挑戰我？
看來我注定和葉家人做一輩子仇敵了。
林久期歎口氣，向謝君澤略一躬身：“皇上，久期身無長物，沒有什麽能和葉妃比試的。再說，嬪妃間比試來比試去的，對維持後宮安寧也沒什麽好處，還請皇上三思而行。”
謝君澤目光仍定在葉問情身上：“你若是同意的話，可即刻與她比試。”
直接被忽視的林久期：“……”
果然是喜新厭舊，林久期揉揉眉心，準備琢磨個托詞離開這兒省的添堵。這時，添堵的那玩意兒有開了口：“誰若比試勝了，朕今晚便留宿在那人宮殿裏，作為勝利賞賜，如何？”
林久期幾乎想立時大罵出聲。
謝君澤，你個淫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