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 洛陽之行
載初元年九月間,
眾官民、宗戚、四夷首領、沙門、道士向武則天請求改國號為周,賜皇帝姓武的要求,聖人李旦亦自請賜姓武氏。不久,群臣奏稱“鳳集上陽宮,赤雀見朝堂”,武則天方準所請。於九月九日登上則天門樓,大赦天下,改唐為周,改元天授。定都神都洛陽,以長安作為陪都。
同月乙酉,上尊號曰聖神皇帝。
“以皇帝為皇嗣,賜姓武氏”。
丙戌,又在神都立武氏七廟。
至此李唐王朝正式改名換姓,
女皇武氏,開啟了哪怕是在中華民族綿延五千的久遠曆史上,也是濃墨重彩,最獨一無二的武周王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即便是日後長安付之一炬,王朝的蹤跡湮滅在古老的長河之中,
她的姓名,也將為萬世人所銘記。
武則天用了前半輩子苦心經營,鏟除異己,到如今稱帝,即便是有不臣之心之人,在這般大勢所趨之下,也隻能偃旗息鼓收斂獠牙。
他們日後或許有機會將這垂垂老矣的金鳳從天上扯下來,
但如今,他們隻會選擇臣服於巍巍皇權。
偏不湊巧,
白錦兒與陶陽的婚期原本是訂在十一月初,但因出了這天下的大事,即便是原先留在長安的官員也必須進神都述職,
況且陶家原本就是女皇一派的,如今,升賞調職,都要前去洛陽聽命才行。
這麽一趟下來,兩人的婚期便不得不推遲了。
白錦兒當然不在意,
非要說的話,她甚至很興奮。
千辛萬苦跑到長安來,不就為了見證這時刻嗎!
武則天稱帝,即便是在曆史課本上都顯著十分獨特的存在,常年徘徊在國內甚至隔壁國家影視作品小說行業的熱門大ip,
好不容易穿越來了,這樣盛大的曆史場麵,怎麽能不去做一個見證!
這樣想著,白錦兒對陶陽做出了平生第一個請求:
帶我去洛陽!
這倒是讓陶陽很是意外,
他原以為白錦兒或許除了對做菜和自己的鋪子以外,就不會對什麽東西感興趣了;沒想到她竟然想和自己一起去洛陽。
難不成,是因為婚期推遲了,所以心中有些不高興,結果變得想和自己多待些時日?
陶陽當然猜不到白錦兒真正的心思,
但是這樣懷春少年似的猜測讓他心情十分愉快,便對白錦兒的請求滿口答應了下來。
於是白錦兒提前發了劉饕岑溪和喬蘭三人兩月的工資,
關了店,
自己打包了包袱,跟著陶陽跑去了洛陽。
這一去,
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
……
“這麽說的話,甄公確實要比其他人一板一眼些。但我聽說啊,私底下甄公養了不少的狸奴,每日下了朝,他趕著回家都是為了去喂那些各種花色的小狸奴.……”
陶陽正和白錦兒說著自己同僚的八卦,沒聽到女人的回答,
他才發現白錦兒不知什麽時候不在了,
轉頭一看,她正站在一家花肆門口,彎腰看著擺成一排的萬壽菊。
陶陽笑了笑,走了過去。
“怎麽停下了也不說一聲,要是我走遠了都沒發現怎麽辦?”
“怕什麽,我身上又不是沒錢,”
白錦兒回答:“再說了要是自己身邊的人走著走著就不在了,你還沒發現,那你是要多遲鈍呀。你應該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懂嘛?”
“是是是,”
男人的語氣無奈而寵溺,他走到白錦兒的身邊,和她一樣彎下腰,仔細觀察著一盆盆盛開的正好的萬壽菊。有金黃色有白色有淺黃色的,一朵一朵雖是栽培在陶盆中,但盛開的豔麗,絲毫不比種在土裏的差。
“你怎麽突然對花有興趣了?”
陶陽開口,
“這幾日金蕤園正好在辦賞菊秋會,你若是喜歡的話,明日咱們可以去瞧瞧。”
“金蕤園,”白錦兒慢悠悠地重複了一遍陶陽說的這個名字,
“那兒的菊花開的很好嘛?”
“當然,
金蕤園的菊花都是從天下各處運送來的名種,是供皇家欣賞的花園;不過這幾日聖人開恩澤,所以是可隨意進去參觀的。”
“是嘛是嘛,那,裏麵的話可以摘嗎?”
“嗯?”
陶陽愣了愣,“我想,大概是不可以的吧。”
“哦,那我不想去了。”
“怎麽,你原是想摘花?”
“不是,我是想這些花,大概能拿來做菜。”
“.……”
陶陽扶額。
他竟然還以為白錦兒有了這賞花的風雅心思,結果還是看人家開的好,想把人家吃下肚去——他忽然想起“牛嚼牡丹”這四個字,
不由得抿著嘴笑了起來。
白錦兒瞟他一眼,
“你是不是在偷偷說我壞話呢?”
笑容立馬收斂,陶陽閉著嘴搖了搖頭。
“哼。”
女人直起身,對著鋪子裏喊道:
“老板!你這花怎麽賣!”
“哎來了來了!”
從店裏走出一個矮胖矮胖,皮膚麥色的中年婦人,看著白錦兒和陶陽笑容燦爛。
“客可真是好眼光,這些啊正是今年的好種,你看開的多好,你要去別處啊,可找不到開的這麽好的了。賣回去不管是裝飾在家裏還是院裏都合適的很呢。”
“這盆怎麽賣?”
沒有理會老板娘的開場白,白錦兒挑中一盆金黃的,對著她說道。
“哎喲這盆就差些了,同樣顏色,可比不上這邊的‘黃藥’和這邊的‘黃鶴羽’啊。”
“沒事,”
白錦兒笑眯眯地回答,
“我就比較喜歡這盆。”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便宜些給你這盆吧。五十八錢,這位娘子看如何?”
“你不是說這盆比不上旁邊這兩盆麽,怎麽還要這麽貴?”
“哎喲娘子啊,這價錢還貴啊。雖說比不上這兩盆,但我家的花都是好的,肯定不能和那些一十二十錢的花比呀。一分錢一分貨,娘子你說是不是?”
“不過這也太貴了些,”
白錦兒不為所動,她撥了撥那金黃的花瓣,
“這花已經全開了,花期肯定沒有多長,買回去能不能擺上十天都是問題,這就要快六十錢的價錢。照我看啊,老板娘你四十錢給我算了。”
一邊的陶陽靜靜地聽著白錦兒砍價,
方才掩去的笑容,這會兒又重新綻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