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成交
在那之後隔了好幾天,
白錦兒以為自己怕是幫了倒忙。畢竟那鋪子好幾天沒開門,就連上麵貼著賣的紙也揭去了,
她也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到後麵反而平靜了。
隻是這麽好的一處鋪子放走了,屬實可惜。
這麽想著的第五天,
白錦兒終於見到她無比期待的那個人。
“小娘子快進來小娘子快進來!”
甫一出現,白錦兒就被站在門口張望的男人熱情招呼了過去。才剛走近還沒來得及開口,男人頓時雙手相叉,對著白錦兒深深施了一禮,
嚇得白錦兒連忙開口:
“郎君何必如此?”
“應該的,應該的,”
男人站直了身體,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這樣的笑容在之前白錦兒見到他的時候。沒有一絲在他臉上出現的蹤跡;白錦兒這才注意到,這幾天沒見,男人原本很是憔悴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小娘子請進屋說,別在外麵站著了。”
男人將白錦兒請進了屋,
白錦兒這才看見一樓中間竟置了一榻,不再是她剛來的時候看見那空空的樣子了。
“小娘子請坐,我去泡茶。”
白錦兒上榻上端坐,瞧著男人一溜煙小跑消失在客堂。不會兒的功夫,便拎著個銅茶壺走了進來。
“郎君心情很好。”
“嗯?啊,”
給白錦兒倒了茶,男人放下茶壺,有些靦腆地笑了笑,
“我今日本就是想去感謝小娘子的,忽然想起我並不知道小娘子住所不知何處去尋。便想大概小娘子會往這兒來,所以就來開了門,等著小娘子過來。”
“感謝我?郎君為何要感謝我?難不成是那事……”
“正是,”
男人哈哈一笑,拍了拍桌子,看得出來他此時心情確實很好,
“我將喬蘭的事情都告知了內人,也將小娘子的提議詢問了她。竟真如小娘子所說,內人這些年一直都惦念著他,隻是誤以為我不喜喬蘭,又說怕給我添麻煩,故而一直隱忍不問。原先她叫了家裏婆子幫忙往外傳遞,後來那婆子回鄉養老去了,這半年,才和喬蘭斷了聯係的。
唉,
若不是那日坦誠相言,怕不知道她要瞞我到何時。”
“想來娘子雖是隱瞞此事,但卻出自對郎君在意之心。”
“在下知道,也許是從前提起喬蘭時,我言語之間帶了偏言,故而叫內人憂心至今。也是我不細心所至。
這些且不提,
與內人將此事說開之後,我便替她做了這傳遞之人,也終於與那喬蘭,見了一麵。”
“他如何說?”
“當真是個性格倔強的孩子,”
男人搖了搖頭,聲音裏帶著一絲無奈,
“看他真是對我誤會甚多,一開始時他甚至都不願直接見我。若不是我將內人交給我的那封信念了出來,怕他根本不會同我見麵。
我引他見了內子,我們三人將這些年之事細細說開了,算是徹底了解這樁心結之後,
瞧他那模樣我知道,
他真是將內子視作阿姐一般的。”
“如此舊好。”
“我還知道了原來內子剛剛生病那幾年,那孩子竟然將內子送給她的銀錢盡數退還,不僅如此,還總是每個月能送個幾百錢來給內子,看來,我對他的看法還是有所偏頗啊。”
聽到這兒白錦兒挑了挑眉,
白錦兒可是知道喬蘭不為這對夫妻所知的一麵的,
看來這小子偷的錢,基本就是送去給這位娘子了。
但白錦兒不打算在這時候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她隻是勾了勾嘴角,沒有接話。
“……我與內子商量過了,”
簡單將喬蘭的事情交代之後,男人坐正了身體,一本正經地對白錦兒說道:
“不知此時,小娘子對我這鋪子可還有意?”
“有的,郎君這鋪子,確實是我看了這麽久最合適的一間。我也不瞞郎君所說,這幾日我天天都來這裏,也是怕錯過這麽間好的。”
“如此既好,”
男人在背後摸了摸,摸出一張交疊四方的紙張展開,隨後攤開在白錦兒的麵前,
“我與內子商量過了,小娘子幫了我們大忙,
且小娘子是真誠之人,雖隻是身外之物,但此地我們也經營了有些年月了,始終還是有些惦念的。如果要賣,自然還是賣給真正想要的人來更好。
我原先說此鋪子要小娘子六萬五千錢,商量過後,我與內子決定,隻要六萬二千錢便將這鋪子給小娘子,
地契房契都已經備好,不知小娘子意下如何?”
“這自然好!”
能賺三千錢的好事誰不願意幹?像是怕男人後悔似的,白錦兒飛速地就答應了男人的提議。
“郎君與娘子此事,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哪裏,小娘子才是幫了我們夫妻大忙。”
男人含笑,對著白錦兒點了點頭。
……
隻要錢契到位,其餘的程序便是再簡單快速不過的了。
白錦兒上午去見的男人,中午回去取的錢,
到了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就已經地契房契兩張紙加一串鑰匙拿在了手中。
兩將紙輕如羽毛,
白錦兒拿在手裏卻覺得沉重如鐵——當然自然不是鑰匙的緣故,
這兩張價值萬錢的紙張,
是白錦兒真正在長安落戶生根的證明。
前一世她死的早,剛大學畢業就死了,租的房子給了半年租金,別提有屬於自己的房子了;這一世她十九歲,便已經有了一套在京城的方子,
一瞬間忽然有些恍惚,
難道自己這輩子活的,還不錯?
兩張紙疊的整整齊齊收進懷裏,收好之後白錦兒還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
確定沒什麽人看到之後她邁開腳步,大步流星地朝前方走去。
因為原先租的那個鋪子已經退租了,所以白錦兒如今是暫時住在客店裏,
她如今要回客店,
打算回了客店之後再好好地把那兩張紙拿出來端詳端詳。
日頭暫落,
原本耀眼的日光變得溫和昏黃了起來,
灑在黃土軋平整的朱雀大街上,仿佛均勻塗抹了一層蠟油。
拉著板車賣雜貨的人從白錦兒身邊走過,
她停下來買了一朵新鮮的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