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恨鐵不成鋼
杜一虎在大門外不遠的小巷中發現了小可的屍體，依舊光著腳，腳底還有被玻璃碎片劃傷的傷口。
她的嘴角含笑，似乎在臨死前完成了一個心願。
杜一虎不知道，這個心願是什麽，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
杜一虎平靜拾起別在小可胸口的一張折疊幾次的信紙，信紙上寫著幾句話：“小可讓我放過你！很奇怪我對你們並沒有恨！但卻有不得不殺你的理由！將來如果有機會，就來找我吧！哦，對了，小可還讓我告訴你！她愛你！我是方戈！”
杜一虎看了一遍又一遍，哭哭又笑笑，半晌，鬼使神差的俯**子，輕輕吻在已經小可有些僵硬的嘴唇上。
或許是錯覺，杜一虎隻覺得有一絲過電的感覺，小可的嘴唇變得更加紅潤。
“鬼叔…我什麽時候也能像嬌姐姐那樣去執行任務啊？她每次回來都要好一通跟我顯擺呢！哼…”
十歲的方戈在驍龍中無論是年齡還是體格，都屬於誰見了都能逗弄一番的存在。所以此時騎在鬼百川的脖子上，黑瘦的像一隻猴子。
鬼百川兩手背在身後，閑庭若步，放著寬敞柏油馬路不走，偏偏馱著方戈鑽山趟水，哪裏幽深，哪裏秀麗就往哪裏走。
嬌影年僅十六歲，就已經是尖刀組的成員了，這次尖刀組全體進山拉練，鬼百川耐不住方戈的軟磨硬泡，便也帶著他去尋嬌影他們，順便他也想看看訓練成果。
方戈掛在鬼百川肩頭，卻也絲毫沒有安靜的覺悟，簡直把鬼百川寬厚雄壯的身子當做大樹一樣，上下騰挪，有時見到甜香的果子還直接跳到樹上摘下幾顆。
鬼百川也奇怪的很，不去理會方戈的頑皮，任他如何折騰，腳下都不曾淩亂一分，仿若方戈隻是一隻嬉鬧的蝴蝶。
見摘幾個果子的功夫，鬼百川已經躍過一條五米寬的小溪，眼看拐過小徑就會消失在密林中，方戈卻撇撇嘴，又胡亂摘下幾顆冰晶白顏色的果子，入手清涼，透著一抹飄渺的淡紅，十分誘人。
“哼…這果子可是香甜的很，鬼叔你不等我，我就不給你吃！”
說罷，方戈扔進口中幾顆小野果，將這白玉般的果子扔進背囊，三兩步踏在一顆小臂粗的樹杈上，竟縱身一躍，直接跨過小溪，不過他還沒自負到可以一躍十幾米遠，隨即在半空掏出水壺，身子在貼著小溪掠過，水壺在溪水裏舀起一下。
方戈身子剛一落地，便將裝了大半壺的水壺收起背包，又是原地躍起，像狡兔一般鑽進了樹叢。
整個過程方戈都沒有片刻停頓，好似這一切都輕車熟路。
此時的他還沒有資格配槍外出，不過在尖刀組，隊員們的配槍也幾乎成了裝飾，他們更喜歡使用冷兵器的暗殺。
耳濡目染，方戈也不去羨慕那些持槍隊員。
方戈拍打掉一條紅鱗圓環紋大蛇猛地探出的隱忍蛇頭，便瞧見鬼百川站在一棵樹下左顧右盼，便一手提著那大蛇，一手拋出幾顆野果喃喃自語：“也不知道今天尖刀組來了多少人！”
“砰…”
槍聲響起，驚覺大片鳥獸，森林中亂做一團。
方戈像靈猴倒掛在一根樹枝上，滴溜溜轉動著眼珠，望著鬼百川，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嘿嘿…鬼叔！我可是跟嬌姐她們打賭，如果你被狙殺了，我就替她們洗一星期的衣服！可不要輸哦！”
方戈嬉笑道。
鬼百川笑罵道：“我就知道你個臭小子一肚子壞水！洗一星期的衣服還這麽高興？”
方戈腰部用力，猛地蕩去鬼百川身前，一搖三擺，鼻孔都要仰到天上：“高興！怎麽會不高興！能打贏你可是全隊的目標！哈哈…”
鬼百川輕笑沒有出聲，左右環視一圈，伸出一根手指，國字臉上笑的擠出幾條皺紋，越是如此，方戈瞧著心頭發虛。
“小家夥們，鬼叔給你們十步的機會！隻要能擊中我，我便承認你們贏！”
話音剛落，鬼百川突然邁出一步，十分普通的一步，甚至像花甲老人在閑來散步。
一顆子彈穿過幾片搖曳得翠葉，忽然方戈的肩頭被輕輕拍了幾下，當即從混亂的回憶的驚醒。
正看到康丁若靈略顯憔悴的眼眸：“哦……是你啊！”
“怎麽樣？都結束了？”康丁若靈瞄了一眼方戈機械手臂上的斑駁血跡。
“算是吧！不知道為何，動了惻隱之心，為自己留了些後患！”方戈搖搖頭，竟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失落。
康丁若靈點點頭，也不再多問：“鬼丫頭已經醒了，和魚骨一起跟著姬叔叔走了！”
方戈抿下幹裂的嘴唇，問：“姬老大，有沒有留什麽話？”
“沒有！”康丁若靈的聲音飄落方戈耳邊時，人已經出了酒吧大門。方戈揚手剛想再問些什麽，便已經尋不到她的半點蹤跡。
“嗬……該走的都走了！不該走的更是再也回不來了！好像……我又是孑然一身了！”
方戈掃了一眼酒吧空蕩蕩的吧台，竟然一瓶酒也沒有留給他。日頭從頭頂落到地平線上，而後毫無征兆的突然消失，黑夜幾乎是在轉瞬間籠罩大地。
方戈苦笑著拍了拍依舊警惕的腦袋，自嘲道：“鬼叔不在了，竟連算計我的人也都消失了！我是有多麽不重要啊？”
此時的方戈，所有的資料已經被徹底銷毀，除了存在於僅有的幾個人的記憶中，他就像一粒沙塵，飄落在何地，都不會再引起半點波動。
三天後，紅海海港，一名長相平庸，戴著墨鏡的高個男子走進了升降電梯，隨著電梯緩緩上升，他距離黑門石窟的星際客運站越來越近。
他緊張的手心冒汗，肩頭微微顫抖。一旁的漂亮女服務人員柔聲安慰道：“先生，不用緊張，我們很快就到了！”
男子輕輕“嗯”了一聲，他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有離開黑門石窟了，忽然，好像有一個頗為靈動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五年了！你終於舍得離開這裏了！嘿嘿……”
杜一虎的消失，使得伊眉對青牙門的控製更為牢固，而在當天晚上，奇樂便被發現死在了自己家中。
而且，魏星鵬並未做任何表示，仿佛奇樂與自己並無半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