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子非魚
他們走了沒一會兒,宮裏來人傳喚,寧溪立馬進宮了。輕車熟路的來到禦書房。感覺像回家了一樣,自然的坐著吃點心喝茶,待遇真不錯,也沒人管她。
幾位文官正在和張皇議論著什麽事。
“陛下,時間緊迫,此次秋試的主考官是時候該定了。”一位老臣說道。
“朕什麽時候說過,主考官還沒定下來?”張皇看著正在吃點心的寧溪,他已經習慣性的讓禦廚多備了一份,不然他自己都沒得吃了。又不想被寧溪說小氣。
“陛下何時定下來的?是哪位大人?”老臣十分驚訝。
“不是來了嗎,就坐那兒嗎?”張皇微微一笑,指了指吃的正歡的寧溪。
眾位大人順著張皇的眼光回頭看去,寧溪動作僵硬愣在那裏,她隻是嚐嚐,對,就是嚐嚐有沒有毒。
“寧縣主?”一位老臣疑惑。
“陛下,這這這這。。成何體統呀。”另一位老臣差點說不出話了。
“怎麽?寧縣主不如你們?”張皇有些不悅,這話讓幾位大人麵麵相覷。
“陛下,女子。。。”老臣猶豫了一下,這秋試也是政事,三年一度挑選天下人才的考試,豈可如此草率,到時候天下人怎麽看,說陛下肆意妄為,任用女子?再說女子參政,其實說的是後宮不得幹政的意思,但寧縣主不是陛下的後宮,她是秦王殿下的手下,謀士。才能也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曆史上也是有女官的,但眼下的情況是,張皇要她主持秋試,天靈曆史上,寧縣主還是頭一個。她最近提出來的政策改革確實有點用。駕馬證已經開始走上正軌,雲中城的縱馬事件也少了很多。他對寧縣主也沒有絲毫看輕,隻是覺得不妥。
“隻是秋試而已,會試還沒到,相信寧縣主已經有不少好的想法了。”張皇笑道。
“回陛下。。”寧溪行禮:“其實題目這塊,臣女還沒有想好,畢竟秋試沒有參於過。”老生常談的問題無非就是治水,安民,治國,安邦,天下大勢,時事政治。寧溪對這些心裏有數。
“無非就是那些東西,你這幾日都沒想好?”張皇不解。他交給寧溪這件事,可不是讓她玩脫了,到時候出了岔子,她可擔不起普天之下那麽多學子的怒火。
“陛下,來之前呢,我想了一下。不如這樣。。”寧溪呈上一個信封。
張皇打開看了一下,愣了一下,連忙點頭道:“這方法倒是新穎,就這個吧。”
其中一個老臣頓時有些不樂意了:“陛下,可否給老臣一觀?”
“這種題目就不必了,你們退下吧。”張皇挺滿意寧溪的構想。
“陛下,我們可是十數屆秋試的主考官,難道無權知道題目嗎?”為首的老臣語氣提高了不少。
“你知道又如何?拿去收那些人的銀子嗎?別以為這些年你在背地裏做的那些勾當,真以為朕不知道。你自己好好看看吧。。”張皇怒拍桌子,丟下一個折子。
那老臣當場跪下,冷汗直下。用顫抖的雙手翻開了那折子,一看到那些名字,他就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看看吧,這些名字都有哪些寫錯了?”張皇氣極反笑,這真的是他的好臣子呀,十數屆都泄露題目,那該有多少水分,該有多少人靠著他的裙帶關係爬上官位?先皇不查,如今輪到自己坐這個位子,這些老鼠是該抓一抓了。
“陛下恕罪,老臣年事已高,還望陛下準許告老還鄉。”那老臣求饒道。不過他覺得自己主動退位,張皇應該不會動他。
“你覺得還有必要回鄉麽?”張皇把另一本折子丟到了地上。
“老臣忠於陛下,為國為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望陛下恩準。”老臣連連磕頭,地板哢哢作響。
“你還是好好看看那本奏折吧,免得說朕不講情麵,讓你這麽大歲數,還要嚐那天牢的滋味。”
大臣顫顫巍巍打開第二本奏折,隻看了幾眼,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連忙磕頭道:“陛下饒命,饒命呀。”
“饒命?朕當然不會殺你。既然你那麽忠心耿耿,朕就準你回你那個山莊裏安享晚年如何?那個山莊花了多少銀子?金碧輝煌,富麗堂皇,朕也真的詞窮了,想不到那麽合適的詞匯形容了,藏的也挺深呀,要不是朕的人跟了你三天三夜,還挖不出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呢。”張皇猛然起身,怒拍桌子,聲如震雷。
大臣身體一震,把頭磕的猶如搗蒜。
“來人,叉下去。”張皇揮了揮手。
大臣心如死灰,生無可戀,被侍衛架著拖了下去。
其餘幾位自然跪著,大氣也不敢出。
“諸位,還有異議?寧縣主來做這個主考官,朕很放心。”張皇怒氣還沒消。
“陛下聖明。”大臣們也不敢再觸龍怒,免得和剛才那個大人一樣。
“退下吧。”張皇擺擺手,扶住額頭,顯得很疲憊。
幾位大臣起身行禮,緩緩退了出去。寧溪也跟著走。
“沒叫你走。”張皇愣了一下,連忙叫住了寧溪。
寧溪頓住了,回來站好。
“朕是個好皇帝嗎?一個三朝元老就這麽被朕扳倒了,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他的學生,親戚,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就這樣被朕擼下去了,這回,不知道天下又該如何議論朕。”張皇笑道,也沒有一絲悔意,帝王心術,絕不會覺得自己做的不對。
“陛下無需擔心,隻需昭告天下,大人突發疾病,無奈年事已高,藥石無救,無力回天。陛下痛心不已,失一臂膀,嗚呼哀哉。”寧溪看過電視劇很多,基本這麽操作就對了。
“他們會信?”張皇有興趣。
“不管他們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寧溪這也不算出什麽餿主意:“我敢打賭,那大人活不過今晚。”
這時,一名太監慌慌張張跑進來道:“陛下,陛下,周大人掙脫侍衛,用頭撞柱,當場暴斃。”
寧溪和張皇對視一眼說道:“看吧,晚節不保,就是這個下場。人性本貪,就算三朝元老又如何?不能因為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好粥。”
“怕隻怕,這老鼠屎不止這一顆。”張皇目光如炬。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寧溪笑道。
“此話有理,這可是你說的?”張皇有一丟丟的懷疑。
“自然是我說的。”寧溪臉不紅,心不跳,這話是東方朔的名言,反正抄襲狗也當了,為什麽不再當?抄襲一時爽,一直抄襲一直爽。
“三日不見,定當對你刮目相看。”張皇也覺得寧溪說的有道理。
“陛下不必太過苛刻,有壞的總有好的,俗話說得好,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但他們都沒喂飽,這水裏的魚還不翻肚皮?”寧溪笑道。
“喂飽這群魚?他們怕是開心的不得了哦。”張皇沒聽明白。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陛下,人本就沒有好與壞之分,也沒有對與錯之分,與其全部殺了,不如殺雞儆猴,以儆效尤。再說了,魚的記憶隻有七秒。他們很快就會忘了的。”寧溪笑道。
張皇也笑了,他懂寧溪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