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拜托
“結果你就叫我這個老骨頭進來給你打下手了?”
劉饕一臉不情願地坐在盆邊洗菜——他的動作熟練流暢,他的口中卻滿是抱怨之詞。
“叫我窩在這狹窄的地方洗菜切菜的,也太累人了。要不你就給我漲工錢,不然我可不依啊。”
“在廚房裏打下手不必在大堂裏跑來跑去的清閑多了,劉叔你還這麽多抱怨。”
白錦兒背對著劉饕開口道:
“這不是店裏三個夥計,我仔細考慮過之後,還是劉叔你最適合來廚房給我幫忙嗎。”
“難道岑溪那小子不比我適合多了?整日裏傻兮兮的話也不太愛說,我看啊,他最適合進來給你幫忙了。”
“是嗎,我倒覺得老岑作為一個跑堂,比某個和客人多聊了幾句天就打算蹭人家酒喝的人好多了。”
“你這小東西懂什麽,
那叫人脈,人脈明白嗎。”
白錦兒撇了撇嘴,沒有答話。
她叫劉饕來,純粹是因為她廚房還是有不少的秘密——雖然她基本是前一天沒什麽人的時候獨自先將菜備好,點心一類的也是在關店後到回家之前,自己在廚房中鼓搗出來的。
但若是要廚房中幫忙,少不了見到她有些“難以解釋”的事情,
而店裏這其餘三人中,劉饕是與她相識最久,也是感情最為深厚的,
況且劉饕作為聰明人,即使偶爾察覺到了白錦兒的舉動有些怪異,但他從來都不會多管閑事,甚至於那些別處從未見到過的材料,劉饕還會幫著白錦兒掩飾。
他胡說八道都還能有理有據的本事,可是比白錦兒厲害的多了。
“唉,這幾天生意確實是不錯,不過啊,
若是不分給你說的那些什麽股東錢就好了。照我說啊,他們當初借咱們的錢早就應該還幹淨了,還這麽沒日沒夜地給,不知道要給到什麽時候才是。你說他們現在沒幫上店裏什麽忙,還能這樣白白領著店裏的錢,唉,怎麽算都覺得不劃算。”
“那不是借的,是他們的投資,我們的融資,”
白錦兒淡淡地說道,“如果不是看準了能獲得比原先付出更多的收益,當初與我們毫無交往的那些人,怎麽可能把那些錢給我們呢?
再說了,我們店現在嚴格來說隻是剛上軌道,
等到以後店麵再做大之後,手上有了些錢,我可以再出錢將他們手中的份額買回來,調整過後再調高價格出售,這樣幾番下來,店內用來經營的錢,隻會越來越多。”
劉饕抬頭看了白錦兒一眼,
平平無奇甚至嬌小的背影,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卻總是這樣叫人不著頭腦又驚世駭俗。
“小錦兒啊,”
“做什麽?”
“我隻是覺得,你如果真嫁人做了主婦,那實在就是你丈夫的罪過了。”
“劉叔你又胡說八道什麽呢,”
白錦兒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好笑,
“我不都說了我不會去當主婦的麽。”
……
“啊……”
聽完陶陽的話之後,莫靈珊臉上流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隨後看了身邊的夫君一眼。
“既然是小郎所托,我自然沒什麽問題,況且若是母親……那按著禮節,也應當是我這個做大嫂的出麵。隻是,”
“大嫂有什麽顧慮但說無妨。”
“就是,”莫靈珊對著陶陽笑笑,有些擔心地說道:
“畢竟母親還在,如果我貿然負責了小郎的婚事,隻怕母親會怪罪的。”
“哎這點你放心,”
陶陽還沒說話,反倒是陶隆坦蕩蕩地對著自己娘子擺了擺手,
“阿娘那死要麵子的性子,斷不會堅持多久的。她見三郎的婚事沒有耽誤的籌備下去肯定按捺不住,沒多久時間就認輸了。
阿娘就是要吵啊,也肯定隻會找阿爺吵架去。”
“沒錯大嫂,”
大哥這樣說著,做弟弟的也點頭附和。
“大兄說的沒錯,阿娘那邊你不必擔心,再怎麽樣她都會先來找我和阿爺,不會為難大嫂的。”
得到陶家兄弟兩人的保證,莫靈珊明顯是鬆了口氣,
或許是發現這麽明顯不太好,她又趕忙笑著補了一句:
“不過我想阿娘是通情達理之人,想來很快就能想通了的。”
陶陽和陶隆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同時攤了攤手。
“既然如此,那我應當明日就帶媒人上門拜訪白小娘子才是,”
“啊大嫂,明日怕是不行?”
“嗯?這是為何?”
“錦兒他們店裏每隔六日休息一天,恐怕要到後日,她才在家。”
“咦,可是若是上門提親的話,隻需要與白小娘子家中長輩商議便是了,不需要等到她在的時候呀。”
“大嫂有所不知,錦兒乃是孤兒,她唯一的親人在錦官城的時候便已經去世了。”
“啊……”
莫靈珊吃了一驚,
雖然陶隆也是益州出身,對白錦兒的事情有所了解,但他從未同莫靈珊說過,所以莫靈珊對白錦兒的家事並不知道。
她怎麽也沒想到,陶陽娶一個小家女兒就罷了,竟然還是雙親俱亡的,
這兒一想,她也明白了為什麽自己的婆婆會對這門親事如此的抵觸了。
她看了看兄弟兩人一眼,
心想或許整個長安城之中,會結這樣親事的,也就隻有自己的公公,丈夫,小叔子這家人了吧。
“那,那好吧,那就照小郎說的,我後日再前去拜訪。”
“麻煩大嫂了。”
本來談到這裏應該就完了的,但莫靈珊卻看著陶陽從背後摸出了一個冊子,
在女人疑惑目光的注視下,陶陽將那冊子遞了過來,麵上帶著抱歉似的笑容:
“大嫂實在不好意思,
原本不應這樣麻煩你的,隻是在大嫂上門之前,我還有事情需要與大嫂細細說明。因為錦兒她,恐怕與大嫂平日交往的那些娘子們,不太一樣。”
“這我有覺悟的,小郎放心。”
“不不不,”
陶陽知道莫靈珊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以為是讓她言語上照顧一下白錦兒的出身;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我說的不一樣,並不是那種不一樣。不如說這世上,應該甚少能找到好像她那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