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豪華
黑魁果真領命照辦,提著方戈的一條腿,硬生生拖了回來。一路十幾米,留下點點成線的暗紅色血痕。方戈已經說不出話了,每呼吸一次,便要重重咳幾下,猩紅的血塊還有內髒碎片被他隨意擦在袖口。
癱軟跪在一旁的塞繆爾一臉驚恐狀,瞪著一對圓滾滾如銅鈴的眼睛,甚至忘記了呼吸:“哇……”一聲,終於按捺不住將胃裏翻騰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雪梨與黑魁恰在塞繆爾身邊,瞧見此景,紛紛皺起眉頭,雪梨驚叫道:“咦……好惡心啊!竟然被嚇破膽了?哈哈.……”
一邊說著,一邊掩麵後退,直到退至藍單河身後才勉強止住。
墨菲特緩緩來到方戈與塞繆爾身前,壯碩的身體恰好擋住兩人,朝兩人使了個眼神,方戈眼神暗淡,猶豫片刻,終於苦澀一笑。將兩顆手榴彈遞給塞繆爾。
“咕嚕嚕……”
兩顆顆黑黝黝的金屬球滾落在幾人腳下,卻瞧見塞繆爾笑容極為陰森恐怖,他三兩步衝到方戈身邊,將他撲倒在地攔在懷裏。
冷哼道:“大不了同歸於盡!炸死你們!哈哈……”
“是高爆手榴彈!”
雪梨絲毫不懼,輕喝一聲,攔在藍單河身前急急向後退去,而黑魁瞬息擋在藍單河身前,揚起了黑色風衣。
“退!快退!”墨菲特怒不可遏,本隻是情急之下的表演而已,如今被塞繆爾扔出的幾顆手雷著實點燃了怒火,一手提著一人的衣領,縱身前撲,狼狽的滾出了小院。
手榴彈並沒有爆炸,在塞繆爾撲倒方戈身上的一刻,方戈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一動,冒出墨菲特攻擊自己的一幕:“他似乎知道些什麽!”
想到此,方戈抓住了塞繆爾的手臂,低語道:“不能炸!否則妖慕荷不會原諒我的!”
兩人一路翻滾,塞繆爾瞧著已經出了小院,二話不說抬著方戈抗在肩頭,邁開雙腿撒丫子狂奔下山。
方戈急忙忙怕打塞繆爾的胸口,艱難的說:“快,……快跳!.……跳崖……!”
塞繆爾抬頭看到那棵熟悉的歪脖子樹,當下心一橫,閉上眼就衝了出去。三五步後,隻覺的腳下踩空,兩人雙雙墜落懸崖。
藍單河緩步來到兩人墜崖的地方,視線在雪梨,黑魁以及墨菲特臉上掃過,重點落在墨菲特的身上,沉吟良久,終於還是化為一聲歎息:“找到他們兩個!”
雪梨小心翼翼的問:“要活的嗎?”
“查清他們的身份和具體目的!我想該與幾位老朋友談談了!”
說罷,藍單河獨自一人緩步下山,黑色長袍漸漸消匿在霧靄中。
波瀾寬闊的河麵上,飄著兩具屍體,隨波蕩漾,時而有飛鳥落下棲息。烈日落幕,皎月高懸,星星點點播撒出銀河於天際。
其中一個屍體徐徐睜開了眼,雙眸漆黑如墨,昏暗空洞。
呆了片刻,終於回過神來,把頭轉向一邊。
張了張嘴,才發現喉嚨已經幹涸的麻木了,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陪伴他左右的另一具屍體察覺到異樣,也睜開了眼,眼中雖然不似他那般空洞,卻透著令人抓狂的慵懶倦怠,似乎就這麽飄在舒緩的河麵上度過餘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襲擊車隊時的大橋就在兩人頭頂,借著月色,還能依稀看到被巨石砸毀的橋麵,並沒有完全修複。
兩具屍體除了跳下懸崖的方戈和塞繆爾,哪裏還會有人這般既悠閑又狼狽。
方戈翻身喝下幾大口河水,河水中似乎還透著一絲血腥味。
“咳咳.……”
淤積在胸口的血塊仍不時突出一些,墨菲特的攻擊雖然沉重,但下手極為有分寸,隻是一些皮外傷。
不僅如此,排除了一些腹中的淤血,感覺身體還要舒暢許多。
塞繆爾嘿嘿笑道:“你慢一點!水很多,沒人跟你搶!”
方戈一張嘴,像一汪噴泉,吐在塞繆爾臉上。“我們,就這麽飄來飄去嗎?”
塞繆爾也不在意,反正這幾日被方戈的口水噴的也多了去了。
愜意的撥了兩下水,說:“挺好啊!悠悠蕩蕩的!自由自在!現在整個光耀城都在找我們!我看,也就這河裏最安全!”
遠處傳來遊船的汽笛聲,塞繆爾一下來了精神,仰起頭望去,笑嘻嘻的說:“看!送吃的來了!這條船特別豪華,我已經聞到了烤肉的香味!”
方戈凝視著幽暗的水底,喃喃自語道:“那個傻姑娘到底在哪啊?難道真的沉睡在這水下了?可是我找了……真的沒有啊!”
這幾日,塞繆爾時常聽到方戈胡言亂語,說累了就飄在河上昏睡,醒來喝幾口河水再講一遍,有時會沉入水底摸索,直到氣息耗盡,才堪堪浮上來。而塞繆爾也不勸阻,自娛自樂玩的十分盡興。
有時從河裏抓幾條魚,稍作打理便大塊朵穎,生食了幾次後,反而覺得被料理過的魚肉掩蓋了肉質本有的香味。
有時便偷偷摸上往來的遊船,喝些酒,美美的睡上一覺。
遊輪緩緩駛來,微波蕩漾的河麵掀起浪花朵朵,兩具活著的屍體隨波飄搖,塞繆爾拉著方戈攀在船邊上,看兩人熟練的模樣,這幾日一定沒少幹這偷偷摸摸的事。
落在甲板上,方戈似乎也來了精神,伸長脖子在空氣中嗅了嗅,塞繆爾蹲在一邊望風等候,兩人配合默契,方戈超乎常人的嗅覺和聽覺成了精確的導航。
方戈指著一個類似舞廳的地方,燈火通明,時不時傳來歌舞笑聲。
“那裏有吃的!我聞到了深海骨魚的香味!”
兩人低頭打量了下對方衣衫襤褸的裝扮,相視一笑,接著是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塞繆爾攬著方戈,說:“妖慕荷一定沒事的!兄弟我陪你找到天涯海角!”
半個小時候,走廊盡頭,出現兩名窈窕紳士,掛著迷人的微笑。方戈與塞繆爾又跑去偷了幾件衣服,還順便洗了個澡。
走進燈紅酒綠,金碧輝煌的大廳,兩人的笑容卻硬生生被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