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洗脫不掉了
一名大漢上前微微躬身，恭敬的說：“小姐，牧汗已經去追了！”
黑袍女子輕嗯了一聲，目光一寸寸掃過現場，漸漸的，一幅幅打鬥的畫麵在腦海中重塑。
“鐵十字為何要緊追他不舍呢？難道？是發現了什麽嗎？”黑袍女子自言自語，隨手拾起一塊髒兮兮的破布。
“嗬……這鐵十字夠狼狽的！被一無名小卒折騰成這樣！”一名大漢在接過那塊破布後笑道。
破布正是方戈從黑衣人身上切下來的披風，被隨意踐踏在泥土中。要知道，作為赫赫威名的殺手組織，鐵十字的裝備自然造價不菲，單是這披風就有防水和隔熱的功能，若不是方戈那柄刺異同常物，也絕不會這麽容易將其切下。
黑袍女子輕巧的走回場地中央，俯身抓起了一把帶血的泥土，細碎的沙粒順著芊芊指縫劈裏啪啦滑落，冰冷的麵具上似乎閃過一瞬間的笑容。突然，她猛地扭頭，迎著有些刺目的陽光看向不遠處一片集裝箱，五顏六色的集裝箱密密麻麻的摞在一起，足有十多米高。單是那陽光就已經照的人睜不開眼，但黑袍女子一對寶石藍的晶亮眸子竟越睜越大，刺目的陽光都好像被迫退避三舍，為其讓開了道路。在其中一個集裝箱內，一道黑影悄然向後撤了撤身子，避開了虛掩的門縫，幾顆冷汗珠順著鼻尖鬢角滑落。
黑影不是別人，正是繞了一圈又悄悄溜回來的方戈。他並沒有走，隻不過找了一個高幾層的集裝箱藏了起來，恰好能透過半掩的門縫瞧見他們的一舉一動。經驗豐富的他不止一次用這種辦法躲過了追殺，迷惑敵人，隱藏痕跡的技巧輕車熟路。再加上這一次還拖著個死人，方戈更不會傻乎乎的直接逃走。無奈這一次竟然失算了，他明白，那黑袍女子一定發現了自己。方戈不敢妄動，那些大漢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應付的，加上他並未從女子身上感覺到殺意。
良久之後，方戈的衣襟被浸濕了，臉上像蓋了一塊濕布，越來越強烈的窒息感令他忍不住想推門而逃。終於，黑袍女子漸漸眯起了雙眼，隨著視線移向別處，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縷飄逸的紫紅色頭發鑽出了鬥篷，掃過金色驕陽。方戈隻覺得那縷頭發好像距離自己很近，很近，近的仿佛就在鼻尖下，能嗅到淡淡清香。
“呸！妖女！”方戈微微皺眉，大口呼出幾口濁氣，像憤懣，又像慶幸的嗤罵道。
“收拾一下，放出風去，就說有一夥盜賊，可能有方背景，洗劫了石窟海港！”黑袍女子拍了拍手，血紅色的泥土迎風飄散，即使它見證了血雨腥風，卻不抵黑袍女子一句冰冷的話。
幾名大漢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黑袍女子的用意，齊聲應喝道：“是！小姐！”
不多時，黑袍女子點了點頭，率先離去，轉眼間，又隻剩下輕風盤旋，和久久無法散去的血腥味。
方戈緩緩推開門，耳畔滿是集裝箱鏽蝕的鐵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方戈撇了撇嘴，哀歎道：“這下可不得安寧咯！”。
從幾人的對話中他了解到，自己所殺的人便是赫赫威名的“鐵十字”！殺手對於遊走在戰爭邊緣的特種兵來說，接觸並不多，但隻言片語還是聽人提起過。未成想剛剛逃出虎穴，就惹到了一群惡狼。
大院內，橫七豎八，層層疊疊躺著百八十具屍體，血與陽光將地麵渲染的火紅火紅，映的一旁的牆壁都好像在滴血。待看仔細了，才發現牆壁竟真的是在滴血。斜陽下，方戈單手提著一具皮包骨頭的屍體緩慢朝大院走來，屍體發黑幹癟，枯木一般的皮膚貼在骨頭上，幾乎一碰就要碎成粉末。
方戈聞到刺鼻的血腥味，不由加快了步伐，心中雖有了些準備，卻還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呆立了三五秒，耳朵嗡嗡作響，直到張開的大嘴猛地吸進了一口煙氣，被嗆得劇烈咳嗽，才將思緒拉回到現實。
“妖女！這個妖女！”方戈再次冷聲咒罵道。
方戈不願意多待，任由他見慣了這地獄模樣的場景，便更是對此深惡痛絕，每多看一眼，都覺得自身罪孽又加重幾分。雖然他手中沾染的鮮血早就洗脫不掉了。
隨意將燃料和一堆亂七八糟的木頭、幹草等堆滿院子，隨著一顆火星緩緩墜落，方戈漆黑的雙眸中映出兩縷跳動的火苗，而後逐漸染紅了整個眸子。熟悉的顏色，熟悉的味道，以至於連火中的東西都一模一樣。以往，站在火堆前的總有幾個熟悉的身影，聽著打屁調侃，並未覺得怎樣，而今天，方戈的心卻狠狠抽動著，直至疼的捂著胸口蹲在地上。
那具枯槁的屍體被方戈隨意扔進了火堆，聽著劈裏啪啦的灼燒聲，臂章上白色的十字架也隨之快速消融，而後一切都不剩下了。
“鐺啷.……”轉身離去的方戈聽到幾聲脆響，輕瞥幾眼，瞧見是幾根小臂粗細的金屬棍，與傑斯拿的那種極為相似。方戈苦歎一聲，並未在意。又向前走了幾步，餘光中卻突然閃出異樣的光芒。金屬棍像融化了一樣，漸漸褪去了表麵的亮銀色。
“反……難道……難道是反物質？”方戈驚呼道。
隨之他驚出一身的冷汗，想到與傑斯爭鬥，兩人對這金屬棍那般蹂躪，雖然如今的技術可以將反物質的動態降至最低，但稍有不慎，拳頭大小的反物質就能輕易毀滅一個小型星球。隨著金屬棍在高溫下漸漸溶解，每一根金屬棍中，都暗藏著鉛筆狀的黑色物質，色如石墨，卻散發著令人悸動的光澤，不知是本就如此，還是因為它誘人的身份。
黑門石窟一夜震動，掀起軒然大波，石窟海港作為黑門石窟最早的海港之一，因為設施陳舊，已沒了往日的繁華。但最近幾年，得益於走私火和能源的猖獗，此海港被作為了地下交易的中轉站，一時間又變得車水馬龍，地下交易每晚都在如火如荼的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