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賽場
“滴滴噠噠.……滴滴噠噠……”
熱淚與鮮血一同滑落，一顆頭顱滾落在一旁，頭顱上是一張蒼老卻異常慈祥的麵孔深深的望著青年，而後枯木般的皺紋緩緩散開，慢慢閉上了眼睛。
“鬼……鬼叔……”
看台上突然寂靜無聲，似乎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結局，幾個小時的廝殺，無論何種敵人，在中年人手中都走不出三五個回合，最後卻被如此輕易斬殺。
“切……什麽破玩意啊！以為能再來幾個回合呢！”
“就是.……這鳥人也太笨了！怎麽就死了呢？老子可是在他身上壓下十多萬呢！”
隨後，看台響起陣陣汙穢的謾罵聲，許多人開始向場中吐口水，絲毫不估計還有許多孩童在一旁。
不滿的人群很快就躁動起來，不知是誰提醒了一句，很快，看客便將目光轉向了一角的牢中，看著牢籠中的青年眼中有燃起了嗜血的火苗，躍躍欲試掏出了懷中的鈔票。
“喂……小子！快去殺了那個傻大個！我賭你一千塊！”
“我賭五千塊，那小子撐不過一個回合！”
“呼哈哈……我也賭五千！”
聽著看客們的嘲諷，一張張醜陋嘴臉並未引起青年半分波動，他緩緩起身，眸中清冷，清淚慢慢化作血淚，在髒兮兮的臉頰上滑出兩道清晰淚痕。
隻瞧見青年兩側嘴角詭異的高高挑起，使得兩片薄唇幾乎呈九十度向上彎曲。
血淚順著嘴角滴入口中，青年的雙眸也越發猩紅。
這不合時宜的冷靜，仿佛剛剛一切隻是過眼雲煙。沒有人看到，一絲絲黑色雲霧正繚繞在他的身側，且越聚越多，竟隱隱有與中年人比肩的跡象，眸中血線如呼吸一般有節奏的跳動著。
青年順著牢籠一根一根的摸索，突然手掌輕微晃動，被他找到了牢籠的大門，接著低喝一身，一腳揣在晃動的欄杆上。
“咣當”一聲脆響，青年雖適當收回了三分力氣，小臂粗的欄杆卻也彎成了弧月，不堪重負倒在地上。
青年彎腰撿起，看著上邊早已幹涸的斑駁血跡，中年人無頭背影始終繚繞在腦海揮之不去。
拿在手中，手心不自覺的用力握住，隨之眸中掠過一絲笑意，卻是陰冷的嚇人。
無視黑甲武士氣勢如虹的巨劍，青年緩步走向身首分離的中年人。
“鬼叔.……你們一個個都把我扔下，是要看我笑話嗎？看我怎麽出糗？看我怎麽笨到連戰鬥服都穿不好？嗬嗬.……或許你們會失望了！因為……我是方戈！我是小萌萌啊.……”
毫無疑問，青年正是方戈，而已然身死的便是鬼百川無疑了。
方戈自言自語，一會傻笑，一會嗚咽啼哭，隻是無論如何，兩行熱淚就是止不住的滑落。
“啪嗒.……啪嗒……”
幾滴血淚滴在鬼百川的頭顱上，恰好落在他的嘴邊，不知是否因為幻覺，方戈竟覺得鬼百川在笑，而且是那種一貫作壁上觀，幸災樂禍般的嘲笑。方戈氣的牙根癢癢，抄手攬過沾滿泥土的頭顱，放在懷裏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邊，憤然沉聲道：“老家夥！從我小時候你就樂得見我出糗！現在還是本性不改！你.……哼.……”
“是在做夢嗎？好想是在做夢啊！”
黑甲武士見有目標出現，他可不顧什麽規則和人情，消滅眼前有生目標便是他唯一的任務。
腳下橫跨幾步，便已經來到十米之外，巨劍呼嘯著斜劈而下，勢要將低著頭的方戈一劈兩半。
卷起的狂風中夾雜著血腥和鐵鏽的味道。
方戈猛地抬起頭，眼中黑茫茫一片，像是染了墨汁，除了一條猩紅血線，竟連眼白都消失了。
巨劍切入方戈身邊環繞的黑色霧氣，不僅速度稍稍慢了半分，劍身竟也出現蜂鳥振翅般的顫抖，一些鐵鏽和泥土紛紛掉落。
隻是看台上的人距離遠，加上心情激動，看不真切。方戈此時的心境雖平靜無波瀾，卻仿佛突然忘記了一切格鬥技巧，手中百斤的金屬欄杆掄起來如狂風嘶吼，巨劍斬至眼前，鐵棍便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狠狠砸在黑甲武士的劍身中間，隻聽得“鐺啷.……”一聲，刺耳的金石碰撞聲音響徹整座賽場，火花乒乓乍現，黑甲武士的手套瞬間炸裂，露出一隻腫脹起皺，毫無血色的大手。
毫無疑問，這名黑甲武士也是一個生化兵器。
手中巨劍雖未脫手，黑甲武士卻也不得不踉蹌側滑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隻是方戈也不好受，兩兩相碰，劇烈震顫使得虎口開裂，整條手臂都被震的發麻，短時間提不起力氣。
方戈被激蕩起一股豪氣，加之衝天怒火，忍不住仰天長嘯，似脫困凶獸，令人膽寒的嘶吼在高聳的穹頂角鬥場上空盤旋回蕩，一些膽小之輩或是昏厥，或是口鼻流血驚懼不已。
不待周圍看客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方戈伸出一直藏於袖中的機械手，兩手各自握住欄杆兩頭，肩頭瞬間鼓起，弧月狀的欄杆被輕鬆掰直了，這一些方戈使得更加順手，不易察覺中，黑霧凝成一條遊蛇一般，蛇頭都已具三分雛形，沿著手臂緩緩順著欄杆纏繞而上。
黑甲武士衝擊勢頭更勝三分，腳將地麵炸出滿目龜裂，黑甲武士便踏著不斷延伸的龜裂提劍衝向方戈。
巨劍在空中掄起一個半圓，看動作，更像是要將方戈活活砸死。方戈眼睛微眯，不退反進，衝著巨劍迎頭而上，兩人皆麵對衝鋒，速度自然快如閃電，方戈隻來得及在跨出幾步後匆忙腳尖點地，體內氣血一瞬間的充盈使他感覺身輕如燕，就地拔高。卻也沒有被這奇妙感覺衝擊的喪失理智。
不過躍起一米有餘，方戈精準的踩在巨劍頓挫的劍鋒上，沿著幾步踏出，一腳踩在黑甲武士的手腕上。
“哼！”方戈不願不說廢話，一個哼字還是隨著口吐濁氣順便帶出來的。
剛剛還身輕如燕的身子轉眼間又如萬丈山嶽，隻見黑甲武士的身子像被什麽巨力牽引，狠狠向前栽去，卻連準備時間都沒有，一個狗啃屎的動作，整張臉完完整整砸在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