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詩論

  夜涼如水,也該回去了。對於這頓,寧溪還是挺滿意的,一百多兩銀子花了,也並不覺得心疼。


  倒是某人在書房裏看書,聽到屬下報告寧溪的行蹤,連手裏的杯子都捏碎了。


  帶著墨離在街上散步,看了一些雜技表演,又吃了一串冰糖葫蘆才回去。


  回到家,收拾一下東西準備明日的出征,她感覺自己根本沒必要去剿匪,不就兩萬雜魚麽,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很早就睡下了,夜裏也沒什麽事。一覺睡到了大天亮,才發現秦王淩夜黑著臉在院子裏等她了。


  “睡得舒服嗎?這都什麽時辰了。”秦王淩夜笑的很危險。


  寧溪感覺有一股涼意撲麵而來:“咳咳,不是說巳時開拔麽,這才。。額,好吧,王爺我遲到了。”


  “本王該怎麽罰你呢?”秦王淩夜用手指輕輕敲著桌子。


  “有什麽事,凱旋歸來再說。”寧溪連忙背起包袱作勢要走。


  “這一筆本王記下了。回來再和你好好算算。”秦王淩夜想起昨夜的事情,還是有些不愉快。


  “王爺,你來真的?”寧溪嬉皮笑臉的湊過來給秦王淩夜捶了捶肩膀。


  “咳咳,不要想著討好本王,該走了。”秦王淩夜有點繃不住,連忙起身,出門去了,走之前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墨離。


  “王爺,等等我。”寧溪連忙跟上。


  三萬精銳之師已經從虎嘯城出發了,預計下午就能殺到目的地。


  時間隻有三日,必須拿下,若拿不下,秦王淩夜要被軍法處置,但沒有性命之危,畢竟隻是剿匪,不至於讓他這個戰神王爺就這麽下台的,銀月和炎陽可是在虎視眈眈,伺機而動,倘若有一條,秦王淩夜被扳倒了,那他們就無需忍耐,天靈國已經沒有威脅了。張皇寫的軍令狀也就是一個下馬威,不會真的為難秦王淩夜,這一點寧溪十分清楚,所以她心中已經有了對策。


  此時,秦王淩夜的豪華馬車內,他正悠哉悠哉的在喝茶,而寧溪則是掏出一本書看的十分認真。


  “喲,清靈何時那麽勤奮,居然在看書。”秦王淩夜頗有興趣的看著寧溪。


  寧溪汗顏:“難道在王爺眼裏,我就是那種不學無術不思進取的人?”


  “並不是,本王隻是好奇,你在看什麽書。”秦王淩夜湊近一點。


  寧溪合上書展示給秦王淩夜看:“炎陽國的名人詩集而已,不是什麽好書。”


  “為何這麽評價?”秦王淩夜不解。


  “這些詩寫的一般,要麽用華麗的詞藻堆砌,要麽文不對題,要麽歌功頌德,粉飾太平,看了一遍感覺沒有絲毫的驚喜,偶爾有幾首看的過去的詩詞也都是無病呻吟,矯揉造作,所以,我覺得這並不是一本好書。”寧溪笑道。也不是她自大,怎麽說也是看過唐詩三百首的人,再看這些亂七八糟的詩詞,還真是難以下咽。


  “清靈的想法蠻獨到的,這些炎陽國所謂的詩詞歌賦都是一個調調,至今已覺不新鮮,什麽詩詞上國,歌賦天堂,全是狗屁。”秦王淩夜同意她的看法。


  寧溪噗嗤一笑:“哈哈哈,王爺,你可是高高在上的秦王殿下,怎麽可以爆粗口說髒話呢,傳出去多不好。”


  “本王隻是實話實說罷了,清靈看了一本詩集,難道不這麽認為?”秦王淩夜一挑眉,覺得剛才的措辭並無不妥。不過,寧溪笑起來還真是迷人,這女人能不能不要散發這些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也不全是吧,我也是為了這一次的三國演武,詩詞那一場,我感覺穩贏了。”


  “穩贏?清靈打算自己上?信心那麽足?”秦王淩夜不解,要是詩詞也是她上的話,那炎陽國三場比試那不都是她上場麽!一個人單挑一個炎陽的團隊,這女人心還真是大,特別大。


  “沒錯,王爺,我覺得隻作一首就能讓他們心服口服。”寧溪笑道。


  “一首?未免也太看不起他們了吧。”


  “傳說小範詩仙曾經就是憑借一首七言律詩冠絕天下。”


  “本王從沒聽說過什麽小範詩仙?那是何人?”秦王淩夜一臉懵逼。


  “那是南慶國年輕一輩第一人,詩仙範閑,因為他年紀還小,所以被人稱為小範詩仙,僅憑一首詩名聲大噪,響徹京都。”寧溪也看過慶餘年。


  “南慶國?本王自認為也是熟讀史書,怎麽從未聽說過這個國家,是何朝何代?”秦王淩夜還是沒明白。


  “一個不足掛齒小國家而已,王爺不必在意,他寫的那首詩,我還有印象,寫下來念給王爺聽聽,王爺品,細品,細細的品。”寧溪拿過紙筆開始研磨。


  “此為七言律詩,題目為《登高》,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寧溪寫的很快,一氣嗬成,有了墨離教她寫字之後,字也沒以前那麽難看了。這首詩聖杜甫寫的,範閑也是借鑒,寧溪覺得,詩詞比賽,能借鑒的太多了,讀書人的事,能算抄麽,畢竟穿越過來,誰先說算誰的唄。範閑能做,她何嚐不能這麽幹。感覺穿越過來不寫詩,有點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秦王淩夜看完了這首詩,細細品味許久:“這首詩的確不錯,朗朗上口,不過本王看過來,更像是一位老者所做,不像是你說的年輕人寫的,畢竟這種心境也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會懂。詩中有一種常年漂泊,老病孤愁的蒼涼。看起來也不像年輕人所作。”


  寧溪一愣,這秦王淩夜眼光不錯,的確是杜甫年老之時所作,當時,安史之亂已經過了四年,地方豪強並起,相互爭奪地盤,亂世之中,他失去了依靠,隻好離開了經營五六年之久的成都草堂,本想乘舟直下夔州,可惜染了重病,獨自登上夔州白帝城外的高台上,登高臨眺,百感交集,望中所見,激起意中所觸,結合自己淒慘境地,有感而發,寫下了這首“古今七言律詩第一”的千古佳作。寧溪還在上學的時候,就背過這首詩,也是語文考試中經常看見的句子。也沒深入研究,後來在看慶餘年的時候,重新聽到這首詩,產生了興趣,又去度娘搜索一下,深入了解了這首詩。秦王淩夜說的不錯,年輕人也許真的體會不到那種重病纏身,潦倒困苦的心情的。範閑在南慶國的京都,生活富裕,又是個團寵,寫這種詩也就是為了出名,冠絕京都。不過,看小說或者追劇,不就圖一樂嘛,何必計較那麽多,開心就好,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先不論這詩是誰寫的,單論這首詩是不是吊打炎陽國所有的詩詞歌賦?”寧溪一臉認真的看著秦王淩夜。


  “的確,炎陽國的詩詞與之相比,不,不能與之相提並論,毫無可取之處,如地上的沙礫一般,怎麽能與泰山對比,如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秦王淩夜笑道。


  “所以嘛,這一場穩贏了。”寧溪心情不錯,她也不止看過這一本詩集,家裏還有幾本已經看完了,比如《炎陽名家詩集》《炎陽千詩》《如何寫詩的一百種方法》。


  “你有信心就好。”秦王淩夜點頭。


  “王爺,你真的要罰我麽?”


  “怎麽突然說這個。”秦王淩夜笑眯眯的看著寧溪。


  “王爺,你別笑了,怪滲人的,橫豎不就一刀麽,你這樣,我很害怕。”寧溪感覺絲絲涼意充斥著這個車廂。


  “昨夜玩的開心嗎?”秦王淩夜笑道。


  “昨夜?”寧溪回憶一下昨夜的事:“沒什麽呀,不就是和阿離一起吃了個飯麽?”


  “不就是。。”


  “不然呢?還能有什麽。”寧溪滿不在乎的樣子,讓秦王淩夜很是頭疼。


  “你還未出嫁。。”


  “我覺得阿離挺好的。”寧溪頓了一下:“不過好像我配不上他,怎麽說呢,他一個武林高手應該也需要一個武林高手的良配吧,萬一什麽仇家上門,不會武功的人不就成了累贅嗎?很容易被雙殺的。”電視劇看得多,這種橋段比比皆是,女的不會武功,男主被迫分心照顧她,結果被偷襲。


  “是這樣嗎?”秦王淩夜心情大好。


  “再說唄,萬一哪天他看上我了也說不定。”寧溪看著窗外。


  秦王淩夜滿頭黑線,這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這女人到底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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