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清心
古振拖著兩條廢掉的腿爬到月夫人麵前連連磕頭:“月兒,為父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你快讓他們停下吧,古家就要毀在他們手上了。古家就要完了。”
月夫人抬起頭,眼神清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與我何幹?我早已不是古家人了,僅僅是一個妓子罷了,怎麽高攀古家的親?”
古振大驚失色:“月兒,你是裝瘋的?這麽多年,你是裝的?”
“不是裝的,是墨離的清心符,才讓她鎮定,不然看到你早就上來弄死你了。”淩媚眼裏也沒有一絲憐憫,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害得她和娘親分開,害得她娘親精神失常,變成了白發。
“十七年了,十七年了,你就這麽恨為父嗎?那為父今日便死在你的麵前。”古振掏出一把匕首,就要自盡。
墨離飛起一腳:“想得美。”直接把匕首踢飛。
月夫人上前一步:“我的好父親,你也有這樣的一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家所有的家眷都從後宅跑了過來,看到起火的地方,又看到了月夫人。
一位老婦跑了過來:“月兒,你在做什麽?為何帶人火燒古家。”
“娘親?哈哈哈,你居然還口口聲聲喊我月兒,你配嗎!?”月夫人兩眼發紅,雖然有清心咒的加持,但也不是完全能壓製她的精神。
“姐姐,姐姐。。你。。”一個美婦人喊道,眼裏卻全是厭惡。
“古雪,你閉嘴,當初你害我還害得不夠麽,還口口聲聲叫著姐姐,惡心。生在古家真是我的恥辱,今日這份恥辱,一並討回去。”月夫人趁著精神的片刻清醒,直接說的古雪啞口無言。
寧溪側目看著那個矯揉造作的古雪,原來她就是何閱的妻子,不過,何閱已經沒了。她的臉上似乎沒有一點難過。
還記得月夫人對古雪深惡痛絕,想要掐死她的表情,也是紅塵師太說的,抱走小淩媚的,就是這個女人,所以月夫人才會對古雪兩個字恨之入骨。
墨離手執長劍,護衛左右,古家人根本不敢出聲,也不敢靠近。
火勢蔓延很快,已經好幾間房子燒了起來,這可都是銀子呀。
寧溪也不是什麽聖母心泛濫的人,她知道惡人有惡報,惡人還需惡人磨。她又不是來細水長流的,冤有頭債有主,這古家要為十七年前做下的孽恕罪。
“夠了,夠了。”古振老淚縱橫。
“夠了嗎?我覺得不夠。。你們毀了我娘一輩子,你們覺得夠了嗎?”淩媚臉上沒有一絲憐憫。
“你娘??你是。。”古振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淩媚,又看了看月夫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是你回來了?”
“很多時候我都在期盼,我是不是有一個好外公,然而我錯了,錯的太離譜了,我的外公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居然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賣到青樓。禽獸尚不如此。”淩媚說的咬牙切齒。
月夫人看著淩媚有些動容:“你是。。媚兒?你是我的孩子?”
“娘。。我是媚兒。”淩媚僅僅抱住了月夫人。
月夫人有些懵了,無處安放的手不知道如何擺,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下一秒,緊緊抱住了淩媚。
母女團圓,在一片火海麵前。
“走吧。。就這樣吧。”寧溪也沒什麽多餘興趣對古家出手了。
古家人也不敢近前,隻能看著房子燒了,救不回來了。
從古家走出來,淩媚一直牽著月夫人的手對寧溪說道:“謝謝你,清靈。”
“不必客氣,有仇就要報,不能留到過年,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我們是女子,當場就報了,舒坦。”
“嗯,舒坦多了。”淩媚笑道。
月夫人有些迷糊,狀態不佳。
淩媚一臉認真的看著寧溪說道:“清靈,我決定留下照顧我娘,不回雲中城了,我要陪著她。”
“不走了?”寧溪收起了笑容。
“嗯,回去和王爺說吧,秦王妃淩媚已經死了,而現在,我就是我,不再是籠中的金絲雀。如果讓我娘一個人留在這裏,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淩媚說道。
“這件事我會和他商量商量,不過,你為什麽不接她回雲中城呢。”
“算了吧,那裏畢竟不是我的家,娘親去了估計也不習慣,還是在東越城生活好了。”淩媚說道。
寧溪思慮再三,把墨離拉到一旁:“阿離,有件事拜托你。。”
“我知道,我可以留下保護她們一段時間。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墨離知道寧溪想說什麽。
“阿離真好。”寧溪笑道。
“不過你怎麽辦?”
“我直接去鎮海城,去到前線,我覺得那裏需要我。”寧溪心中有了打算。
“一路上沒我保護,我會擔心你的。”墨離也很擔心她的安危。
“沒關係,你幫我照顧好淩媚,路上我有杜十娘保護。快馬加鞭直奔鎮海城,絕不多管閑事。我一定會保護自己的。你放心。”寧溪拍著胸脯保證。
說完悄悄話,一行人便回到了熙園。
月夫人身上的符咒早就失去了作用,變回了昨日那種樣子。
“你們是誰呀?為何如此麵熟?”月夫人淡淡的說道。
“娘親。”淩媚著急喊道。
“娘親??”月夫人根本不記得淩媚。
淩媚轉頭看著墨離:“阿離,用符咒,求求你,我想讓她記得我。。”
“不行,符咒也不是萬能的,很傷神的,難道你想讓她心神紊亂?”墨離直接拒絕,符咒影響心神。
“阿媚,你冷靜一點,是藥三分毒,這符咒也不是萬能的。”寧溪勸道。
淩媚眼淚嘩嘩落下來,這兩日是她這輩子哭的最多的時候了。剛剛認了娘親,這一會兒,符咒失效,就不行了。
月夫人掏出手絹幫她擦了擦眼淚:“別哭別哭,小姑娘,是不是我說錯什麽話了,讓你不高興了。”
淩媚握住了月夫人的手掌搖搖頭:“沒有,就是眼睛進沙子了。”
“你長得很麵善,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月夫人仔細看著淩媚。
淩媚點點頭:“一定見過。”
寧溪又把墨離拉到一旁:“阿離,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麽?”
“沒有辦法,天機山不是學醫的,真的無能為力,符咒基於精神,月夫人這種情況,用多了會更糟糕,我剛才也計算失誤了,以為讓她頭腦清明,見到古家覆滅,可能就會解開心結,可惜,猜錯了。”
寧溪搖搖頭:“我覺得月夫人的心結不是古家,恨歸恨,心裏不在意了,也就不是心結。”
“不是古家那是什麽!”墨離驚訝。
“淩媚的生父,試想一個女子有了身孕,丈夫不在身邊,一個人抗下所有,加上一朝分娩的痛苦,又加上古家的所作所為,本就脆弱的她可能扛不住那麽多傷害。這種情況在我們那叫做產後抑鬱症。”寧溪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