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起了殺心
殿外突然又響起一道聲音,卻是低沉雄渾許多。
“妖女!篡奪皇位!欺殺親生父親!如今又堂而皇之的坐於這大殿之上!可笑至極!.……”
凱瑟琳由左手換做用手,托著香腮將視線投向殿門口。果真又見一名素黑色緞繡錦袍,以月銀絲加綴邊角,胸前匍匐著一頭黃金龍獅的抖擻老者,龍行虎步邁入大殿,看他老而彌堅,渾身散發的鐵血煞氣,想來年輕時也是一位戰場殺神。
“哦……原來是叔爺爺!孫女如何能勞煩您大駕?”
凱瑟琳臉色如常,不曾動彈分毫,毫不在乎的樣子令康丁大禾七竅生煙,差些就要掠上王座將凱瑟琳揪下來。
凱瑟琳望著一眾作壁上觀的百官,除了少數幾個附和著點點頭,以示鼓勵,其餘皆是低頭望著腳尖,似乎在數著地上螞蟻有幾隻。再看七位好像昏昏欲睡的長老,就差流著口水說夢話了。
凱瑟琳冷笑不止,心中咒罵道:“這一群老狐狸,挑唆著別人做出頭鳥,自己卻躲在後麵靜觀其變!嗬嗬.……好得很!既然你們逼的我父親不得不以隱退委曲求全,那莫怪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康丁務虛見族內頗有威望的康丁大禾前來助陣,胸膛不由也挺直了幾分,遙指凱瑟琳喝罵道:“按照禮法,你有什麽資格坐在那裏?禁止女子參與朝政,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你這是藐視禮法!藐視祖訓!……”
凱瑟琳幹脆倚在王座上任憑康丁務虛大放厥詞,隻是硬邦邦的靠背隔得身後生疼,連續換了幾個姿勢都不滿意,便嘀咕道:“以前竟沒覺得這座位如此難受!”
“你……你.……”康丁務虛終於將背誦幾日的檄文斷斷續續吐了出來,似乎還帶著些臨場發揮與聲情並茂,得意洋洋望著凱瑟琳,滿懷期待等著凱瑟琳痛哭流涕或者大驚失色。
若是在匍匐在自己腳下,自己是留下她做籠中金絲雀呢?還是將她遠嫁他國呢?想著想著,康丁務虛竟露出了邪笑。
“嗯?然後呢?”
等待良久,才換來凱瑟琳輕描淡寫的幾個字。
“什麽?什麽然後?”
康丁務虛有些迷惑,按照想象,此時的自己不應該接受百官稱讚嗎,誇他是國之脊梁,文韜武略,定能領百年基業,做萬民敬仰!
康丁青涯執政時期,康丁務虛就曾使過各種手段爭奪皇位。卻因為康丁青涯太過重情義,加之愛惜名聲,不僅沒有責罰自己的這個弟弟,而且加封曆親王,並將他留在身邊,以示自己的寬宏大量。如果說當年他還忌憚那位被稱作暴君的父親,忌憚百年難遇一位的天才哥哥,如今卻真的是喪心病狂到公然叫囂覆海大殿的程度,稱之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要差了許多。
一旁的康丁大禾見周圍百官依舊響應不多,焦急之下失了些穩重,緩緩踏出一步,氣勢如層層疊浪,狠狠拍向了凱瑟琳。
氣浪卷起震耳轟鳴,竟以肉眼可見在空中揚起兩米多高。旁人也隻當是康丁大禾試探一下凱瑟琳,但凱瑟琳卻的的確確感受到了氣浪中的狠厲殺意。
她沒有退讓,甚至虛按手掌,幾名或明或暗的人紛紛止住救駕的腳步,憂心忡忡望著她。
“滄啷.……”湛藍寒芒一閃即逝,金絲楠木打造,足有百年沉澱的書案被一斬兩半,迎麵壓下的氣浪也被這道寒芒一分為二。
掠過凱瑟琳身側,不就便消散在空中。一柄三指寬長劍在空中劇烈震顫,劍身泛著幽幽藍光。
“龍泉劍!”
康丁務虛滿眼驚駭,倒退幾步差些癱軟在地。而康丁大禾也眯起雙眼,慍怒的望著手握龍泉劍,虛指向他的凱瑟琳。
瞧著康丁務虛的狼狽模樣,氣罵道:“爛泥扶不上牆!”
凱瑟琳手腕輕抖,兩指在劍身上一抹到底,止住震顫的龍泉劍後,緩緩收回劍鞘。隨即語氣透著寒意,冷哼道:“龍泉從未見血,今霓虹王也不想破例!”
康丁大禾嗤笑一聲,右腳在地上畫了一個半弧,以散去剛剛硬接凱瑟琳一劍的後坐力。
“可笑!自古,帝王即位,都需有印璽和虎符!印璽主政令!虎符調兵將!敢問尊敬的女王陛下!您的印璽和虎符呢?”
話音未落,康丁務虛突然噗通跪倒在七位長老麵前,苦澀笑道:“七位長老,您們看到了吧?我的這個侄女還未完全即位,就已經對我起了殺心!”
而此時,康丁大禾也十分配合的臉色瞬間轉白,幾縷血絲從嘴角滲出。
在印璽和虎符這個問題上,凱瑟琳無法爭辯,這的確是不爭的事實,印璽被幾名長老掌握在手中,虎符雖在自己手裏,卻政令是不達,真正能聽從虎符調遣的隊少之又少。
凱瑟琳終於有些理解父親為何在中年之後鬱鬱寡歡,從一個勤勉為政君王變得終日淒淒苦苦,沉迷於後宮和鬼神學說。
終於,或感時機成熟,幾名站於隊伍最後的小吏緊趕幾步,來到殿中,噗通跪伏在地,朗聲唱到:“懇請長老會重新擬定皇位候選人!單憑一紙先王公函,不足以平民怨!”
凱瑟琳眼角挑起,瞧著跪在殿門口連頭也不敢抬,身子都在顫抖的幾名小吏,穿的是最常見的騎士禮服,連爵位都沒有獲得,胸口更是空蕩蕩一片,沒有勳章,更沒有族徽,很顯然,就是隨意拉出的幾名出頭鳥,在他們跪下的一刻,就已經踏入了鬼門關。
“請長老會重新審核!”
同時又有幾名官員紛紛跪下請願。這次,凱瑟琳看到了象征爵位的銀絲綬帶,斜掛於左肩之上,隻是幾人依舊沒有資格佩戴族徽。
凱瑟琳瞥了眼端坐入老鬆的七位長老,似乎還未達到他們的要求,“嗬……是啊!幾個沒有家族稱號的男爵,哪裏夠格!”
凱瑟琳麵露憂色,緊緊咬著性感紅唇,似乎在強忍著滿腔委屈,那股若隱若現的別樣柔情,康丁務虛看得真切,頓時心中像貓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