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小酥肉
“你在做什麽呢,這麽香?”
廚房外麵探進一個男人的頭,
白錦兒轉頭看過去,看見徐匪出現在廚房門外,
她對著男人笑笑,
“炸一鍋小酥肉,然後做砂鍋小酥肉。
我叫孟青他們從城裏買了幾口砂鍋,雖說已經入春了,但是倒春寒了,還是吃些熱乎的菜才好。”
“說的是。”
徐匪點點頭,看來是認可了白錦兒的話。
他從廚房外麵走進來,來到白錦兒的身邊;低頭看向白錦兒手裏正在做的工作,目光中有著些許的好奇。
白錦兒正在把裹了麵糊的五花肉條,一根一根地放進鍋子裏去。
做酥肉也可以用淨瘦的裏脊肉做,但是白錦兒更偏好用有肥有瘦的五花肉來做。因為這樣子才不容易柴,而且入口之後的口感也更好。
五花肉切成大小適合的條狀,在裹麵糊之前需要進行醃製——醃肉不需要多麽特別的調料,就是普通的蔥薑鹽料酒,還需要一點點這個時代很貴價的胡椒粉,
再需要的,就是花椒了。
小酥肉之中一定要放些花椒,碾碎的花椒,不能碾的太碎,不然嚐不出來花椒的味道,反而還會讓小酥肉發苦。
花椒自然也是貴價的調料香料,在這個沒有辣椒的時代,花椒和大蒜茱萸等一係列調味品一樣,是獲得刺激性感覺的主要來源之一,
也並不是所有地方都能產好花椒的,諸如送到宮裏的花椒,更是需要從外地快馬加急地送來。
當然,說這麽的來解釋花椒,主要是想說,
白錦兒自己出了大頭部分,還有一小頭,是特別從莫一鍾那裏要錢叫人去山下買的。
不過,白錦兒也不心疼,
畢竟今天她做這道菜的目的,可不是簡單地就為了讓徐匪吃的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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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好一道菜很不容易,除了多年的鍛煉練習之外,好的材料也是至關重要的。白錦兒要依靠的,就是隻有自己能提供的材料,
在麵粉中加的澱粉,
在醃料中加的料酒,
這些都是看似不起眼不容易被發現,但是卻能影響甚至改變一道菜味道的關鍵。
白錦兒就有這種自信,
她知道就是別人能做出外貌和她做的一模一樣菜出來,味道肯定也和她做的不會一樣。
“味道不錯,聞著真香,”
徐匪的聲音把白錦兒從出神中喚了回來,她看看鍋中的小酥肉已經炸的差不多了,便一根一根的夾出來,放在盤子裏。
“哎還不能吃,”
眼睛餘光看見徐匪要伸手去拿剛出鍋的酥肉,白錦兒連忙開口,製止了男人的動作。
“現在還沒有炸好,雖然肉已經熟了,但是還不夠酥不夠香,還需要複炸一道,味道才好。”
“哦,
還有這麽多的講究。”
徐匪聽完白錦兒的話,把手收了回來。他不自覺地看向身邊的姑娘,
白錦兒微微傾下的頭,下頜線因為收縮而顯得圓潤,飽滿的臉頰泛著好像貝殼似瑩潤的光芒。其實白錦兒不算是什麽美人,隻不過是普通的長相,
但是她和林嬌兒不同的,和山寨裏所有女人不同的,
她有一雙好像閃閃發亮的眼睛。
無論她是開心,生氣,哀傷,
徐匪似乎從沒見那雙眼睛黯淡下去。
此時她專心致誌地麵對著油鍋,明明隻是炸一鍋小酥肉罷了,但她表情認真的,就好像是在做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油溫重新燒至六七成熱,白錦兒再次把酥肉下進了鍋裏。
重新回到油鍋的酥肉激起細密的泡泡,被炸過一次米黃色的麵衣,在二次複炸的事情慢慢變得焦黃起來;肉和麵糊的香味再一次被激發,整間小小的廚房裏,飄蕩著滿是油炸物的香味。
“差不多可以了,”
再一次撈起來的酥肉擺在竹編的小簸籮裏,泛著誘人的光澤;白錦兒從灶台上早就準備好的小瓦罐裏抓出一小撮特製的調味鹽,均勻地撒在了每一條小酥肉上,
她端著簸籮到徐匪的麵前,對著他笑了笑。
徐匪看看白錦兒,伸出手在裏麵拿了一條出來,剛出鍋的酥肉很燙手,但是徐匪手上滿是厚厚的繭,倒也沒多大的感覺。他看了看手上的酥肉,直接一口氣全都吃進了嘴裏。
外麵撒的細鹽不隻有鹽的鹹味,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淡淡的香味。香味不濃,但是足以驚醒人沉睡遲鈍的口舌,融化在唾液中均勻地覆蓋在口腔的每一個角落,讓人忍不住想吃更多的東西去填飽口舌之欲。
牙齒最先和裹在外麵的麵衣碰撞,上下齒力的作用讓牙齒很快就將口中的酥肉咬斷,當然能如此輕鬆的原因除了人牙齒的堅硬程度之外,
還有的就是外層麵衣的酥脆,和包裹在裏麵的五花肉的酥嫩了。
麵衣炸的很脆,又是剛出鍋熱乎乎的,
徐匪能清晰地聽見從口腔傳來的哢嚓哢嚓的分割聲音,正是牙齒分割麵衣時候發出的令人愉悅的聲音。
然後就是裏麵的肉了。
五花肉,提前醃製過,即使沒有沾到外麵的鹽,也有屬於自己的味道——炸製過的肉一咬就能爆出肉汁來,特別是剛出鍋的時候,肥肉更是入口即化的程度。
不僅不會讓人覺得膩,反而這飽滿濕潤的口感和噴香的味道,實在是叫人吃了還想再吃。
花椒絕對是小酥肉的點睛之筆,
單純的油炸肉不會有這樣提神醒腦的點綴,
徐匪咬到了一點點碎花椒,恰到好處的麻味給了沉溺在肉味中的舌頭以微微刺激,也是讓食客不會那麽快就感覺到膩的關鍵所在。
徐匪一口便將自己拿的小酥肉吃個幹淨,
他伸手又拿了一個,又拿了一個,
拿到第五個的時候,白錦兒製止了男人的動作。
“不能再吃了,”
白錦兒看著徐匪,有些無奈地開口,
“這還得待會兒留著做菜呢。”
“這樣啊,”徐匪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他甚至吮了吮手指,把指尖沾得那點味道也吮了,對著白錦兒說道:
“你明天再做些這個吧?”