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闌珊
“張瀾，你還真是朕的好女兒。”張皇說這話的時候整個都在顫抖。
平陽郡主的真名叫做張瀾，平日裏張皇是不會叫她這個名字，現在隻能說明他氣急了，才直呼其名。
哐當，平陽郡主手裏的匕首掉在了地上，她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看著屏風後麵的三個人，一個是她的父皇，一個是皇叔，一個是皇嬸。那她剛才暴露本性的那一幕，豈不是被他們盡收眼底。
現在這個局麵能說明什麽，說明她輸了，輸得一塌糊塗，一敗塗地。原本父皇眼中那個乖巧懂事的形象也瞬間崩塌，一瞬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平陽郡主連忙跪下：“父皇，您聽瀾兒解釋，這件事不是您想的那樣。”
“不是朕想的那樣，那是怎樣？你作為天靈國的長公主，做的是人的事兒麽？”張皇氣的想動手，感覺又不合適。
“父皇，瀾兒沒有，那隻是寧溪的汙蔑，根本就是空穴來風，無稽之談。”
“這種時候還嘴硬，你當朕瞎了還是聾了？一個長公主仗著身份胡作非為，暗地裏害了多少貴女，你到底是怎麽了？朕養你這麽大，為了什麽？”張皇吼道。
“父皇，瀾兒錯了。”平陽郡主哪還有解釋的餘地，她剛才以為沒人，想要弄死寧溪，結果屏風後麵居然有人，還是她的父皇，全部被聽到了。
“一句錯了就可以算了？”張皇平複了一下心情，對這個女兒再也沒有一絲關愛的念頭，怎麽會有如此可怕的人。
“父皇，您不能殺瀾兒。”
“是啊，不能殺你。你知道為什麽嗎？這是你的母妃用命換來的，不然你早就死了。你的好母妃害朕的皇後，如果不是看在你年幼，你早就一並隨她去了。沒想到，你也和她一樣，是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惡毒女人。朕還真是沒看清你呀。”張皇想起那個女人，心就狠狠的一痛。
平陽郡主不是錢皇後所生的，而是麗妃所生，也算張皇的第一個女兒，天靈國的長公主，封號平陽郡主。
“果然是這樣麽？原來那些宮女說的，原來是真的，是真的。那我變成這樣，也是拜父皇所賜，從小沒了母妃的關愛，隻能看著別的弟弟妹妹都有母妃，就我沒有，那些宮女，太監背地裏指指點點，讓我受夠了，夠了，我一定要毀掉他們，毀掉他們擁有的一切。”平陽郡主大聲嘶吼。
張皇笑了：“原來都是朕的錯？那朕問你，你從小到大受的賞賜，待遇，哪個不是長公主該有的？朕可曾虧待過你一分？為你修的闌珊院，給你的金銀珠寶，錦羅綢緞可曾比別人的差？”
平陽郡主愣住了，的確，張皇並沒有因為她的母妃，而冷落她，一直對她關愛備至，還在她十五歲生辰的時候，修築了那個堪比行宮的闌珊院。比起其他的弟弟妹妹，她的待遇，的確稱得上尊貴。
“父皇，瀾兒，錯了，真的錯了。”平陽郡主回過神來，痛哭流淚，連忙爬了過來。
“滾，滾回你的封地去，朕現在不想看到你，沒有朕的旨意，這輩子不得回雲中城。”張皇挪開兩步，讓平陽郡主撲了個空，他對這個女兒是真的失望了。
原本以為是一個萬人仰慕的長公主，背地裏居然如此行徑，這讓天家的臉麵往哪兒放。若不是今日寧溪入獄，還不知道有多少貴女要被她謀害。
“寧溪，這天牢也沒有必要坐了，回去吧，護國公府那邊，朕跟你一起去一趟。”張皇有點累了，臉上沒有笑容。
“護國公府那邊怎麽說？”寧溪不解。
“這件事，朕會親自跟他解釋。”張皇看了一眼平陽郡主，一甩手就出去了。
寧溪緊隨其後，拉開幾步：“王爺，這次我有做錯什麽麽？”
秦王淩夜微微一笑：“並沒有，果然知人知麵不知心。本王倒是很好奇，那日桂花宴怎麽會有采花賊。”
“這不是怕你擔心嘛，所以一直沒跟你說。”寧溪笑道。
淩媚也說道：“這也就是我為什麽愛上寧溪的原因，那種危險的時候，救我的人竟然是寧溪，而不是王爺。”
“就因為這個，你那幾日冷落本王？”
“不然呢，要不是寧溪勇鬥采花賊，唉，那場麵太刺激了。”淩媚也笑了。
“也不知道那闌珊院裏還有多少無辜的女子因為她的嫉妒，最後含恨而終。”寧溪歎息道。
秦王淩夜微微皺眉：“一切都過去了，皇兄饒她一命，也是對麗妃娘娘的承諾。”
“也許吧，這件事真的了結了嗎？”寧溪也不知道。平陽郡主這一路過來，最後栽在她的手裏。也是她自己做的惡果。
“本王在，不會讓你遇到這些事了。”秦王淩夜微微一笑。
“聽的我都酸了。”淩媚也笑了。
三人一路閑談，跟著張皇來到了護國公府。蔣林率全家迎接。
對於蔣桃的死，張皇也如實解釋了原因，蔣林一開始很是震驚，對於這個真凶他這輩子都不會想到。
償命自然是不可能的，畢竟平陽郡主也是一國的長公主。
對於護國公府而言，他們也沒辦法要求張皇嚴懲平陽郡主。
張皇直接寫下旨意，護國公府隻要不叛變天靈國，永世都是護國公。
蔣林卻一點都不能開心起來，用蔣桃的命換來的。得到這種虛無縹緲的承諾，在外人看來，也許是無上的榮光，但他卻心疼那個為了貞潔就這麽輕易放棄的女兒。
既然事情了結了，寧溪自然也就無罪釋放，回家了。
這也是天靈國有史以來，最快脫罪的人，在天牢裏並沒有超過一個時辰。秦王淩夜也沒有這麽快出來過。
至於平陽郡主，作為闌珊慘案的主謀，連夜就被禁軍請出了雲中城，直接送到了東北地區的平陽郡，此去一路也要走上一月，雖然富饒，但太偏僻了。
闌珊慘案並沒有公之於眾，經過調查，平陽郡主幾年下來邀請的貴女大約三百人左右，受過迫害，自殺十七名，皈依佛門六名，精神失常九名，失蹤三名。
此後三年內，雲中城禁止舉辦大型女子聚會，超過二十人需通報官府報備。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月明星稀，行走在官道上的馬車，掀開車窗上的簾子，平陽郡主看了一眼遠處的雲中城：“寧溪，本郡主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