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主人
回客店告別了徐大娘,白錦兒照著春蘭所說的,拿著腰牌回到了剛才那座大院。
但是這一次白錦兒沒有直接進去那個地方,而是在路上找了幾個路人,打算先打聽打聽這戶人家究竟是什麽身份。
不問還好,這一問可不得了,
原來自己去的這戶人家,男主人竟就是這新來的折衝府都尉。
怪不得,怪不得,
難怪那個女人說,那場剿匪行動是她夫君主持的。
白錦兒原先以為最多就是個校尉,像是自己在山上遇到的,領著季蕭他們一行人的那個男人一樣,
沒想到,竟然還是這麽個狠人。
不過這麽說來的話,
想來在這戶人家當廚子,給的例錢肯定不會少才是。
這樣想,恐怕自己應該很快就能攢夠上長安的錢了吧。
隻不過,這在人家家裏幫廚能拿到多少積分呢?畢竟對白錦兒來說,雖然錢是燃眉之急,但是更重要的,卻還是攢積分解凍係統才是。
係統被凍結了,自己和她說話她也不能回答。究竟做什麽事情才能積攢積分,還得白錦兒自己試驗才行。
在山寨的時候能靠著給那些山賊做大點的宴席攢積分,那麽想來去這宅子裏,應該也能用差不多的法子吧。
想到這裏,白錦兒這才有了些信心。
於是姑娘背著自己少的可憐的小包袱,邁步又朝著那座偌大的院子去了。
走到了門口,白錦兒剛把春蘭給自己的腰牌摸出來,還沒遞出去呢,那門口看門的仆從就對著自己擺了擺手。
“好啦好啦,我還記得你呢,你不是剛剛才出去嘛,我可沒老的糊塗。”
白錦兒先是一愣,隨後噗嗤樂了。
“那是,郎君可是正當年呢。”
被這麽說的男人老臉一紅,
“得得得,你快些進去吧。”
白錦兒朝著男人點了點頭,走進了院子。她並沒有把腰牌收起來,而是就著掛在了腰間,畢竟到時候要是遇到什麽人,也好的第一時間就證明自己的身份。
道路記的不是十分清楚了,白錦兒隻好憑著記憶往前走。
好像,是這邊?
是這邊還是這邊來著……
是這邊嗎?
常言道“亂花漸欲迷人眼”,本是紛擾繁雜事物眾多的地方才容易教人認不清來路,但是就是這院子這般肅穆寂寥的裝扮,竟更難讓人分得清,自己究竟是到了什麽地方。
原本白錦兒還是記得的,
可是在連續遇到三棵長得快一模一樣的蒼鬆和石頭之後,白錦兒對自己記路的水平產生了深刻的懷疑。
這院子實在是太大了,
大就算了,裝飾的還沒什麽章法,還偷懶,
好像地方竟然都擺著一模一樣的建築。
要是白錦兒是這家的主人,非叫人把設計的人打一頓才行。
當然,白錦兒忽略了重要的一點,
很可能就是這戶院子的主人,把這院子設計成這模樣的。
白錦兒隻能保證自己不往一看就不是她這個身份的人去的地方走,至於找到夫人的住處,對此時的白錦兒來說顯然是困難了些。
她走到一棵巨大的蒼鬆之下,扶著那凹凸不平的樹幹,歎了口氣。
這可怎麽辦啊?
還是找個人問一問吧。
白錦兒這樣想著,就聽見了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她趕忙從樹下走出來,走到路邊,微微垂首,等著那腳步聲的主人走過來。
腳步聲漸漸近了,
一步一步地踏在石板路上。這腳步聲絕不是那種輕浮蹦躂的,也不是沉重笨拙的,白錦兒能聽得出來,走路的人是一步一步,穩穩地踏在地上的。
這樣的腳步不應該有多麽明顯的聲音,但是白錦兒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她斜眼偷偷瞄去,瞧見是一個男人走過來,
男人身著玄青色的袍子,沒什麽花紋,是一件素袍;但是他腰間的腰帶,上麵卻繡著一隻張牙舞爪的猛獸。因為距離的遠白錦兒也不敢細看,不過就算是匆匆的一瞥,白錦兒也看得出,那猛獸凶悍的模樣。
他的頭發用發帶束著,沒戴襆頭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在家中,但是白錦兒能瞧見他顱頂靠近額頭的部位,有一道陳舊的勒痕,
想來是常在頭上戴東西的。
這不會就是這院子的主人,漢川府的折衝都尉吧?
白錦兒越看他的模樣氣質越覺得像,
好家夥,隻不過是想找個能問路的人,結果一下子就把大佬等來了。
白錦兒哪裏敢向這種人問路,她趕忙低下頭,隻想等著他過去之後,自己再去找別人問算了。
這樣想著的白錦兒,恨不得把腦袋都埋進肚子裏去。
男人過來了,白錦兒就站在路邊,心裏不斷默念著不要看見我不要看見我,
也許是她的祈禱起作用了,
男人果然從她的身邊走過,像是沒有見到她這個人一般。
白錦兒在心中鬆了口氣。
還是趕緊找人問路,然後去找那個笑起來很好看很溫柔的夫人吧,
她這樣想,抬頭邁腿就要往走。
剛一抬頭,
白錦兒提起的腳,就僵硬在了半空中。
男人並沒有離去,他就站在和白錦兒錯身僅有一步的位置,
白錦兒一動,男人便看了過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幽深的雙眸就好像是夜裏的大漠,
黑暗隱匿之下,不知有怎樣的危險和風暴醞釀著。
鷹隼似的眼睛,
讓所有弱小的動物,都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瑟瑟發抖。
“你是什麽人?”
他看著白錦兒,這樣問道。
白錦兒隻覺得一股子冷汗從背後冒了出來,明明是六月,她卻隻感覺自己如墜冰窖一般。
姑娘轉過身麵向男人行一長禮,強忍著心中懼意開口說道:
“回稟阿郎,我是今日新來的,這是我的腰牌。”
說完白錦兒便將腰牌扯下,雙手送到男人的麵前。
男人側目看了看,材質及上麵刻印圖案,確實是這院子的東西。
“收起來吧,快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在院子裏亂走。”
說完,男人這才邁步離去。
看著男人這次是真走了,白錦兒長舒了口氣;她心有餘悸地雙手搓著手臂,小聲嘟囔道:
“可真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